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世间最后一只九尾狐。
我挺着大肚子去山下找夫君，却被早已埋伏好的捉妖师重伤。
夫君从林中走来，我想向夫君求救，却见他走到道士旁边，说道：
“道长，请务必让他和肚子里的孩子魂飞魄散！”
我不可置信的愣在原地。
以为自己听错了，拼命地挣扎，想从笼中出去。
“夫君，是我啊，我带着我们的孩子来找你了，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
01
“一个妖孽，还妄想怀上人类的孩子！”
道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仿佛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抬手将一道符咒贴到我的腹部。
肚子像是被火烧般的疼。
体内的灵力不足以维持人形，我变回了狐狸，原本九条尾巴，现在只剩下一条孤零零的在身后。
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我死死的盯着林玉书的脸，我不明白为什么夫君会这样对我，爪子扒拉着笼子，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介意我是妖，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吗？”
我的心碎了一地，当初那个爱我的少年去哪了？
……
还记得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我被妖道重伤，差点被冻死了。
是林玉书将我抱在怀里，我张嘴就想咬他，是他温柔的哄着我。
“不怕，不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陪我熬过了寒冷的冬天，每日抱着我念着之乎者也，给我带食物，夜晚抱着我睡觉，给我讲故事。
久而久之，我坦白了妖的身份，他非但没有害怕，反正惊喜的抱着我。
“太好了！”
“这样我就能娶你为妻了！”
“我们可以归野山林，闲暇时，夏日我带你去茶楼听书，冬日，我们煮酒论人事。”
“做一对神仙眷恋，对了，你还没看过西湖吧，等我……”
我沉沦在他的描述里，觉得那样的日子也不错。
拼命地修炼，想幻化成人形，然而，那个说带我去看西湖，茶楼听书的人自那天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我不相信那个陪了我那么久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我下山了。
离开了这个生活了五百年的地方。
“大娘，你知道林玉书住在哪里吗？”
大娘被拦住去路有些生气，正准备骂人，可一扭头就盯着我看，看的我及其不自在。
“大娘，你知不知道林玉书住在哪里？”
“你找那林玉书干什么，他得了病，就快死了。”
“我跟你说，这山上有怪物，张道士说了就是经常往山上跑才会得病……”
大娘说了很多，但我什么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原来他不是不来找我，是病了。
02
我闻着他的气味，偷偷的翻窗跑到他床前。
他病殃殃的躺在床上，出气多，进气少，脸色铁青。
他…他快死了。
可我不想他死，他说过的，他要娶我为妻，带我看西湖，茶楼听书的。
娘亲说过，答应好的事情，不能食言！
九尾狐有九条命。
一瞬间，九条尾巴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一定能保住你！
我幻化出匕首，毫不犹豫的往身后砍去。
断尾之痛，疼的我站不起来，强撑着将妖尾注入他的体内。
可是，没效果！
一定是尾巴还不够！
匕首再次往身后划去，我断了两条尾巴，身体疼的直抽抽。
可还是……不够！
床上的人嘴唇红润了一些，可始终未清醒。
三条不够，那六条呢？
我扬手斩断了三条尾巴。
疼！浑身都疼，身体像是有火在灼烧，妖力开始不稳定，头顶冒出狐狸耳朵。
我强撑着将尾巴丢进去，面前多了一片阴影。
黑白无常站在我面前，锁链上挂着的是我夫君的魂魄！
“九尾狐，何必呢？他差点就过了奈何桥，却被你强行改命。”
“你修行不易，不如就此收手，此前种种，我们概不计较。”
可我眼里只有那个灵魂，我挣扎着去抓，想要将夫君的魂魄握在手里，可却从他们身边穿了过去。
我看着夫君的灵魂哭喊着。
“我不管！他答应过我的！”
“你们把他还给我！还给我啊！”
黑白无常见劝不了，转身想要离开，我扬起匕首，砍断了两尾巴，飞快的注入他的身体里。
“谁都不能带走我的夫君！”
也许是尾巴起到效果，夫君的魂魄往身体这边飘过来。
黑白无常也愣了片刻，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
当即掏出链子，差一点点就能回到身体内的相公再次被链子困住。
“小狐狸，休要再执迷不悟！”
我才不管那么多，还想再砍尾巴，可我只剩下一条了。
尾巴没有了，但我还有内丹。
金色的内丹，从我体内放出来，进入林玉书的身体里。
他的魂魄挣脱锁链落到身体里。
夫君，终于回来了。
我疼的跌落在地上，妖力不够，我又变回了小狐狸。
昏迷前，我听到白无常说。
“执迷不悟。”
“救了谁，就要承了谁的因果。”
因果？
我才不在乎，我只知道，夫君回来了……
“小狐狸？”
我被人晃醒，一醒来面前就是夫君的脸。
“你怎么跑山下来了？”
我妖力虚弱，用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声音沙哑的说了一句。
“你说要带我去看西湖的…不能…不能食言。”
夫君的胸腔震动了一下，笑道。
“好~”
夫君很忙，最近都没时间陪我，我半夜吸收日月精华，我想早一点和夫君去看西湖。
早一点嫁给他。
一个月后，我终于幻化成人形。
终于，可以和夫君成婚了。
在人间一个月，我知道成婚要穿红衣服，我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幻化出一套衣服，坐在床上，安静的等着夫君回来。
他推开门，看到我似乎愣了一下，傻傻的走出去确认了一下地方。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在干什么。
“夫君？”
“你是？”
“我是小狐狸啊。”
我焦急的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
“你说过要娶我的，不能食言！”
夫君喉咙滚动了一些，眼中闪过一抹欲色，声音都变的奇怪了。
“好…不食言。”
夫君一路拉着我去床上，将我抱在怀里，我的身体变的很奇怪，还以为他要像之前那样给我讲故事。
03
“夫君？不是讲故事吗？”
他愣愣的回头看着我，看了我许久，最后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是我先入为主。”
“那夫君，你继续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上次的乔女你还没讲完。”
我拉着夫君往床上躺去，不知为何，他的身体微微颤抖，讲故事的声音都断断续续的，渐渐的后面的声音变了一些腔调。
“乔女…乔女和少年红粉共风流，锦帐春宵恋不休……”
夫君的声音渐渐的沙哑。
“小狐狸，你愿意成为我的娘子吗？”
“当然啊，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夫君的手放在我的腰上，褪下了我的衣服……
第二日清晨。
门外多了些脚步声，我没有在意。
咔嚓一声，房门被人推开，随后传来响彻天际的尖叫。
“林玉书！”
我仰头看去，门口有一个老婆子晕倒在地上，旁边的老汉举起棍子想揍夫君。
谁也不能伤害夫君！
我忍着身体的疼痛站起来，手上的爪子还没伸出来，就被夫君推倒在地。
“夫君？”
然而他却没搭理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手指着我。
“爹，都是孩儿不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