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爬上窗棂，你走过来说准备出门玩，阿伟和阿辰在芒果时代广场等着。       年轻人的聚会总是迫不及待，我在厨房做早餐，油烟机嗡嗡作响，盖不住你轻快的脚步声。   “妈，余额不足了，申请紧急拨款。”没等我回应，又笑嘻嘻地补了句，“多拨点呗，毕竟再过几年，你想听这话都听不着了。”       我抬头看你，有点小帅的脸上还留着几分稚气。“可不是，再过几年，你飞黄腾达了，怕是要连本带利一并回馈给我。”我们相视大笑。“你自己转吧！密码没变。” 你欢天喜地出门去了，像一只出笼的小兽。留下你爸坐在沙发上，一脸沉思。       “别人家的高考生放假是什么状态啊？”他微微皱了皱眉，“昨天休整了一天，今天还不见拿书本。这家伙在学校里有没有努力？”语气里满是困惑，“离高考只剩36天了，怎么还这么松弛？”       我每周都去学校看你，见过你深夜伏案的背影，“他的分数涨了不少，这是最好的证明。”我说，“你以为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头悬梁锥刺股？” 你爸点点头：“也是。”       “是不是尽力了，我不敢保证。但是，之前的刘同学和几个考得不错的孩子，我跟他们的家长都有交流，月假回家基本比较松弛。”       “也是，”你爸缓缓说，“只是与我想象的临考状态不太一样。”   “他是你的儿子，才不屑于在你面前搞表面功夫呢！”你爸是辩论鬼才，无理也能胜出，我试过无数次都败下阵来，唯有对你的事情能很快认同。       讲件好笑的事给你听。你高二那年，总是不愿意剪头发。有一次，你爸提醒了两次，你还犟嘴，说同学的头发更长。他当场发火，吼了几句，我非常吃惊，因为他很少这样对你。等你摔门而去，他转向我，笑着说：“这么大正是叛逆的时候，如果17岁就跟我一样的审美，那还叫少年吗？那多不正常。”我一时间错愕不已。 你理发回来，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笑眯眯地说：“这头发理得真好！清清爽爽，精神！”那语气就像在夸世界第八大奇迹，然后转向我：“你看怎么样？”我心领神会，连连点赞。       你爸平时办事雷厉风行，重大决策果敢英明。可是，在你面前，态度可真是好极了，好到我想笑。有时实在想批评你几句，总是思虑再三，等了又等，好像等一等你就会突然长大。我常笑他被你拿捏，他却说这是战略性妥协，若把儿子教得服服帖帖，说往东不敢往西，未必是一件好事。 只是今晚回来，你该搞学习了，高考倒计时牌一页页撕去，余额不多了。       此刻，不打扰你，让你还当一会儿无忧无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