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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1951年,洪学智的夫人张文来到了山西阳曲县,寻找失散十二年的女儿。县里领导听说此事,派出一名小伙共同寻找,可张文哪里知道,这位小伙其实正是她把孩子托付的那家人的儿子。
寻找十几天未果,小伙将张文带回家中歇脚。小伙母亲十分健谈,不多时便与张文交谈了起来。当得知张文说起此行的目的时,小伙母亲一惊,当即回答:“原来是你呀,你就是把孩子留给我了呀!”
“等革命胜利了,再回来找孩子吧!”一提到那个被送走的孩子,张文就无比心痛,因为那是她和丈夫洪学智第一个孩子。
张文与洪学智相识于红四军的一次活动中,两人拥有共同的理想,之后火速结婚。可刚结婚,部队就要长征,夫妻两人跟着各自的部队走,聚少离多,1938年才在延安重逢。
1939年,他们的长女在延安蟠龙出生。因为是第一个孩子,张文在孩子身上赋予了非常多的母爱。但孩子还没有满月,张文就接到了部队要从山西前往晋察冀边区的命令。
行军路上,后有追兵,前有堵截,部队必须夜间寻找机会悄悄通过敌人的封锁线,这时,孩子就成了拖累。
部队路经太原北大门阳曲县的时候,上级命令中共阳曲县委,务必要做好安全护送工作。
阳曲县委连夜召开会议,经过商讨,他们很快就确定了一条既能快速通过,又安全的路线,可唯一的要求就是行军时候不能有一点儿风吹草动,所有人轻装上阵,一律把孩子寄养到老乡家中。
军令如山,即便再舍不得也要为全局考虑,洪学智做着妻子的思想工作。
张文实在舍不得,久久没有把孩子送人。一次行军路上,洪学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张云则和孩子坐在马上,在上一个陡坡时,孩子不慎掉到马下立刻哭了起来。
这次意外虽然没有让孩子造成伤害,但也给了洪学智警醒。他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对妻子说:“把孩子留下吧!”
张文不愿意,洪学智指着距离不到20里路的铁路说:“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孩子影响整个部队的行动!”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文非常清楚丈夫的脾气,只能割爱把孩子留下。由于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为孩子选择合适的人家了,洪学智和张文抱着孩子,随便放在了一户人家门口。
他们没有给孩子留下一点儿物件,更不知道那户人家的具体身份,只是牢牢记得那个地方叫“东西房山”,以及孩子左臂上的胎记。
几天后,部队顺利过了封锁线,停在山坡上休息。洪学智和几个干部正在看地图,突然听见一阵哭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妻子正在捧着女儿的尿布伤心地哭着。
洪学智哀叹一声,走到妻子身边想要安慰却不知怎样开口。良久,他将手拍在妻子肩上,宽慰道:“别难过了,等革命胜利了,再回来找孩子吧!”
“你就是把孩子留给了我呀!”被留在老乡家中的孩子一直是张云心中的痛,多年来,她一直惦记着孩子,心想等革命胜利之后一定要把孩子找回来。可这一等,就过去了12年。
1951年,张云终于再次回到阳曲县,在县领导的帮助下,她进入山区,在一家又一家小学里寻找。
就这样过去了11天,张云仍没有任何收获。陪她一起寻找的小伙见她劳累,便好心带她回家里歇脚。谁知,当张云说明此行来意之后,小伙母亲忽然惊呼道:“原来是你呀,你就是把孩子留给了我呀!”
张云简直喜不自胜,连忙问孩子现在何处,但小伙母亲一脸为难,说孩子早就不在她家抚养了。
原来这家老乡姓任,当年他们见门口放着一个女婴,便猜测孩子是红军路过留下的。他们非常重视这个孩子,却苦于家里太贫寒,担心养不活孩子,况且孩子太小,不能吃其他东西,他们只能给孩子另找了一位有乳汁的母亲。
任家夫妇四处打听,终于将希望转到了西峪村白富生家。白富生的妻子刚生了孩子七八个月,尚有奶水可以喂饱孩子,于是,两家经过商量后,就将孩子送到了白家。
哪承想,白富生刚把孩子带回家,却发现妻子没了奶水,白家夫妻俩看着饿得哇哇哭的孩子十分愧疚。
幸而西峪村不是什么大村子,白家收养孩子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白家大侄媳妇白银翠听说后,便主动上门说:“要是你们有困难,就把这孩子给我,反正我才生养没几天,奶水充足。”
就这样,白银翠收养了孩子,她知道这孩子是红军的后代,便给孩子取名为“红红”。
白银翠家也不是富贵人家,也有自己的孩子,但她和丈夫咬紧牙关即便自己不吃,也要给红红省出口粮食来,还要攒钱送红红上学。
不久,白银翠的第4个孩子出生,家里更加艰难。白银翠咬咬牙,决定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送人。
白银翠将红红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对红红的感情自然无比深厚,她自知女儿终究有一天要离开自己,每每想到此处,总是心痛万分。
分别的时刻终于来了,张云在任家的指引下来到了白银翠家中。再次见到大女儿,红红一副农村姑娘的打扮,正一手挎着篮子,弯腰在地里寻找野菜。
白银翠听说张云说明来意,将红红叫到身边:“红红,快过来,认认你的亲娘。”
望着眼前陌生的女解放军,红红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她怎么也张不开口叫妈妈。
即便心中万般不舍,白银翠还是对红红说:“跟着你妈妈去吧,只要你还能记得我这个母亲,我也就知足了。”红红对养母有着深厚的感情,临别时,她紧紧拉着养母的手,哭嚷着怎么也不肯放开。
虽然找到了女儿,但张云的心情并不舒畅,她知道,女儿能有今天多亏白银翠和山区老乡的照顾。如今她将女儿带走,对白银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就这样,张云终于找到了亲生女儿,将她带到了沈阳一起生活,并给女儿更名为洪醒华。
此时洪学智正在参加抗美援朝,他从妻子的来信中得悉大女儿已经找到,他不胜兴奋,夜不能寐,将妻子寄来的女儿的照片看了又看。
洪学智心想,在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有多少红军后代被留在了老百姓家里,因战争环境复杂,能找回来的只是极少数,从这一点看,女儿能健康长大是非常幸运的。
想到这里,洪学智奋笔疾书,给白银翠大姐写下了一封长长的感谢信。洪学智随信寄去的还有醒华的一张照片和他们一张“全家福”,同时还寄去800元,作为抚养费。
醒华也不曾忘记养育自己的养母,到达沈阳不久,她便给她的白妈妈寄去一封感谢信。多年来,她一直与养母保持着联系,直到养母去世。
参考资料:
丁丽生.悲欢离合总是情——洪学智女儿洪醒华幼年的传奇经历.《江淮文史》.1993年第6期
洪学智将军:战火中女儿送人,12年后失而复得.《共产党员(下半月)》.2007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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