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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宝寅请求北魏派兵讨伐梁朝
【原文】
三月己巳,魏皇后蚕于北郊。
庚辰,魏扬州刺史任城王澄遣长风城主奇道显入寇,取阴山、白藁二戍。
萧宝寅伏于魏阙之下,请兵伐梁,虽暴风大雨,终不暂移;会陈伯之降魏,亦请兵自效。魏主乃引八坐、门下入定议。
夏四月癸未朔,以宝寅为都督东扬等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丹杨公、齐王,礼赐甚厚,配兵一万,令屯东城;以伯之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屯阳石,俟秋冬大举。宝寅明当拜命,自夜恸哭至晨。魏人又听宝寅募四方壮勇,得数千人,以颜文智、华文荣等六人皆为将军、军主。宝寅志性雅重,过期犹绝酒肉,惨形悴色,蔬食粗衣,未尝嬉笑。
癸卯,蔡法度上《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诏班行之。
五月丁巳,霄城文侯范云卒。
云尽心事上,知无不为,临繁处剧,精力过人。及卒,众谓沈约宜当枢管,上以约轻易,不如尚书左丞徐勉,乃以勉及右卫将军周捨同参国政。捨雅量不及勉,而清简过之,两人俱称贤相,常留省内,罕得休下。勉或时还宅,群犬惊吠;每有表奏,辄焚其藁。捨豫机密二十余年,未尝离左右,国史、诏诰、仪体、法律、军旅谋谟皆掌之。与人言谑,终日不绝,而竟不漏泄机事,众尤服之。
壬申,断诸郡县献奉二宫,惟诸州及会稽许贡任士,若非地产,亦不得贡。
甲戌,魏扬椿等大破叛氐,斩首数千级。
六月壬午朔,魏立皇弟悦为汝南王。
魏扬州刺史任城王澄表称:“萧衍频断东关,欲令漅湖泛溢以灌淮南诸戍。吴、楚便水,且灌且掠,淮南之地将非国有。寿阳去江五百余里,众庶惶惶,并惧水害,脱乘民之愿,攻敌之虚,豫勒诸州,纂集士马,有秋大集,应机经略,虽混一不能必果,江西自是无虞矣。”丙戌,魏发冀、定、瀛、相、并、济六州二万人,马一千五百匹,令仲秋之中毕会淮南,并寿阳先兵三万,委澄经略;萧宝寅、陈伯之皆受澄节度。
谢朏轻舟出诣阙,诏以为侍中、司徒、尚书令。朏辞脚疾不堪拜谒,角巾自舆诣云龙门谢。诏见于华林园,乘小车就席。明旦,上幸朏宅,宴语尽欢。朏固陈本志,不许;因请自还东迎母,许之。临发,上复临幸,赋诗饯别;王人送迎,相望于道。及还,诏起府于旧宅,礼遇优异。朏素惮烦,不省职事,众颇失望。
甲午,以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秋七月乙卯,魏平阳平公丕卒。
魏既罢盐池之禁,而其利皆为富强所专。庚午,复收盐池利入公。
辛未,魏以彭城王勰为太师;勰固辞。魏主赐诏敦谕,又为家人书,祈请恳至;勰不得已受命。
八月庚子,魏以镇南将军元英都督征义阳诸军事。司州刺史蔡道恭闻魏军将至,遣骁骑将军杨由帅城外居民三千余家保贤首山,为三栅。冬十月,元英勒诸军围贤首栅,栅民任马驹斩由降魏。任城王澄命统军党法宗、傅竖眼、太原王神念等分兵寇东关、大岘、淮陵、九山,高祖珍将三千骑为游军,澄以大军继其后。
竖眼,灵越之子也。
魏人拔关要、颍川、大岘三城,白塔、牵城、清溪皆溃。徐州刺史司马明素将兵三千救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救淮陵,宁朔将军王燮保焦城。党法宗等进拔焦城,破淮陵,十一月壬午,擒明素,斩伯邻。
先是,南梁太守冯道根戍阜陵,初到,修城隍,远斥侯,如敌将至,众颇笑之。道根曰:“怯防勇战,此之谓也。”城未毕,党法宗等众二万奄至城下,众皆失色。道根命大开门,缓服登城,选精锐二百人出与魏兵战,破之。魏人见其意思闲暇,战又不利,遂引去。道根将百骑击高祖珍,破之。魏诸军粮运绝,引退。以道根为豫州刺史。
武兴安王杨集始卒。己未,魏立其世子绍先为武兴王。绍先幼,国事决于二叔父集起、集义。
乙亥,尚书左仆射沈约以母忧去职。
魏既迁洛阳,北边荒远,因以饥馑,百姓困弊。魏主加尚书左仆射源怀侍中、行台,使持节巡行北边六镇、恒、燕、朔三州,赈给贫乏,考论殿最,事之得失皆先决后闻。怀通济有无,饥民赖之。
沃野镇将于祚,皇后之世父,与怀通婚。时于劲方用事,势倾朝野,祚颇有受纳。怀将入镇,祚郊迎道左,怀不与语,即劾奏免官。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怀旧交,贪秽狼籍,置酒请怀,谓怀曰:“命之长短,系卿之口,岂可不相宽贷!”
怀曰:“今日源怀与故人饮酒之坐,非鞫狱之所也。明日公庭始为使者检镇将罪状之处耳。”尼须挥泪无以对,竟按劾抵罪。怀又奏:“边镇事少而置官猥多,沃野一镇自将以下八百余人;请一切五分损二。”魏主从之。
乙酉,将军吴子阳与魏元英战于白沙,子阳败绩。
魏东荆州蛮樊素安作乱。乙酉,以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将步骑讨之。
冯翊吉翂父为原乡令,为奸吏所诬,逮诣廷尉,罪当死。翂年十五,
登闻鼓,乞代父命。上以其幼,疑人教之,使廷尉卿蔡法度严加诱胁,取其款实。
法度盛陈拷讯之具,诘翂曰:“尔求代父,敕已相许,审能死不?且尔童騃,若为人所教,亦听悔异。”
翂曰:“囚虽愚幼,岂不知死之可惮!顾不忍见父极刑,故求代之。此非细故,奈何受人教邪!明诏听代,不异登仙,岂有回二!”
法度乃更和颜诱之曰:“主上知尊侯无罪,行当得释,观君足为佳童,今若转辞,幸可父子同济。”
翂曰:“父挂深劾,必正刑书;囚瞑目引领,唯听大戮,无言复对。”
时翂备加杻械,法度愍之,命更著小者。翂不听,曰:“死罪之囚,唯宜益械,岂可减乎?”竟不脱。法度具以闻,上乃宥其父罪。
丹杨尹王志求其在廷尉事,并问乡里,欲于岁首举充纯孝。翂曰:“异哉王尹,何量翂之薄乎!父辱子死,道固当然;若翂当此举乃是因父取名,何辱如之!”固拒而止。
魏主纳高肇兄偃之女为贵嫔。
魏散骑常侍赵脩,寒贱暴贵,恃宠骄恣,陵轹王公,为众所疾。魏主为脩治第舍,拟于诸王,邻居献地者或超补大郡。脩请告归葬其父,凡财役所须,并从官给。脩在道淫纵,左右乘其出外,颇发其罪恶;及还,旧宠小衰。高肇密构成其罪,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黄门郎李凭、廷尉卿阳平王显,素皆谄附于脩,至是惧相连及,争助肇攻之。
帝命尚书元绍检讯,下诏暴其奸恶,免死,鞭一百,徙敦煌为兵。而脩愚疏,初不之知,方在领军于劲第樗蒲,羽林数人称诏呼之,送诣领军府。甄琛、王显临罚,先具问事有力者五人,迭鞭之,欲令必死。脩素肥壮,堪忍楚毒,密加鞭至三百不死。即召驿马,促之上道,出城不自胜,举缚置鞍中,急驱之,行八十里,乃死。
帝闻之,责元绍不重闻,绍曰:“脩之佞幸,为国深蠹,臣不因衅除之,恐陛下受万世之谤。”帝以其言正,不罪也。
绍出,广平王怀拜之曰:“翁之直过于汲黯。”
绍曰:“但恨戮之稍晚,以为愧耳。”绍,素之孙也。
明日,甄琛、李凭以脩党皆坐免官,左右与脩连坐死黜者二十余人。散骑常侍高聪与脩素亲狎,而又以宗人谄事高肇,故独得免。
王夫之曰:「赵修得幸于元恪,甄琛、王显谄附之,高肇忌修,将发其奸,琛、显惧而背修附肇,助肇攻修,密加重刑,杀修以灭口,险而很也如是,亦可畏哉!」
【原文华译】
1 三月十七日,北魏皇后在洛阳北郊举行养蚕典礼。
2 三月二十八日,北魏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派长风戍主奇道显入寇南梁,攻取阴山、白藳两个军事据点。
3 萧宝寅跪伏于北魏宫阙之下,请兵伐梁,虽暴风大雨,始终不肯离去。正巧陈伯之降魏,也请兵自效。北魏主元恪于是命八坐大臣和门下省高官入宫定议。
夏,四月一日,任命萧宝寅为都督东扬州等三州诸军事、镇东将军、扬州刺史、丹杨公、齐王,礼赐甚厚,配兵一万,命他屯驻东城;任命陈伯之为都督淮南诸军事、平南将军、江州刺史,屯驻阳石,准备等秋冬集结,大举南侵。萧宝寅得知第二天就能接受北魏任命,从夜里恸哭到早晨。北魏又允许萧宝寅招募四方壮勇,得数千人,颜文智、华文荣等六人皆为将军、军主。萧宝寅志性雅重,守丧日过了,仍然断绝酒肉,惨形悴色,蔬食粗衣,从不嬉笑。
3 四月二十一日,蔡法度呈上《梁律》二十卷、《令》三十卷、《科》四十卷。皇帝萧衍下诏班行。
4 五月六日,霄城文侯范云去世。
范云尽心侍奉皇上,知无不为,工作繁重,精力过人。他去世之后,众人认为沈约应该担任中枢大臣,萧衍认为沈约性格轻浮,不如尚书左丞徐勉,于是让徐勉和右卫将军、汝南人周舍同参国政。周舍雅量不及徐勉,但清廉简约又有过之,两人俱被称为贤相,常留在尚书省内,很少休假。徐勉有时回家,群犬惊吠,都不认识主人;每有表奏之后,就焚毁草稿。周舍参与机密二十余年,未尝离开皇帝左右,国史、诏诰、仪体、法律、军旅参谋都是他主掌。与人谈笑,终日不绝,但没有一句话泄露机密,众人尤其服他。
5 五月二十一日,皇帝萧衍下诏,禁止诸郡县向皇宫和东宫进贡,只有各州及会稽郡可以进贡土产。如果不是土产,也不得进贡。
6 五月二十三日,北魏杨椿等大破反叛的氐人,斩首数千级。
7 六月一日,北魏立皇弟元悦为汝南王。
8 北魏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上表称:“萧衍频频截断东关,想要使巢湖泛溢,以水淹我淮南诸戍卫据点。吴楚一带多水,他们一边利用水攻,一边出兵抢掠,淮南之地恐怕将不再为我所有。寿阳离长江五百余里,人心惶惶,又恐惧水灾,我们应该顺应人民的愿望,乘敌人不备攻打他们,预先动员各州,征召士兵和战马,到秋天集结起来,见机行动,虽然未必能统一天下,至少也能保障长江以北地区的安全。”
六月五日,北魏征发冀州、定州、瀛州、相州、并州、济州六州二万人,马一千五百匹,下令八月在淮南集合,连同之前在寿阳的兵力三万人,全部交给元澄指挥;萧宝寅、陈伯之都受元澄节度。
9 谢朏乘轻舟到建康,萧衍下诏,任命他为侍中、司徒、尚书令。谢朏推辞说有脚疾,不能跪拜,头戴隐士方巾,坐一乘小轿,到云龙门谢恩。萧衍下诏,在华林园接见,谢朏乘小车就席。第二天,萧衍又亲自到谢朏家,宴语尽欢。谢朏坚持要求继续隐居,萧衍不许;于是谢朏申请回东方迎接母亲,萧衍批准。临出发前,萧衍又到他家,赋诗饯别;朝廷官员前往送迎,相望于道路。回来之后,萧衍下诏,在谢朏旧宅原址为他修建新的府第,礼遇优异。但谢朏一向厌烦工作,对他职责内的事,也不处理,众人颇为失望。
10 六月十三日,皇帝萧衍任命中书监王莹为尚书右仆射。
11 秋,七月五日,北魏平阳公元丕去世(享年八十二岁)。
12 北魏解除了民间经营盐池的禁令,利益都被富人和豪强把持。七月二十日,盐池再度收归国有。
13 七月二十一日,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太师;元勰坚决推辞。北魏主元恪赐诏敦谕,又以家人(侄儿)身份写信,祈请恳切之至;元勰不得已接受任命。
14 八月二十日,北魏任命镇南将军元英都督征义阳诸军事。南梁司州刺史蔡道恭听闻北魏大军将至,派骁骑将军杨由率城外居民三千余家进保贤首山,建立三个堡寨。
冬,十月,元英勒诸军包围贤首山堡寨,寨民任马驹斩杀杨由,投降北魏。任城王元澄命统军党法宗、傅竖眼、太原人王神念等分兵入寇东关、大岘、淮陵、九山,高祖珍率领三千骑兵为游军,元澄率大军跟随其后。
傅竖眼,是傅灵越之子。
北魏军攻陷关要、颍川、大岘三城,白塔、牵城、清溪全部崩溃。南梁徐州刺史司马明素率三千人救援九山,徐州长史潘伯邻据守淮陵,宁朔将军王燮保卫焦城。北魏党法宗等进军攻陷焦城,击破淮陵,十一月四日,北魏军队生擒司马明素,斩潘伯邻。
之前,南梁太守冯道根驻防阜陵,上任伊始,就修整城隍,派出斥候在远方哨所守望,就像敌人将至一样,众人颇笑话他。冯道根说:“防守要胆怯,作战要勇敢,就是这个意思。”城墙还没有整修完成,党法宗等二万人已经掩杀到城下,众皆失色。
冯道根下令大开城门,身穿便服,登上城楼,选精锐二百人出城与北魏兵交战,击破北魏军。北魏人见他气定神闲,初战又不利,于是退走。冯道根亲自率骑兵一百人攻击高祖珍,击破。北魏诸军粮运断绝,撤退。朝廷任命冯道根为豫州刺史。
15 武兴安王杨集始去世。十一月十一日,北魏立其世子杨绍先为武兴王。杨绍先年幼,国事决于二位叔父杨集起、杨集义。
16 十一月二十七日,南梁尚书左仆射沈约因母丧去职。
17 北魏迁都洛阳之后,北边荒远,加上饥馑,百姓困弊。北魏主加授尚书左仆射源怀为侍中、行台,派他持节巡行北边六镇、恒州、燕州、朔州三州,赈济贫乏,考核官吏,政事得失,都由他先裁决,然后再报告皇帝。源怀通济有无,饥民都仰赖他。
沃野镇将于祚,是皇后之嫡伯父,与源怀是姻亲。当时于劲(皇后的父亲)正掌权用事,势倾朝野,于祚颇有贪赃受贿行为。源怀将要入镇,于祚郊迎于道旁,源怀不跟他讲话,即刻劾奏将他免官。怀朔镇将元尼须与源怀是旧交,贪秽狼藉,置酒宴请源怀,对源怀说:“我命之长短,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岂能不对我宽大!”
源怀说:“今天是我和老朋友喝酒的宴席,不是讨论司法案件的场合。明天到公庭,再以使者身份检查镇将的罪状。”元尼须挥泪,无以应对,源怀调查得实,将元尼须定罪。源怀又上奏:“边镇事少,而官员编制太多,沃野一镇,自镇将以下,竟有八百余人,请裁撤五分之二。”北魏主元恪听从。
18 十一月二十七日,南梁将军吴子阳与北魏元英战于白沙,吴子阳战败。
19北魏东荆州蛮夷樊素安作乱。乙酉(十一月无此日),任命左卫将军李崇为镇南将军、都督征蛮诸军事,率步骑兵讨伐。
20 南梁冯翊人吉翂的父亲为原乡县令,为奸吏所诬告,罪当死。吉翂年十五岁,到宫门前敲响登闻鼓,乞求代父亲一死。皇帝萧衍见他年幼,怀疑有人教唆,命廷尉卿蔡法度严刑拷打,让他从实招来。
蔡法度将拷讯刑具摆出来,诘问吉翂说:“你请求代父一死,皇帝已经批准,难道你真的要死?你一个小孩子,恐怕是为人所教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吉翂说:“我虽愚幼,岂不知死之可怕!只是不忍心看见父亲被处极刑,所以请求替代。这不是小事,怎么会是受人教唆呢!皇上明诏,允许我替代,我就像登天成仙一样,岂有后悔!”
蔡法度又和颜悦色诱导他说:“主上知道你父亲无罪,很快就会释放,我看你也是个好孩子,如果能改变口供,可能父子都能活命。”
吉翂说:“我父亲受到那样严重的指控,一定会受刑无疑。我瞑目引颈,就等着斩首,没有什么话说。”
当时吉翂戴着脚镣手铐,身上全是刑具,蔡法度可怜他,下令换轻小一点的。吉翂拒绝,说:“死罪之囚,只能增加刑具,岂可减少?”竟不肯脱下。蔡法度汇报上去,萧衍于是赦免了吉翂的父亲。
丹杨尹王志知道了吉翂在廷尉的事,又向吉翂乡里的人们打听,准备在明年春季,将吉翂举荐为“纯孝”。
吉翂说:“王大人真是奇怪!为什么把吉翂看得如此浅薄!父辱子死,理所当然。如果吉翂此举是因父取名,那岂不是奇耻大辱!”坚决拒绝,王志于是停止。
【柏杨注】
整个事件,都围绕着“背后有没有人指使”的问题打转。只要有人指使,父子就一同治罪;没有人指使,则老爹轻松出狱!没有一句话提到老爹是否被冤枉。事实上,他是被诬陷的,但他却不是无罪获免,而是因为儿子没人指使而获免。翻来覆去,法律事件不用法律解决,却用政治解决。
一些传统知识分子一向怀有神经质的恐惧,遇到有人诉苦呼冤,就紧张万状地追究:“谁在幕后指使他诉苦呼冤!”这种奇怪反应,竟然不会受到谴责!
21 北魏主元恪纳高肇哥哥高偃的女儿为贵嫔。
22 北魏散骑常侍赵修,由寒贱暴得富贵,仗恃北魏皇帝元恪对他的宠爱,骄纵恣肆,凌辱王公,被众人痛恨。元恪为他修建宅第,规格和亲王相同。邻居向他献上土地的,有的竟然被越级提拔为大郡太守。赵修请求将亡父归葬故乡,凡是财物和差役所需,都由官府供给。赵修在路上荒淫放纵,他的左右亲信趁他出外,告发他的罪恶。赵修回来之后,元恪对他的恩宠稍有减少。高肇秘密给他罗织罪名,侍中、领御史中尉甄琛,黄门郎李凭,廷尉卿、阳平人王显,一向都谄媚依附赵修,至此害怕被牵连,争相帮助高肇攻击他。
元恪命尚书元绍检讯,下诏宣布他的奸恶,免死,打一百鞭,流放到敦煌做一名普通士兵。而赵修愚蠢粗疏,一点也不知道大祸临头,正在领军将军于劲家中赌博,羽林军数人声称有诏召见,将他送到领军府。甄琛、王显主持刑罚,先遴选大力壮士五人,轮流鞭打,欲令必死。赵修一向肥壮,忍得下毒打,甄琛、王显秘密加到三百鞭,还是没打死。即刻找来驿马,催促他上道,出城之后,已不能坐稳,押解人员将他捆缚在马鞍上,鞭马急驱,狂奔八十里,才死。
元恪听说后,责备元绍为何没有把此事奏闻,元绍说:“赵修奸邪谄媚,是国家的蠹虫,臣如果不趁这个机会铲除他,恐怕陛下万世之后,都要因他而遭到谤议。”皇帝因为他言辞严正,不再加罪。
元绍出来,广平王元怀向他拜谢致敬,说:“您老人家的正直,超过汲黯。”元绍说:“我只恨杀他稍晚,深感惭愧。”元绍,是元素的孙子。
第二天,甄琛、李凭都因是赵修一党,被免官,左右与赵修连坐而被处死或罢黜的有二十余人。散骑常侍高聪与赵修一向亲密狎昵,而又以同宗身份谄事高肇,所以唯独他得以免罪。
【学以致用】
关于赵修的这种性格原型,思考几点
01,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
这是《中庸》里面的话,个人认为也是应对“寒贱暴贵”这种后遗症的一味良药
出身寒贱,受尽欺凌,当有一天暴得富贵之后,他就要加倍找补,不仅仅是骄奢淫逸,还要“陵轹王公”,
这是人性特征中的一个“相”,
一个人如果是这种出身环境,后面在成长过程中,又没有从修行中,或者道德修养中跳出来,那么很大可能就会变成赵修这种原型
有些人为什么很難跳出原生家庭的阴影呢(原生家庭有好的与不好的,这里指不好的),就是因为没有找到阴影的源头,然后自己超脱出来。这种超脱要看他的悟性,也看他能否有缘分从先贤道理中找到适合他的那句话。如果不看書,这个路径就没得用了。
02,跻身贵圈与出身贵圈是两回事
背后是阶层,是家族的势力,利益盘根错节
你费劲心思进入他们的圈层,但不意味着你是他们的人
赵修的得时与失势,全因为皇帝一个人的态度
但是其他人不一样,皇帝本人的统治权稳固需要他们家族的支持。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