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西安电影制片厂第五代导演黄建新拍摄的一部片子上映了,他选择的这个时机并不好,因为就在这一年,出品了几部叫好又叫座的片子,影院内百花齐放。
其中,姜文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荣获威尼斯金狮大奖;而名导张艺谋精心打磨的电影《活着》受到了戛纳电影节的青睐,获得了戛纳评审团全员推荐的大奖。
一片莺歌燕舞声中,黄建新这部《背靠背,脸对脸》的上映便显得有些不讨喜,电影情节中体现的讽刺和深意,不是中国人,难得领会到其中所代表的内涵,发人深醒。
不出意料的,这部电影虽在国内上座率颇佳,却在国际各电影节频受冷遇,最后只有主演牛振华凭这部电影摘得东京电影节影帝的殊荣,便再没在国际舞台上翻起水花。
可是时隔30年之后,再翻看这部电影时,其中对中国官场文化入木三分的刻画和结局透骨的嘲讽,非经历多年人生风雨的中年人,是无法体会到影片之精妙的。
难怪有网友无意之中重温了这部影片后,在网上评论,“此片可称得上官场的醒酒汤,若放到如今上映,恐怕要被封禁!片中的揭露的官场内幕,实在太狠了!”
此片改编自刘醒龙的小说《秋风醉了》,由牛振华、雷恪生、句号、李强等当年的实力派演员倾情演绎,当年尚显青涩的张嘉译也有剧中饰演一个小角色,阵容很有实力。
故事发生在一家文化馆内,牛建华饰演的王双立,是文化馆的代理馆长,虽然做着馆长的事儿,但总也得不到转正的机会。这让他时常忧虑不安,生怕被人替代。
为了尽快转正成为正馆长,王双立几乎将自己的直系上司吴副局长当亲爹来伺候,对正局长冷局长更是毕恭毕敬。但吴副局长谈及王双立转正的事情,还是打着太极。
“哪个副手不想转正?不要心急气躁,是你的总是你的!”虽然没有得到确定的回复,但王双立还是觉得自己转正指日可待,连馆内的同事都觉得这事儿板上钉钉。
为了能够尽快的实现自己的前程,王双立不但把文化馆的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还费尽心思将冷局长女儿入职的工作办得妥妥当当,尽量将事情办好,得到上级的满意。
谁知,尽管王双立尽心尽力,上级单位还是给文化馆空降了正馆长,将王双立的“转正梦”给打破了。新来的马馆长是个大老粗,毫无工作能力,典型的外行领导内行。
马馆长抢了自己的职位,王双立自然一分钟都不想让他呆在文化馆,但上级的调令已下,王双立只能通过自己的方法暗暗排挤老马。他先将老马安排到李会计的住房里。
李会计是文化馆的老职工,在职工中颇有威望,马馆长的到来损害了李会计的利益,在他的煽动下,马馆长在文化馆内被暗暗孤立。王双立又开始着手处理马馆长的心腹。
文学组的老宋,最开始向马馆长投诚,王双立利用冷局长的女儿将他从文学组踢出来,直接让他出局。而音乐组的老罗,也因与王双立有私仇,直接成为马馆长心腹。
王双立利用他贪婪的个性,故意将为马馆长购置办公家具用品的工作交给他办理。老罗果然没有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贪污了采购款,被王双立抓个正着,调离文化馆。
最后,王双立故意怂恿马馆长亲自监管文化局最重视的修建工作,然后偷偷使了绊子,冷局长亲自来视察工地时,他又安排施工方怠工,留下一个四处垃圾的烂摊子。
这一来,冷局长果然对马馆长十分不满,回到局里大会小会批评马馆长无能失职,马馆长孤立儿援,处处被掣肘,无奈自己申请调离了文化馆,王双立转正的机会又来了。
可是还没有等王双立有所行动,第二个馆长又空降到了文化馆。这次冷局长把自己的秘书直接直派到这里,这位阎馆长年富力强,业务工作一把抓,很快便取代了王双立。
眼见身边的同事一个个的倒向了阎馆长,王双立十分灰心失望,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彻底放弃了转正的梦想。阎馆长能干有后台,但激进的手段也得罪了很多人。
一次,阎馆长去鞋摊修皮鞋,正巧修鞋的是王双立的父亲,老爷子不留神将阎馆长的皮鞋修坏了,阎馆长得知是王双立的父亲,更对着老爷子大吼大叫,想让王双立难堪。
面对着阎馆长的不依不饶,王老爷子当机立断的直接给阎馆长下跪磕头,大声的求饶,说自己去卖血,肯定能赔阎馆长的皮鞋。这一幕又被阎馆长的死对头看到。
于是,几日后一篇名为《鞋匠割肉卖皮,只缘官官相护》的文章,让阎馆长狼狈不堪,只能被暂时停职。志得意满的王双立以为这次机会终于能轮到自己了。
谁知,王双立出个差的功夫,馆内又翻天覆地,待他回来,阎馆长竟然再次官复原职。王双立已经经阎馆长闹得撕破脸,在馆内的处境十分尴尬,工作处处不顺。
上级追究下来,阎馆长当即被免职,而冷局长也被此事连累而退居二线,而他的副手徐副局长终于转为正职。而王双立曾经梦寐以求的馆长职位,兜兜转转竟然归必于他。
这部电影用冷幽默的手法,将当时职场的黑暗一面揭露的淋漓尽致,原本应该以才能和勤奋争取到的职场前途,却被一个又一个关系网弄得污秽不堪,也让工作乌烟瘴气。
而王双立的人生正是允满了这样的戏剧性,他为了转正不择手段,用遍了下三滥的计谋,但却只是为了维护自己正当的权益。论才干,他任馆长实至名归。
但这样的实至名归,在上层关系网的利益面前却不堪一击,他使遍手段还是得不到正常的位置。而到最后,恰恰是因为上层的关系网,才让他获得了想要的位置。
这样的结局,让人想笑又想哭,结局充满了辛辣的讽刺。这样的影片,只有中国人看得懂其中的悲哀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