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记者的妻子毁掉我苦心研究十年的抗癌药,只为了帮同为研制抗癌药的白月光写下不实报道,好让他获得药理学奖的唯一名额。
靠着妻子的报道,白月光未经过临床试验的药物甚至得以提前流入市场,妻子还为此沾沾自喜。
可她不知道,我们患癌的女儿也用了白月光研制的新药,原本已经得到控制的癌细胞却在吃了药后迅速扩散,直接导致女儿不治身亡。
直到她看见女儿冰冷的尸体后,才终于慌了神。
1
「让我们一起祝贺周子期先生,获得本次的药理学奖!」
只见我的妻子苏槿月满目柔情的看向周子期,将手里的奖杯郑重地递了过去,刹那间,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可我知道周子期的抗癌药根本就没有通过临床试验,安全性和药效都被夸大其实。
一旦拿到药理学奖,药物便会被批准投入使用,到时候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的新药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害人!
只有我根据女儿笑笑的癌症病例,多年潜心研究合成的药剂才真的具有良好的药效。
苏槿月明明说过帮我把药送到了主办方那,可是刚刚竞选药理学奖的名单里根本没有我的名字!
我忙站起身冲到颁奖台前,一把抓住了站在最前面的苏槿月。
「小月,你把我的药送去哪儿了?女儿还等着我的药治疗呢!」
苏槿月神色微讶,像是没料到我会冲过来,忙错开我的目光,甩掉我的手,避嫌般的后退了一步。
「你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槿月撇清关系的样子,让我感到诧异。
而我也隐约猜到,为了帮周子期斩去我这个竞争对手,苏槿月是故意让我把抗癌药交给她,根本就没有送到主办方那里!
我的心一寸一寸凉了下去。
周子期是苏槿月的初恋,即使二人早已分手,但却是她心中一直难以忘怀的白月光。
周子期与我一样,同为抗癌药物的研究者,唯一不同的是我靠专心实干研究试剂在行业内闻名,而周子期的名声全靠苏槿月手中的那支笔。
苏槿月作为本市最具权威性的报社的记者兼主编,一向以真实严谨著称。
所以只要是她写出的报道,几乎没有人不信。
周子期在研究抗癌药的过程中,但凡有一点点的进展,都会被苏槿月通过大肆渲染之后,刊登上媒体,所以这一刻,他手拿奖杯,像是成了众望所归。
不等我再开口,周子期便主动向我走来,拍着我的肩膀承诺道:
「江亦哥,别气馁,这次没有获奖,你还有下次机会的。」
「你放心,我的抗癌药也一定可以治好你女儿笑笑的病。」
周子期笑得温和,可他却低头在我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见声音说:
「别白费力气了,你的药已经被小月扔掉了。」
我浑身一僵。
苏槿月一直把公平公正视为职业原则,可如今为了帮周子期,竟然做到了这份上。
这个药剂可是我辛苦研究十年才做出的成果,光是最后的药剂合成都花了我半年的时间,况且女儿还在等着我。
听见周子期叫出我的名字,终于有人认出了我的身份,议论纷纷。
「这不是著名药理学家江亦吗?他还发表过好多医学研究领域的核心论文呢!」
「他刚刚是在质疑周子期的新药吗?」
「江亦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难道周子期获奖有水分?」
眼见有转机。
现在只有让苏槿月承认她扔掉了我的药,我才能为自己争取到时间,重新合成药剂,竞争药理学奖。
我看着苏槿月恳求道:
「小月,别闹了,这是涉及患者性命的重要奖项,你快点和主办方解释清楚吧。」
「周子期的新药被你夸大了药效,根本不能……」
「你给我住口!」
眼看刚刚还在为周子期喝彩的人已经开始动摇怀疑了,苏槿月忽然脸色一变,肉眼可见的着急了起来,直接打断了我。
下一秒,她竟然冲到了台上,拿起话筒朗声道:
「大家听我说,周子期先生的药物研究进度是我实时跟进报道的,报道内容全被属实,我可以以我的名誉为他担保!」
「这个叫江亦的自己没拿到奖,是因为嫉妒,在故意诬陷子期。」
「还请现场的保安快点将他赶出去!」
苏槿月的声音响彻整个会场,也让我坠入谷底,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
被指控诬陷,我的职业生涯会因此毁于一旦。
我没想到,她竟会对我如此绝情。
而这一刻,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了我,推搡着将我包围起来。
「江亦不是号称自己研究抗癌药十年了吗?怎么连送过来的药影子都没看到?」
「假的吧?吹嘘谁不会啊?真是太不要脸了,竟然还见不得周子期比他优秀,故意诬陷。」
「就是啊,苏大记者入职十几载,从未有过虚言,我们相信苏记者,也相信周子期!」
「我父母就是癌症患者,还等着周子期的药救命呢!江亦真是太恶心了,为了拿奖,没有道德底线,根本不管患者的死活!」
苏槿月引起的这场轩然大波,使我我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周子期被捧上高台,更加坚定了所有人对他的信任。
走过来的保安直接将我架起来,扔到了会场外面。
抬眸间,周子期正得意地望向我,而苏槿月从始至终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我,好像于她而言,我只是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罢了。
手机突然响起,是笑笑的主治医生打来的,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医生语气焦急。
「江先生,笑笑的癌细胞突然扩散了!」
「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在抢救了,您快点过来吧!」
2
大脑像是被人猛敲了一棍,嗡成一片,我一刻也不但耽误,连忙往医院赶。
可等我气喘吁吁站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却只等到了主治医生的一句。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样,我颤巍巍地走进手术室。
女儿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笑笑的双眼紧闭,再也不会满目期待地看向我了。
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癌细胞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控制住了,明明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今天早上我离开医院的时候,女儿还笑着答应我会按时吃药,等我回来。
等一下,药!
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我突然想起早上护士给女儿送这个月的抗癌药时,好像有我没见过的。
我发了疯般地冲进病房,拉开床头放药的柜子抽屉。
大大小小的药盒已经把抽屉撑开了,女儿生前最怕痛、怕苦,可为了不让我担心,每次吃药打针、做手术都表现得十分坚强。
我心里疼得难受,很不是滋味。
我颤抖着手,一顿翻找,终于发现了一盒蓝色的口服药剂,我清楚的记得女儿服用的所有治疗药,而这一盒绝对不在之前的治疗范围内。
我拿着药找到了主治医生询问,医生解释道:
「这是周子期研究出的新药,托苏槿月苏记者的福,药物提前流入市场。」
「是医院上面批示下来的,可以使用。」
医生的话让我像是被人猛踹进了深渊,我踉跄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无可抑制的愤怒在我的血管里奔腾翻滚,我颤着手,拨通了苏槿月的号码,嘶声力竭。
「苏槿月,是不是你让周子期的新药提前进入了市场?」
「是啊,怎么啦?」
「子期研制的抗癌药那么好,当然应该早点给患者使用,好造福大家呀!」
听着苏槿月满不在乎的声音,我忍不住怒吼。
「女儿死了,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吃了周子期研制的药!」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不多时,又响起苏槿月不以为然的声音。
「江亦,你有必要撒这种慌吗?」
「我懒得跟你废话,这边采访刚结束,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女儿总行了吧?」
苏槿月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施舍的语气,听得我怒火中烧。
而她来的时候,我刚在医院大厅拿到女儿的死亡通知书。
周子期还闲庭信步地跟在苏槿月身后。
「江亦,你不在病房里照顾女儿,到处瞎跑什么啊?」
苏槿月一见我,便皱眉质问。
周子期立马添油加醋道:
「小月,电话里听到你要过来,可能江亦哥太高兴了,特地来大厅等你呢!」
「笑笑呢,不是说想小月吗?她现在应该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吧,怎么没一起过来?」
他还有脸提笑笑?!
看着周子期言笑晏晏的样子,我冲上前去,暴怒地给了他一拳。
苏槿月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周子期,狠狠甩了我一巴掌,厉声道:
「江亦,你疯了吧?凭什么打子期?」
我把死亡通知书甩到苏槿月脸上,吼道:
「笑笑死了!就是因为吃了周子期的药!」
苏槿月弯腰捡起死亡通知书,又见我没有丝毫看玩笑的样子,脸色顿时沉了几分。
周子期故作惊讶,欲言又止。
「不是说笑笑早上还和小月通过电话吗?怎么会……」
苏槿月眉头一皱,瞪着我道:
「江亦,够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小心眼,嫉妒子期得奖,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女儿来撒谎!」
「你以为随便伪造个死亡通知书出来,我就会信吗?」
「女儿吃了子期研制的药,身体只会越来越好!」
周子期捂着被我打肿的脸,期期艾艾地往医院外走。
「江亦哥,你实则想要奖项,我可以让给你的,没必要拿笑笑撒谎。」
「我现在就去找主办方好了。」
苏槿月一把拉住了他。
「子期,是你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别做傻事,现在放弃奖项,不就功亏一篑了吗?药理学奖一直是你的梦想啊。」
说着,苏槿月便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摄像机。
我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你要做什么?」
苏槿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迫不及待地冲进病房。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让笑笑帮忙录一个病人的访谈视频啊。」
「笑笑是我的女儿,只有她说出来的话可行度才更高。」
「只要她对着镜头承认病情好转都是吃了新药的效果,子期的名声就能更上一层楼!」
苏槿月疯魔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就连说自己是过来看笑笑都是假的。
女儿也成了她给周子期喧声造势的工具。
病房里,女儿的尸体盖着白布,还没来记得处理放到太平间。
「笑笑,妈妈来看你啦!」
见无人回应,苏槿月恼火地一把掀开女儿面上的白布,斥责道:
「行了,别装了,怎么跟你爸一样贱啊?」
「快点起来录个视频,别装死!」
我急了,连忙喊道:
「苏槿月,你住手!」
周子期却突然控制住我,假装好心道:
「江亦哥,你别激动,只是让笑笑配合帮个忙而已。」
苏槿月已经打开了摄像机的录像功能,不耐烦地皱眉。
「还挺会演啊?」
「江笑笑,既然你爸教不好你,那我就好好教训你一顿!」
我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可我还来不及阻止,苏槿月便一把拉扯住女儿的胳膊,将她狠拽下了床。
3
“咚”地一声,女儿的遗体重重地摔倒了地上,像被人扔掉的破布娃娃一样。
苏槿月吓得大叫起来,双手只触摸到一片冰凉。
「啊!」
「笑笑,怎……怎么会……」
苏槿月愣在一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
我挣脱开周子期,抱起女儿的尸体,狠狠给了苏槿月一巴掌。
「你还是人吗?」
「女儿死了,你还用她来博眼球。让她成为周子期站在人前的工具!」
苏槿月懵了,没想到我会打她,红着眼睛喃喃道:
「我……真的不知道。」
「笑笑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这怎么可能啊!」
我把周子期的那盒药扔了出来。
「之前女儿的情况确实在好转,但今天吃了周子期的新药后,笑笑便出事了!」
周子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假装着急。
「没道理会出现这种情况啊,有几个吃了我的药的患者,他们都已经痊愈了。」
「难道是笑笑最近身体素质变差了,抵抗不住抗癌药物的副作用?」
闻言,苏槿月不假思索地死死盯着我道:
「江亦,明明是你没有照顾好女儿!」
「笑笑吃的药那么多,你凭什么觉得一定是子期的药出了问题?」
周子期一脸悲痛,做作地挤出两滴泪来。
「是啊,江亦哥,笑笑死了我也很难过。」
「可笑笑抗癌治疗那么多环节,不一定就是我的药的问题啊。」
「我记得笑笑吃的药,好像都是你精心筛选过的吧?」
我听出来周子期挑拨离间的意味太过明显了,竟然还到打一耙,想把锅甩到我头上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苏槿月便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道:
「好你个江亦,原来是你的疏忽,害死了女儿!」
苏槿月一副正义使者的样子,使我怒火中烧,终于把这些年积压的愤怒全部宣泄了出来,大吼道:
「苏槿月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你这些年都围着周子期转,你有为女儿付出过什么吗?」
「你上次来医院看她,还是三年前!」
苏槿月语塞,悻悻地低下头。
苏槿月进入报社工作后,一直缺席母亲的角色,甚至女儿死前都没见到她最后一眼。
周子期站在我们中间,苦口婆心,假装为我说话。
「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人死不能复生。」
「小月,你也体谅一下江亦哥吧,他照顾笑笑确实不容易。」
「而且江亦哥给笑笑吃的抗癌药,确实从前都没出过问题,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今天出了事……」
苏槿月猛地抬头看向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子期,你别在为江亦说话了,我们好像都被他给骗了!」
「江亦,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故意给女儿吃了恶化病情的药,好进一步栽赃给子期?」
周子期做作地捂住嘴,摇头用失望的眼神注视着我。
「江亦哥,你真的做了这种事吗?」
「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一直把你当前辈一样尊重的啊!」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笑笑是无辜的呀!」
苏槿月义愤填膺。
「还能是为什么,你拿了奖,他失去了机会。」
「得不到的就毁掉,子期,他是为了毁掉你啊!」
我被苏槿月的这番推论,惊地浑身一震。
她宁可给我这个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丈夫定下罪名,都从未怀疑过周子期一瞬。
见我没有开口说话,苏槿月还以为我是心虚被她说中了。
更加不依不饶地叫嚣道: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王八蛋,我要曝光你!」
「你就是害死女儿的真凶!」
「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抓你!」
说着,苏槿月已经掏出了手机,可她才刚拨下报警电话。
笑笑的主治医生便匆匆赶来,宣布道:
「江先生,你刚刚让我做的药物检测报告出结果了。」
「周子期的新药有严重的毒副作用,直接导致了笑笑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