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619:好老板难遇到,可是真遇到了好老板却又要挑衅

花言大帅 2024-02-29 19:03:24

学习内容:

元翼密谋举州归降北魏,消息泄露后被处死

胡国珍之女胡充华生北魏皇子元诩

【原文】

八年(己丑,公元509年)

春正月辛巳,上祀南郊,大赦。

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上命诸儒草封禅仪,欲行之。

许懋建议,以为:

“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太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舜五载一巡狩,春夏秋冬周遍四岳,若为封禅,何其数也!

又如管夷吾所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

夷吾又云:‘惟受命之君然后得封禅’,周成王非受命之君,云何得封太山、禅社首!神农即炎帝也,而夷吾分为二人,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

盖齐桓公欲行此事,夷吾知其不可,故举怪物以屈之。秦始皇尝封太山,孙皓尝遣兼司空董朝至阳羡封禅国山,皆非盛德之事,不足为法。

然则封禅之礼,皆道听所说,失其本文,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也。古者祀天祭地,礼有常数,诚敬之道,尽此而备。至于封禅,非所敢闻。”

上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止。

魏中山王英至义阳,将取三关,先策之曰:“三关相须如左右手,若克一关,两关不待攻而破;攻难不如攻易,宜先攻东关。”又恐其并力于东,乃使长史李华帅五统向西关,以分其兵势,自督诸军向东关。

先是,马仙琕使云骑将军马广屯长薄,军主胡文超屯松岘。丙申,英至长薄。戊戌,长薄溃,马广遁入武阳,英进围之。上遣冠军将军彭甕生、骠骑将军徐元季将兵援武阳。

英故纵之使入城,曰:“吾观此城形势易取。”

甕生等既入,英促兵攻之,六日而拔,虏三将及士卒七千余人。进攻广岘,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走;又攻西关,马仙琕亦弃城走。

上使南郡太守韦叡将兵救仙琕,叡至安陆,增筑城二丈余,更开大堑,起高楼。众颇讥其示怯,叡曰:“不然,为将当有怯时,不可专勇。”

中山王英急追马仙琕,将复邵阳之耻,闻叡至,乃退。上亦有诏罢兵。

初,魏主遣中书舍人鲖阳董绍慰劳叛城,白早生袭而囚之,送于建康。魏主既克悬瓠,命于齐苟兒等四将之中分遣二人,敕扬州为移,以易绍及司马悦首。

移书未至,领军将军吕僧珍与绍言,爱其文义,言于上,上遣主书霍灵超谓绍曰:“今听卿还,令卿通两家之好,彼此息民,岂不善也!”

因召见,赐衣物,令捨人周舍慰劳之,且曰:“战争多年,民物涂炭,吾是以不耻先言与魏朝通好,比亦有书全无报者,卿宜备申此意。今遣传诏霍灵秀送卿至国,迟有嘉问。”

又谓绍曰:“卿知所以得不死不?今者获卿,乃天意也。夫立君以为民也,凡在民上,岂可以不思此乎!若欲通好,今以宿豫还彼,彼当以汉中见归。”

绍还魏,言之魏主,不从。

三月,魏荆州刺史元志将兵七万寇潺沟,驱迫群蛮,群蛮悉渡汉水来降,雍州刺史吴平侯昞纳之。

纲纪皆以蛮累为边患,不如因此除之,昞曰:“穷来归我,诛之不祥。且魏人来侵,吾得蛮以为屏蔽,不亦善乎!”乃开樊城受其降,命司马朱思远等击志于潺沟,大破之,斩首万余级。

志,齐之孙也。

夏四月戊申,以临川王宏为司空,加车骑将军王茂开府仪同三司。

丁卯,魏楚王城主李国兴以城降。

秋七月癸巳,巴陵王萧宝义卒。

九月辛巳,魏封故北海王详子颢为北海王。

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寸;刘芳非之,更以十黍为寸。尚书令高肇等奏:“崇所造八音之器及度量,皆与经传不同,诘其所以然,云‘必依经文,声则不协’。请更令芳依《周礼》造乐器,俟成,集议并呈,从其善者。”诏从之。

冬十月癸丑,魏以司空广阳王嘉为司徒。

十一月己丑,魏主于式乾殿为诸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时魏主专尚释氏,不事经籍,中书侍郎河东裴延雋上疏,以为:

“汉光武、魏武帝,虽在戎马之间,未尝废书;先帝迁都行师,手不释卷。良以学问多益,不可暂辍故也。陛下升法座,亲讲大觉,凡在瞻听,尘蔽俱开。然《五经》治世之模楷,应务之所先,伏愿经书互览,孔、释兼存,则内外俱周,真俗斯畅矣。”

时佛教盛于洛阳,沙门之外,自西域来者三千余人,魏主别为之立永明寺千余间以处之。处士南阳冯亮有巧思,魏主使与河南尹甄琛、沙门统僧暹择嵩山形胜之地,立闲居寺,极岩壑土木之美。由是远近承风,无不事佛,比及延昌,州郡共有一万三千余寺。

是岁,魏宗正卿元树来奔,赐爵邺王。树,翼之弟也。时翼为青、冀二州刺史,镇郁洲,久之,翼谋举州降魏,事泄而死。

九年(庚寅,公元510年)

春正月乙亥,以尚书令沈约为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

约文学高一时,而贪冒荣利,用事十余年,政之得失,唯唯而已。自以久居端揆,有志台司,论者亦以为宜,而上终不用;及求外出,又不许。徐勉为之请三司之仪,上不许。

庚寅,新作缘淮塘,北岸起石头迄东冶,南岸起后渚篱门迄三桥。

三月丙戌,魏皇子诩生,诩母胡充华,临泾人,父国珍,袭武始伯。

充华初选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愿生诸王、公主,勿生太子。”

充华曰:“妾之志异于诸人,奈何畏一身之死而使国家无嗣乎!”

及有娠,同列劝去之,充华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当长,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诩。

先是,魏主频丧皇子,年渐长,深加慎护,择良家宜子者以为乳保,养于别宫,皇后、充华皆不得近。

己丑,上幸国子学,亲临讲肄。乙未,诏皇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年可从师者皆入学。

旧制:尚书五都令史皆用寒流。夏四月丁巳,诏曰:“尚书五都,职参政要,非但总领众局,亦乃方轧二丞;可革用士流,秉此群目。”于是以都令史视奉朝请,用太学博士刘纳兼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左右户都,宣毅墨曹参军王颙兼中兵都;并以才地兼美,首膺其选。

六月,宣城郡吏吴承伯挟妖术聚众。癸丑,攻郡,杀太守朱僧勇,转屠旁县。

闰月己丑,承伯逾山,奄至吴兴。东土人素不习兵,吏民恇扰奔散,或劝太守蔡撙避之,撙不可,募勇敢闭门拒守。承伯尽锐攻之,撙帅众出战,大破之,临陈斩承伯。撙,兴宗之子也。

承伯余党入新安,攻陷黟、歙诸县,太守谢览遣兵拒之,不胜,逃奔会稽,台军讨贼,平之。览,瀹之子也。

冬十月,魏中山献武王英卒。

上即位之三年,诏定新历。员外散骑侍郎祖暅奏其父冲之考古法为正,历不可改。至八年,诏太史课新旧二历,新历密,旧历疏,是岁,始行冲之《大明历》。

魏刘芳等奏:“所造乐器及教文、武二舞、登歌、鼓吹曲等已成,乞如前敕集公卿群儒议定,与旧乐参呈,若臣等所造,形制合古,击拊会节,请于来年元会用之。”

诏:“舞可用新,余且仍旧。”

十年(辛卯,公元511年)

春正月辛丑,上祀南郊,大赦。

尚书左仆射张稷,自谓功大赏薄,尝侍宴乐寿殿,酒酣,怨望形于辞色。上曰:“卿兄杀郡守,弟杀其君,有何名称!”

稷曰:“臣乃无名称,至于陛下,不得言无勋。东昏暴虐,义师亦来伐之,岂在臣而已!”

上捋其须曰:“张公可畏人!”

稷既惧且恨,乃求出外;癸卯,以稷为青、冀二州刺史。

王珍国亦怨望,罢梁、秦二州刺史还,酒后于坐启云:“臣近入梁山便哭。”

上大惊曰:“卿若哭东昏,则已晚;若哭我,我复未死!”

珍国起拜谢,竟不答,坐即散,因此疏退。久之,除都官尚书。

王夫之曰:「存人心于百一者,恶其人则抑且自恶,坐恶其影,梦恶其魂,乃于同逆者含恶怒之情,而抑有所禁而不能发,心难自诬,无可如何而听其自毙,则梁武之于沈约、张稷是已。」

丁巳,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众反,侵扰夏州,诏谏议大夫薛和发东秦、汾、华、夏四州之众以讨之。

辛酉,上祀明堂。

三月,琅邪民王万寿杀东莞、琅邪二郡太守刘晰,据朐山,召魏军。

壬戌,魏广阳懿烈王嘉卒。

魏徐州刺史卢昶遣郯城戍副张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骥相继赴朐山,青、冀二州刺史张稷遣兵拒之,不胜。

夏四月,文骥等据朐山,诏振远将军马仙琕击之。魏又遣假安将军萧宝寅、假平东将军天水赵遐将兵据朐山,受卢昶节度。

甲戌,魏薛和破刘龙驹,悉平其党,表置东夏州。

五月丙辰,魏禁天文学。

以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射。充,绪之子也。

马仙琕围朐山,张稷权顿六里以督馈运,上数发兵助之。秋,魏卢昶上表请益兵六千,米十万石,魏主以兵四千给之。

冬十一月己亥,魏主诏扬州刺史李崇等治兵寿阳,以分朐山之势。

卢昶本儒生,不习军旅。朐山城中粮樵俱竭,傅文骥以城降;

十二月庚辰,昶引兵先遁,诸军相继皆溃。会大雪,军士冻死及堕手足者三分之二,仙琕追击,大破之。二百里间,僵尸相属,魏兵免者什一二。收其粮畜器械,不可胜数。

昶单骑而走,弃其节传、仪卫俱尽;至郯城,借赵遐节以为军威。魏主命黄门侍郎甄琛驰驲锁昶,穷其败状,及赵遐皆免官。唯萧宝寅全军而归。

卢昶之在朐山也,御史中尉游肇言于魏主曰:“朐山蕞尔,僻在海滨,卑湿难居,于我非急,于贼为利。为利,故必致死而争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击必死之师,恐稽延岁月,所费甚大。假令得朐山,徒致交争,终难全守,所谓无用之田也。闻贼屡以宿豫求易朐山,若必如此,持此无用之地,复彼旧有之疆,兵役时解,其利为大。”

魏主将从之,会昶败,迁肇侍中。肇,明根之子也。

马仙琕为将,能与士卒同劳逸,所衣不过布帛,所居无帏幕衾屏,饮食与厮养最下者同。其在边境,常单身潜入敌境,伺知壁垒村落险要处,所攻战多捷,士卒亦乐为之用。

魏以甄琛为河南尹,琛表曰:

“国家居代,患多盗窃,世祖发愤,广置主司、里宰,皆以下代令长及五等散男有经略者乃得为之。又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崇而重之,始得禁止。今迁都已来,天下转广,四远赴会,事过代都,五方杂沓,寇盗公行,里正职轻任碎,多是下材,人怀苟且,不能督察。

请取武官八品将军已下干用贞济者,以本官俸恤领里尉之任,高者领六部尉,中者领经途尉,下者领里正。不尔,请少高里尉之品,选下品中应迁者进而为之。督责有所,辇毂可清。”

诏曰:“里正可进至勋品,经途从九品,六部尉正九品;诸职中简取,不必武人。”

琛又奏以羽林为游军,于诸坊巷司察盗贼。于是洛城清静,后常踵焉。

是岁,梁之境内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县千二十二。是后州名浸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魏朝亦然。

上敦睦九族,优借朝士,有犯罪者,皆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则案之如法,其缘坐则老幼不免,一人逃亡,举家质作,民既穷窘,奸宄益深。

尝因郊祀,有秣陵老人遮车驾言曰:“陛下为法,急于庶民,缓于权贵,非长久之道。诚能反是,天下幸甚。”

上于是思有以宽之。

【原文华译】

天监八年(公元509年)

1 春,正月三日,南梁皇帝萧衍在南郊祭天,大赦。

当时有人建议皇帝到会稽山、国山举行封禅大典,皇帝命诸儒起草封禅礼仪,准备施行。

许懋认为:

“舜在泰山烧柴祭天,只是巡行天下途中的一站。而郑玄引用《孝经钩命决》说:‘在泰山添土祭天(封),用柴火向上天报告政绩;在梁父山辟土祭地(禅),在石头上刻上帝号和祷词。’这都是纬书的曲解,不是正规经书的通义。舜五年巡行一次,春夏秋冬走遍四岳,如果是为了封禅,岂不是次数太多!

又如管仲所说,古代封禅的君王有七十二位,在燧人氏之前,世界简陋,人民质朴,哪里得来金泥玉印!在那结绳计事的时代,又怎能写出文章,祭告天地!

管仲又说:‘唯有接受天命之君,才能封禅。’周成王并非受命之君,他怎么能封泰山、禅社首山!神农就是炎帝,是同一个人,而管仲却认为是两个人,这错误也犯得太大了!如果是圣主,不须封禅;如果是凡主,不应封禅。

当初齐桓公想要封禅泰山,管仲知其不可,故意说一些怪事来打消他的念头。秦始皇曾经封禅泰山,孙皓也曾派兼司空董朝到阳羡去封禅国山,这都不是盛德之事,不足以效法。而且这封禅之礼,都是道听途说,不是本意,只是君王好名于上,而大臣阿谀于下而已。古代祀天祭地,礼有常数,只是诚敬之道而已。至于封禅,我听都不敢听!”

皇上嘉许,采纳他的意见,并以许懋的建议答复那些请求封禅的人。

2 北魏中山王元英到了义阳,将攻取三关,先研究策略,说:“三关相互依赖,如同左右手,如果先攻克一关,其他两关不攻自破;攻难不如攻易,应该先攻东关。”又担心南梁三关兵力集中到东关,于是派长史李华率领五统军攻打西关,以分散南梁守军兵势,自己督诸军向东关进发。

之前,南梁司州刺史马仙琕派云骑将军马广屯驻长薄,军主胡文超屯驻松岘。正月十八日,元英抵达长薄。正月二十日,长薄城防崩溃,马广逃入武阳,元英进兵包围。萧衍派冠军将军彭甕生、骠骑将军徐元季将兵救援武阳。

元英故意放救兵入城,说:“我观察此城形势,容易攻取。”

彭甕生等入城之后,元英促兵攻打,六天攻拔,俘虏三员守将及士卒七千余人。进兵攻打广岘,太子左卫率李元履弃城逃走;又攻西关,马仙琕也弃城而走。

南梁皇帝萧衍派南郡太守韦睿将兵救援马仙琕,韦睿到了安陆,增筑城墙二丈多,又开挖大沟,筑起高楼。众人颇讥笑他的胆怯,韦睿说:“不对,身为将领,应该有胆怯的时候,不可专恃勇敢。”

北魏中山王元英急追马仙琕,要雪邵阳战败之耻,听闻韦睿救兵已到,撤退。南梁皇帝萧衍也下诏罢兵。

当初,北魏主元恪派中书舍人、鲖阳人董绍慰劳叛城,白早生袭击,将他囚禁,送到建康。北魏攻克悬瓠之后,命于南梁降将齐苟儿等四人之中选出二人,送到扬州,移书给南梁,要用这两人交换董绍及司马悦的人头(认为二人已死)。

信还没送到,南梁领军将军吕僧珍与董绍谈话,喜爱他的文才,向皇帝萧衍报告,萧衍派主书霍灵超去对董绍说:“如今放你回去,请你通两家之好,彼此让人民得到休养生息,岂不是好事!”

然后召见他,赏赐衣物,令舍人周舍设宴慰劳,并说:“战争多年,民物涂炭,所以我并不耻于先提出与魏朝通好,最近也曾送信给北方,但是都没有回复,你回去转达我的意思。现在我派霍灵秀送你回国,等候你传来佳音。”

又对董绍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得以不死吗?如今我们得到你,这是天意。设立君王,是为了保护人民,凡是在人民之上者,能不深思吗?如果你们愿意通好,我们将宿豫还给你们,你们也把汉中归还我国。”

董绍回到北魏,向北魏主元恪报告,元恪不许。

3 三月,北魏荆州刺史元志将兵七万入寇南梁潺沟,驱迫群蛮,群蛮全部渡过汉水来降南梁,雍州刺史、吴平侯萧昺收容了他们。左右高级官员都认为,蛮夷累为边患,不如趁此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

萧昺说:“他们穷急来归,诛杀是不祥之事。况且魏人来侵,我们有蛮夷为屏障,不也很好吗!”于是打开樊城,接受投降,命司马朱思远等攻击元志于潺沟,大破北魏军,斩首一万余级。

元志,是元齐的孙子。

4 夏,四月一日,南梁皇帝萧衍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空,加授车骑将军王茂开府仪同三司。

5 四月二十日,北魏楚王城主李国兴献出城池投降南梁。

6 秋,七月十七日,南梁巴陵王萧宝义去世。

7 九月六日,北魏封已故北海王元详的儿子元颢为北海王。

8 北魏公孙崇制造乐尺,以十二黍为一寸。太常卿刘芳认为是错的,改为以十黍为一寸。尚书令高肇等上奏说:“公孙崇所造八音之器及度量,都与经传不同,诘问他为什么这样,他说:‘如果一定依照经文,声音就不和谐。’请重新下令,让刘芳依照《周礼》造乐器,造成之后,把他们两人的方案都交上来,再从中选择比较好的。”北魏主元恪下诏,听从高肇建议。

9 冬,十月九日,北魏任命司空、广阳王元嘉为司徒。

10 十一月十五日,北魏主元恪在式乾殿为诸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当时元恪专尚佛法,不修儒经,中书侍郎、河东人裴延隽上疏,认为:“汉光武帝刘秀、魏武帝曹操,虽在戎马之间,也未尝荒废读书;先帝迁都行军,手不释卷,都是因为学问对自己有益,不能停止学习。陛下身登法座,亲自讲解佛经,凡是在场瞻仰聆听的人,心中尘蔽俱开,恍然觉悟。但是,儒家五经才是治世之楷模,应该优先学习,希望陛下对儒经和佛经都能学习,让孔子与释迦牟尼并存,则内外兼修,互相畅通。”

当时佛教盛于洛阳,除了中国和尚之外,还有从西域来的三千余人,元恪特别为他们建造了永明寺,有一千多个房间。南阳人处士冯亮有巧思,元恪派他与河南尹甄琛、沙门统(全国最高僧官)僧暹选择嵩山形胜之地,建立闲居寺,极尽岩壑土木之美。于是修建寺庙成为一种风气,全国各地,无不事佛,到了延昌年间,州郡共有寺庙一万三千余座。

11 本年,北魏宗正卿元树投奔南梁,被赐爵为邺王。元树,是元翼的弟弟。当时元翼为青州、冀州二州刺史,镇所在郁洲,过了一段时间,元翼密谋举州归降北魏,事情泄露被处死。

天监九年(公元510年)

1 春,正月二日,南梁皇帝萧衍任命尚书令沈约为左光禄大夫,右光禄大夫王莹为尚书令。沈约的文学才能高于当世,但是对荣华富贵贪得无厌,当权十余年,政治得失,唯唯诺诺而已。自以为久居百官之首,总觉得自己应该登上三公之位,舆论也认为是应该的,但是皇帝始终不用他;于是就请求外出做地方官,皇帝又不许。徐勉为他请求给予开府仪同三司的礼仪待遇,皇帝也不许。

2 三月十四日,南梁在秦淮河两岸修筑长堤,北岸西起石头城,一直到东郊冶炼场,南岸西起后渚篱门,东到三桥。

3 三月十四日,北魏皇子元诩出生,大赦。

元诩的母亲胡充华,临泾人,父亲是胡国珍,世袭武始伯。胡充华初选入掖庭时,一同入选的其他嫔妃祈祷说:“愿生诸王、公主,不要生太子。”

胡充华说:“我的志向与他人不同,为什么要因害怕自己一死而让国家没有嗣君呢!”

后来她怀孕,闺密劝她堕胎,胡充华不同意,私自立誓说:“如果幸而生下男孩,按次序是长子,生下了他,我即便死,也死而无憾!”既而生元诩。

之前,元恪的几个皇子都夭折,随着自己年纪渐长,更加审慎保护,选择生儿子的良家妇女为乳母,在别的宫殿抚养,皇后、胡充华都不得靠近。

4 三月十七日,南梁皇帝萧衍前往国子学,亲自进入课堂。

三月二十三日,萧衍下诏,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到了读书年龄都要入学。

5 旧制:尚书五都令史都由寒门出身的人担任。夏,四月十六日,萧衍下诏说:“尚书五都,参与朝廷机密,职责重要,不仅总领众局,而且与左右二丞并驾齐驱,应该改用豪门出身的世家子弟担任,领导所有官属。”于是提升五都令史的地位,与奉朝请相等,用太学博士刘纳兼任殿中都,司空法曹参军刘显兼任吏部都,太学博士孔虔孙兼任金部都,司空法曹参军萧轨兼任左右户都,宣毅墨曹参军王颙兼任中兵都。这几人都出身高贵门第,又有才干,成为首选。

6 六月,宣城郡吏吴承伯挟妖术聚众。六月十三日,攻打郡城,杀太守朱僧勇,转而向临县杀掠。

闰六月十九日,吴承伯翻过山岭,冲杀到吴兴。东方各郡人民一向不熟悉军事,吏民恇惧奔散,有人劝太守蔡撙逃避,蔡撙不同意,招募勇敢之士,闭门拒守。吴承伯尽锐强攻,蔡撙率众出战,大破贼军,临阵斩吴承伯。

蔡撙,是蔡兴宗之子。

吴承伯余党进入新安,攻陷黟县、歙县等县,新安太守谢览派兵拒战,不胜,逃奔会稽。朝廷军出动讨贼,讨平。

谢览,是谢沦之子。

7 冬,十月,北魏中山献武王元英去世。

8 南梁皇帝萧衍登基第三年,下诏命修订历法。员外散骑侍郎祖暅上奏说,他的父亲祖冲之根据古法考订的历法为正,不可更改。到了萧衍登基的第八年,下诏让太史审查新旧二历,结论是,新历严密,旧历疏漏,本年,开始推行祖冲之的《大明历》。

9 北魏刘芳等上奏说:“所制造的乐器及文舞、武舞、登歌、鼓吹曲等都已完成,请按照之前的诏书,召集公卿群儒议定,与旧乐一起上呈。如果臣等所造,形制合于古代,演奏又合乎节拍,请于来年元旦朝会启用。”元恪下诏:“舞可用新,音乐仍用旧的。”

天监十年(公元511年)

1 春,正月四日,南梁皇帝萧衍在南郊祭天,大赦。

2 尚书左仆射张稷,自以为功大赏薄,曾经在侍宴乐寿殿时,酒酣之际,怨望形于辞色。

皇帝萧衍说:“你的哥哥杀郡守(张稷的哥哥张瓖杀吴郡太守刘遐,事见公元477年记载),你的弟弟杀了他的君主(张齐杀萧宝卷),你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

张稷说:“臣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但是对陛下,不能说我没有功勋。东昏侯暴虐,义师也来讨伐,岂是在我!”

萧衍捋着胡须说:“张先生气势咄咄逼人啊!”张稷既惧且恨,于是请求外放为地方官。

正月六日,萧衍任命张稷为青州、冀州二州刺史。

王珍国也心怀怨望,从梁州、秦州二州刺史卸任回来,酒后在座位上启奏说:“臣最近进入梁山便哭。”

皇帝萧衍大惊说:“你如果是哭东昏,则为时已晚;如果是哭我,我还没死!”

王珍国起身下拜道歉,竟不回答,酒宴不欢而散,皇帝对他也因此疏远了。过了一段时间,任命王珍国为都官尚书。

3 正月二十日,北魏汾州山胡刘龙驹聚众造反,侵扰夏州,北魏主元恪下诏,命谏议大夫薛和征发东秦州、汾州、华州、夏州四州部队前去讨伐。

4 正月二十四日,南梁皇帝萧衍在明堂祭祀。

5 三月,琅邪平民王万寿杀东莞、琅邪二郡太守刘晰,占据朐山,召北魏军来接应。

6 三月二十六日,北魏广阳懿烈王元嘉去世。

7 北魏徐州刺史卢昶派郯城戍副张天惠、琅邪戍主傅文骥相继奔赴朐山,南梁青州、冀州二州刺史张稷遣兵拒战,不能取胜。

夏,四月,傅文骥等占领朐山。南梁皇帝萧衍下诏,命振远将军马仙琕攻击。北魏又派代理安南将军萧宝寅,代理平东将军、天水人赵遐将兵进据朐山,受卢昶节度。

8 北魏谏议大夫薛和击破刘龙驹,平定其全部党羽,上表建议,设置东夏州。

9 五月二十一日,北魏禁止天文学。

10 南梁任命国子祭酒张充为尚书左仆射。张充,是张绪之子。

11 南梁振远将军马仙琕包围朐山,青州、冀州二州刺史张稷暂时驻军在六里之外,督运粮草物资,皇帝萧衍数次发兵援助。

秋,北魏徐州刺史卢昶上表请求增兵六千人,米十万石,北魏主元恪只给了四千人。

冬,十一月七日,元恪下诏,命扬州刺史李崇等在寿阳集结军队,减少朐山所受的压力。卢昶本是儒生,不习军旅。朐山城中粮草和木柴都耗尽了,傅文骥献出城池投降。

十二月十九日,卢昶率兵先行逃走,北魏诸军相继崩溃。又赶上大雪,军士被冻死及冻掉手足的有三分之二,马仙琕追击,大破北魏军。二百里间,僵尸相连,北魏兵仅逃出十分之一二。缴获粮畜器械,不可胜数。

卢昶单骑而走,把仪仗卫队,甚至皇帝给他的符节全都丢光了,到了郯城,又借赵遐的符节以为军威。北魏主元恪命黄门侍郎甄琛飞驰到郯城,锁拿卢昶,追究他的败状,与赵遐一起都免官。唯独萧宝寅全军而归。

卢昶在朐山时,御史中尉游肇对北魏主说:“朐山是一个蕞尔小城,偏处海滨,卑湿难居,对我们来说并非急需,但对于敌人来说却是有利之地。既然有利,他必定死命来争;不是急需,我们就是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击必死之师,恐怕拖延岁月,耗费甚大。就算得到朐山,也是徒然引起之后不断的战争,终难全守,这就是古人所谓无用之田。我听说敌人屡次请求以宿豫交换朐山,若必如此,持此无用之地,恢复旧有疆土,而军事行动得以马上解除,利益更大。”

北魏主元恪准备听从,正赶上卢昶兵败,元恪擢升游肇为侍中。游肇,是游明根之子。

马仙琕为将,能与士卒同甘共苦,穿的都是布做的衣服,住的地方也没有帏幕屏障,饮食待遇与最底层的士兵相同。也守卫边境,经常单身潜入敌境,侦察了解北魏壁垒村落险要之处,所攻战多能取胜,士卒也乐于为他所用。

12 北魏任命甄琛为河南尹(首都洛阳市长),甄琛上表说:“帝国在代都的时候,盗窃为患,世祖(拓跋焘)发愤,广置主司、里宰,都由居住在代都的卸任县令以及爵位为五等男爵中有经略才干的人担任,又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尊崇敬重他们,这才把盗窃犯罪消灭。

自从迁都洛阳以来,国家版图越来越大,四方遥远的人都趋赴京师,事务繁杂超过代都,京师百姓和四方来客混杂,寇盗公行,里正官职轻微,任务细碎,多是下等人才,得过且过,不能督察。请取武官八品将军以下,有才干而又清廉的,按原本官职的薪俸待遇,兼领里尉之任,官阶高的兼任六部尉(北魏将洛阳分六个部,相当于现在的区,设六个部尉),官阶中等的兼任经途尉(巡察),下等的兼任里正。如果这样不行,那就稍微提高里尉的级别,在资格较低的官吏中,选拔应升迁的人担任。使督察的责任归属明确,京师盗贼就可清除。”

元恪下诏说:“里正可进至正式官品,经途为从九品,六部尉为正九品;在各官府衙门选拔,不限于武官。”

甄琛又上奏以羽林军为游军,于诸街坊里巷伺察盗贼。于是洛城清静,后世也都沿用这个办法。

13 本年,南梁境内有二十三个州,三百五十个郡,一千零二十二个县。之后州名越来越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北魏朝也一样。

14 南梁皇帝萧衍,对萧姓皇族十分亲切和睦,对朝廷大臣也十分优厚,有犯罪的,都曲解法律,让他们不被惩罚。而百姓有罪,则依法办理,有连坐的,老幼都不放过,一人逃亡,逮捕全家为人质,并罚做劳役。百姓穷急窘迫,作奸犯科的情形更加严重。

有一次萧衍到南郊祭天,有秣陵老人拦住车驾,进言说:“陛下为法,急于庶民,缓于权贵,非长久之道。如果能反过来,天下幸甚。”萧衍于是考虑对天下宽厚。

【学以致用】

看509、510、511这三年,有几点值得思考

01,“魏主于式乾殿为诸僧及朝臣讲《维摩诘经》。时魏主专尚释氏,不事经籍”

这个事情就有意思了

北魏孝文帝元宏崇拜汉家文化,崇拜的不得了,从改姓,禁止讲鲜卑语,迁都,恢复中原文化“礼”的传统等等,就是想拉着鲜卑人打开精神文明世界,长长见识,同时直接吸收现成的优良文化,以便让自己合理的成为正统(被汉朝后的儒家承认)

可是到他接班人这里,却换了学习对象。

武装头脑的指导思想一换,对组织的治理来讲,影响是很大的。

领导者如果纯粹去释经,这就很麻烦了,后世的雍正看清了他老爸的手法,用佛经为表,来达到治理的手段。

02,(胡充华)及有娠,同列劝去之,充华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当长,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诩。

北魏的这个政策,参考的源头来自于汉武帝杀钩戈夫人。

这种以防“万一”(主上年少,而其母正在壮年)而制定的政策有违人性,

它硬是把“母凭子贵”给扳向另外一个极端,“立子s母”

在这种机制下,就导致一个情况,

“愿生诸王、公主,勿生太子。”

没人愿意生男孩,甚至省下来了,为了保命,也会人为的让其夭折。

所以,吃人的社会背后,是灭绝人性的制度,

这个案例也说明了,制度在哪里,人心就在哪里。制度好,人心就跟着走,制度不好,人心就反着走。

但历史又有个奇怪的现象,当这种不好的制度解禁的时候,北魏也到了分崩离析的时刻。

03 ,好老板难遇到,可是真遇到了好老板却又要挑衅

所以又回到了至圣先师说的那句话,小人难养,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这里说的是王珍国,张稷两人

按照常见的剧本,一般篡位的老大,他的政治敏感度是极高的,脾气也是时高时低,一不小心发出来就得有人人头落地,

有人,指的是所有人,包括曾经开国的功臣。 因此,飞鸟尽良弓藏,这句话才那么的深入人心

比如,王珍国,张稷二人,他们曾经是在萧衍入宫前最后一步,帮萧衍扫清了障碍,干掉萧宝卷。

所以,他们是南朝齐的开国功臣,

可是,有些功劳越大,越不可以挂在嘴边,或者以此来作为筹码,事后要价。

事后要价,给人的感觉不好,同时也不好评估。

你说你是最后关键一步,很重要,别人会认为,这是顺势而为的事情,没有你,也能干过去,这怎么说呢?

你说自己是开国的功臣很重要,但是你确实最后起义的,而且是在看得见的失败的情况下起义的,这怎么算?

每个人心中有杆秤,事后评估价值,扯不清楚的。

所以,从安全性的角度来考虑,就是一个原则:比该拿的少拿一点。

你一旦少拿了,对于讲道义的老大来讲,反而觉得欠你,給你更多。

當下有个现实案例,就是董宇辉与俞敏洪。 董老师以诚意正心的做法,比该拿的少拿一点。

俞老板以厚道还厚道,结局都很好。

王珍国,张稷估计是看到萧衍老板人心好,脾气好,对权贵等都友善,所以敢上纲上线, 如果遇到萧鸾,不知道还敢不敢当面讲。

所以,遇到一个好老板不容易,不要把自己的好运气给整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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