素材/李二明（整理：白叔）

我叫李二明，今年55岁，出生在豫南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家里兄弟两个，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大哥，他比我大六岁。

我父母是普普通通的农民，小时候都没有读过几天的书，所以给我和大哥起名字非常随意，我大哥叫李大明，轮到我这里直接叫李二明。

在他们心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没有必要起的那么复杂，越简单越好。

没上学之前，大家叫我二明，我觉得挺亲切，不过自从上了学，伙伴们总拿我的名字开玩笑，问家里有没有三明、四明。

被他们戏耍一顿，我心里很不舒服，放学回到家里，我朝父母发脾气“你们凭什么给我起这么随意的名字，大家伙都嘲笑我。”

我是六十年代末出生的，在那个落后年代，解决温饱问题是刚需，作为父母，根本没有闲心去管孩子们是否去学习知识。

在我们老家这边，大多数孩子连小学都没有毕业，还有一部分孩子一天学都没有去上。

我和大哥很幸运，摊上了一个开明的父母，当时，无论家里日子过的多么紧巴，他们都咬住牙槽骨，坚持供我和大哥去念书。

我是个早产儿，比预产期提前一个月来到这个世上，因为是早产，所以从小到大，身体一直胎胎歪歪，每次伤风感冒，都能要我半条命。

据说，我四岁那年冬天得了一场大病，父母以为我挺不到春天了，差点找人把棺材打出来，后来邻居家婶子送来两瓶羊奶，我喝了以后，身体才慢慢康复。

上学的时候，我比同龄伙伴矮很多，身体还单薄，经常被他们三五成群欺负一顿，我想还手，但是又害怕引来更厉害的报复，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记得有一次，在村口，我被几个同学围住，他们让我喊他们爸爸，我死活不肯，然后每人轮流打了我一巴掌，这一幕恰巧被我大哥看到，他丢掉书包，拎着砖头就冲了上来。

欺负我的几个同学看到我大哥不要命的冲上来，吓得撒腿就跑，自此以后，没有人再敢欺负我。

我大哥在学校里扬言“谁要是敢欺负我弟弟，我一定将他打的狗血淋头。”

我大哥长得五大三粗，而且个子很高，谁见到他，都不敢大喘气，灰溜溜的从旁边走过去。

大哥在学习方面比我强，只可惜在他上初二那年放寒假，他帮着父亲往农田里拉猪粪，回来时马车翻了，把大哥扣到里面，两侧肋骨骨折了。

伤筋动骨要休养一百天，大哥在家休养了仨月，再次返回学校时，因为落下的功课太多，成绩一落千丈，无奈之下，他只能辍学回家务农。

大哥悟性高，跟着父亲干了几年的农活，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种的庄稼不比父亲差。

在村里，像大哥这样的好后生不多见，每次父亲走在乡间小路，大家伙都夸赞他生了一个好儿子，还不到二十岁就成了一队队长。

他们夸赞大哥，父亲高兴得合不拢嘴，腰板挺得更直了。

大哥二十一岁那年，大队书记做媒，把隔壁村陈木匠的大女儿介绍给他。

陈木匠可不是一般人，在我们老家这边可是有名气的木匠，谁家盖房子、打棺材都请他过去帮忙。

干了这么多木匠活，陈木匠攒下不少钱，前些年在村里干了一所大瓦房，院内装修的和城里别墅没什么两样。

陈木匠样样都好，唯一遗憾，他媳妇没有给他生一个儿子。在农村，如果没有儿子，会被村里人瞧不起，称之为绝户，哪怕死了，也不能埋进祖坟。

陈木匠一心想招个上门女婿，然后生了孩子随女方姓，这样他也算有后了。

大哥和陈木匠的女儿一见钟情，不过在陈木匠提出让大哥做上门女婿的事，大哥立马不干了“我可以为你养老送终，但是坚决不做上门女婿，我们家又不是出不起彩礼钱。”

换做别人，陈木匠肯定当场怒了，不过他了解大哥，所以最终妥协了，把大女儿嫁给了我大哥。

大哥虽然没有做陈木匠家的上门女婿，但是每次他老丈人家里有农活，他天天骑着自行车过去帮忙。

有些时候看着大哥在两家之间忙来忙去，我就逗趣他“大哥，你老丈人家没儿子，要不然你就去当上门女婿吧，反正咱爸不缺你这个儿子。”

还没等大哥怼我，父亲在一旁帮腔道“是不是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你大哥帮他老丈人干活，你有意见吗？”

我瞧见父亲脸拉着很长，赶忙低着头吃饭，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大嫂嫁过来的第四年，我考上了中专，那天录取通知被邮寄到家里时，父亲竟然莫名的哭了。

“爸，我考上中专了，你哭什么，难不成你不高兴？”

“咱爸这是喜极而泣，咱们家终于有人考上大学，以后不用再脸朝黄土背朝天了。”

“还是你大哥懂我，我之所以哭，是觉得这么多年，没有白白供你读书，如今供到头了，我心里高兴。”

为了庆祝我考上中专，父亲邀请全村的男女老少来家里吃饭，而且还不收一分钱。

以前，我家院子里冷冷清清，如今我考上了中专，大家没啥事就凑到院子里与我父母闲聊几句。

“老李大嫂，你家二明考上中专，你是不是美的不知道哪条腿先迈步了。”

“孩他李婶，回头二明没啥事儿，让他给我们家孩子补补课，放心，不会夸待你的。”

“老李大哥，这回二明考上中专，你是不是得杀一口猪，让大家尝尝鲜。”

父母被大家阿谀奉承的话，已经找不着北了，完全忘记自己姓什么。

我考上中专，大哥大嫂俩人商量一下，决定送我一块手表。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买一块百八十元的手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接过大哥递过来的手表，我竟然不争气的哭了。

“臭小子，你哭什么。”大哥瞧见我哭了，伸出手在我脑袋上轻轻打了一下。

“从小到大，我就想拥有一块手表，只可惜，因为家里穷，不敢和你们提出来。”

是呀，从小到大，我和大哥就没有过一天有钱的日子，上学时因为家里穷，没钱买饭吃，我就翻过墙头去庄稼地啃青苞米吃。

那种苦日子，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切身感受到我所说的苦。

没过多久，我就去中专学校报到了。

在去之前，我父亲召开了家庭会议，说自己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走出去看看，如今借着送我的机会，带领大家出去看看。

听到我父亲这么说，第一个鼓掌的是我的小侄子“爷爷，我也要去。”

“好好，咱们全家都去。”父亲把小侄子抱在怀里。

那天，我与家里人分别的一刻，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家这么远，离家这么久。

当时我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中专毕业后，一定要回到老家去工作。

读中专那三年，我不敢有一丝丝的松懈，每天除了去教室上课，我就呆在图书室里学习。

临近毕业时，有很多同学想方设法与老师套关系，就是为了能留在城里，而我却主动要求回到老家那边工作。

老师问我为啥想回到老家，我告诉他，因为我们那里太穷，我希望有很多孩子能像我一样走出穷山沟。

那一刻，老师为我竖起了大拇指。

1992年，回到老家之后，我被安排到村小当老师没过多久，隔壁村有一个女老师要生娃，就把我调到隔壁村去当老师。

在我调到隔壁村当老师那天，大嫂的父亲知道后，赶紧来学校邀请我去他家里吃饭。

之前我与他挺熟悉的，叫他大伯，在他邀请我去家里以后，我没有推辞。

“二明，你现在在我们这儿当老师，就不要天天往家里跑了，让你大娘给你做饭吃。”

“大伯，那多不好意思。”

“你这个孩子，咱们是亲戚，不说见外的话。”

就这样，我经常去大嫂的娘家吃饭，总去人家吃饭，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所以趁着周末的时候，会去帮他们家里干农活。

在帮大嫂娘家干农活期间，我与她的妹妹擦出爱情火花。

说实话，我挺喜欢大嫂的妹妹，但是我觉得我俩之间不应该发生些什么，所以自此以后，我不再去他们家里蹭饭。

我不去大嫂娘家里吃饭，她的妹妹就经常用饭盒装好饭菜给我送到学校，令我没想到的是，没多久，她竟然向大嫂坦白对我有好感，让大嫂撮合我俩在一起，大嫂听后不但不生气，还哈哈大笑。

当大嫂把她妹妹的心里想法告诉双方父母后，双方老人都没有反对，还极力撮合我们走在一起。

如今，我和大嫂的妹妹在一起生活了30多年，俩人感情很好，从未吵过架，有时我在想，如果当初不去她家里蹭饭、干农活，我与她之间或许不会结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