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红院里的人,按照权力大小,前三位应该是宝玉、袭人、晴雯麝月等——晴雯麝月和“等”是并列的。
宝玉是主子,就不用说了。袭人是没下文件而享受待遇的姨太太,是“半个主子”。并且宝玉尚未娶妻,袭人还有“代理主妇”的职责。就像宝琴进京,给宝钗和香菱送了一样的石榴红绫裙料,因为这时薛蟠还没有成亲。如果是后来,宝琴只能送给宝钗和夏金桂了。
而晴雯,是大丫鬟,“既分了房,有了主子,自有主子打得骂得,再者大些的姑娘姐姐们打得骂得,谁许老子娘又半中间管闲事了?都这样管,又要叫他们跟着我们学什么?”大丫鬟与小丫鬟,一定程度上也算是师徒,比父母更有管理权。
宝玉屋里的大丫鬟有好几个,“就是晴雯、麝月等七个大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一吊,佳蕙等八个小丫头,每月人各月钱五百”,把晴雯放在袭人以下第一位。
不过,晴雯和麝月、以及“等”的秋纹等人,同样是“月钱一吊”,只有排名前后,没有等级差异。
明白了这个之后,再来看撵坠儿,是否超出了晴雯的权力范围?
要撵一个小丫头,首先当然是宝玉的权力。不过平儿体恤,为了保护宝玉的面子,特意叮嘱别告诉宝玉。这样就轮到了排名第二的袭人。可袭人又恰好不在,回家探母病、送母丧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
袭人不在,是不是就轮到排名第三的晴雯麝月等了呢?并不。因为撵坠儿不是迫在眉睫的急事,“以后防着他些,别使唤他到别处去。等袭人回来,你们商议着变个法子,打发出去就完了”,等袭人回来再办,也完全来得及。
况且晴雯正在病中。况且宝玉又用“你这一喊出来,岂不辜负了平儿待你我之心了?”来抚慰——这里要插一句,平儿此举是为了宝玉、贾母王夫人、袭人“和你们”,分到晴雯身上的情分其实不多,但宝玉这货,最喜欢在女孩子们“中间调和”,后来不是还说黛玉晴雯“你又待他甚厚”吗?——晴雯也就勉强答应了“你只养病就是了”。
已经答应了,为什么又会撵坠儿?这也是凑巧。原来晴雯病了两三天没好,已经“急的乱骂大夫”、“又骂小丫头子们”了,正好坠儿“蹭了进来”。晴雯一见之下,怒从中出,顺手用簪子——书中写作“一丈青”,是一种细长首饰,可以归到簪子大类中——戳坠儿的手。这当然是体罚,是酷刑,却是“从枕边”顺手取来,不是有预谋的。
接下来撵坠儿,也同样没有预谋,“感情到了”而已。这个“使力不使心”的鲁莽女孩子,就根本没考虑过要不要经袭人,直接去做了。
正如她说“宝二爷吩咐了我,叫我告诉你们”一样,她也没考虑宝玉吩咐没吩咐、自己是不是“假传圣旨”,顺嘴就这么说了。
“心比天高”的晴雯,就是这么自信地认定,她可以代表宝玉——她都可以代表排名第一的宝玉了,还需要经过排名第二的袭人吗?
所以结局如何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