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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在南京渡江战役纪念馆中收藏着这样一张照片:一个扎着鞭子的小姑娘用力划着船桨,送十几位解放军战士向江南驶去。小姑娘没有正脸,只有一个背影,却依然能够让人想象得到她那坚毅的神情。
这张照片看似很普通,却反映出了人民群众对革命事业的支持和参与。但可惜的是,渡江战役结束后,这个划船的小姑娘就销声匿迹了。多年来,拍摄这张照片的摄影师邹建东一直在寻找她,却一直没有消息。
1999年,为纪念伟大的渡江战役胜利50周年,南京市电视台等单位拍摄了文献纪录片《风雨钟山路》,这张照片上面的小姑娘也成为了摄制组的关注点,他们猜想小姑娘应该还健在,便一边拍摄,一边注意收集有关信息。
“我送亲人过大江”摄制组首先想到的便是拍摄这张照片的摄影师邹建东。邹建东原是三野二十三军的记者,当年他随军作战拍摄了这张照片。经过多方打听,电视台得知他解放后在新华社工作,现年已84岁,离休在北京。
当摄制组的同志打电话给邹老说明来意时,邹老显得非常激动,并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
来到邹老的家里,邹老很是热情,随着摄制组同志的采访,他的思绪也回到了那个热血沸腾的年代。
那是1949年,淮海战役刚刚结束,国民党在华东战场的主力全部被歼灭,国民党政府却依然不愿意在和平协议上签字。在敌人顽固不化的形势下,毛主席、朱德总司令颁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
1949年4月,解放军第20军59师突击连接到命令,准备向长江进发。战士们个个斗志激昂,将枪支、刺刀擦得锃亮,使国民党原本就涣散的军心更加摇摇欲坠。
在解放军猛烈炮火的攻击下,国民党军队在扬中的江防阵地也被突破,残军四处逃散。解放军乘胜追击,渡江战役由此拉开了序幕。
解放军个个摩拳擦掌,战士们心中都只有一个“急”字,但滔滔江水只能靠船过去。此时沿江的百姓纷纷贡献出自家船只,表示愿意全力帮助解放军渡江。
1949年4月22日,解放军向江南进军,支前的船工一桨快似一桨以最快的速度把解放军送到了江南岸。
万船中,站在岸边采访的邹建东一眼就看到了一位正在卖力划桨的小姑娘。她梳着麻花辫,稚嫩的脸上却是满脸鲜血,可她仍旧拼命地划船,一心想着把解放军安全送到前方打仗。
这一幕深深震动着邹建东的心,他连忙举起手中从敌人那里缴获的老式照相机把这感人的瞬间抓拍了下来。照片洗出来后,邹建东便以《我送亲人过大江》为题,发表在了当时的《新华日报》上。
听了邹老的故事,摄制组的同志也备受感动,他们急忙询问邹老是否知道小姑娘的下落,可邹老遗憾地说:“照片是我在江苏扬中县三江营附近拍的。我也一直在找她,但至今没有找到。”
想到当时的情景,邹建东依然能够记得小姑娘那坚毅的背影。可惜,由于当时战情紧急,他没有时间采访姑娘,战役结束后,邹建东曾不止一次想要寻找颜红英的下落,可惜都失败了。
摄制组的同志有些失望,但他们从邹老的话中得到了扬中县的线索,更加坚定了他们寻找小姑娘的决心。
“这是我妈妈!”摄制组通过分析认为,当年这只船是从扬中起渡的,那么小姑娘生活在扬中的可能性非常大。他们结合拍片,通过当地电台和报纸发起寻人启事,又通过扬中县委党史办拿着照片到渔民中去找,可惜仍没有找到。
与此同时,摄制组还把照片洗印了数十张,在当年参加渡江战役和可能了解渡江战役的社会人士中散发。这张照片先后经过了上千人之手,可直到《风雨钟山路》拍摄完成时,也没能找到照片中的小姑娘。
摄制组很是遗憾,却也不得不接受现实,因此,在《风雨钟山路》第五集中,镜头对准“我送亲人过大江”这张照片时,摄制组只能采用旁白来介绍。
《风雨钟山路》一经播放,获得了许多观众的喜爱,大家对帮助解放军渡江的小姑娘的现状也十分关注。
此刻,在江苏常熟的一户人家,一位妇女坐在电视机旁也在观看着《风雨钟山路》第五集,当听到片中旁白的解说词时,她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并对家人说:“这就是我的妈妈呀!”
原来,这个妇女就是当年划桨小姑娘的女儿,她小时候无数次听过妈妈讲送解放军渡江的故事,她可以确信,照片中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的母亲。
于是,妇女叫上自己的姐姐连忙赶到母亲颜红英的家中,经母亲核实,照片中摇奖的小姑娘就是母亲颜红英,当时她只有19岁。
此时,颜红英已经年近70,从未出过远门的她在女儿的陪同下来到了南京电视台。说明来由后,南京电视台的同志喜出望外,热情招待了他们。
颜红英的到来,终于揭开了那张老照片上划桨小姑娘的身世之谜。
当年,渡江战役前夕,解放军在沿江附近村庄进行了征集船只的工作,颜红英所在的杨林沟村也在征集工作中。
颜红英的父亲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非常看不惯国民党的行径,所以当解放军征集船只时,他第一时间报名参加,并让两个女儿也参加了渡江战役支前工作。
颜红英和妹妹率先响应,拆了船篷,改装船只,同其他几十条运粮船一起,在扬中的北夹江上进行了一个多月的训练。
然而,就在颜红英在夹江里进行渡江演习时,遭受了意外。
4月18日,颜红英驾驶着满载解放军战士的船只在江都河口附近演习,一颗从国民党军舰发射出来的炮弹在船只附近爆炸。颜红英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等江面恢复平静时,她发现自己的耳膜被震伤了。
从那之后,颜红英的听力就不如往常了,可她不害怕,仍旧踊跃参加渡江战役的支前工作。
回忆起往事,颜红英指着脸上的伤疤说:“这就是那时留下来的。”
4月22日,几百条船只整装待发。颜红英家的船上坐了24名人民解放军战士,颜红英作为划桨的人也上了船。
就在船只划到江心时,突然一颗炮弹在不远处爆炸,飞溅的弹片直接擦破了颜红英的脸颊,顿时鲜血淋漓。可颜红英却顾不得许多,依旧卖力划桨。
颜红英也没有想到,自己卖力划桨的一幕被邹建东拍了下来,还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关注。
渡江战役胜利后,颜红英跟随父亲回到老家宝应务农,他们老老实实做人,从不显摆自己帮助解放军渡江的功劳,以至于许多人都不知道颜红英就是那个划桨的小姑娘。
颜红英被找到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许多记者都想要采访一下老人。可面对蜂拥而至的记者,颜红英有些不知所措,她告诉记者们说:“电视台找我,所以我来了,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够让下一代知道今天的来之不易。”
颜红英露面并不是为了名利,在接受电视台采访之后,她便准备返回自己的家乡。在临走前,她还去见了当年帮她拍照片的邹建东老人,了却了邹老多年的心愿。
l 作者:千古看当今
l 编辑:千古看当今
l 参考文献:
l 曹慧民,周凤桥.一张背影留下半个世纪悬念.《报刊管理》. 1999年第4期
l 苗生.寻找为大军渡江摇桨姑娘纪实.《党史文苑》. 2000年第2期3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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