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四川——大美医者

近日，由中共四川省委宣传部、四川省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四川省卫生健康委员会联合主办的第五届“健康四川—大美医者”推荐评议活动结果出炉，共推荐评议出10个“健康四川—大美医者”最美健康服务团队，5个“健康四川—大美医者”医路先锋团队，20位“健康四川—大美医者”个人。从8月9日起，我们陆续推出“健康四川—大美医者”团队及个人的优秀事迹，敬请关注。

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陈飞喉移植MDT团队——

步履不停 只为患者“发声”

喉，是人体重要的发音器官，也是呼吸的重要通道，是下呼吸道的门户，上通喉咽，下连气管。

在我国乃至全世界，每年因晚期喉癌、创伤或其他疾病行全喉切除术而失去喉部的患者不在少数。有些人被治愈，而有些人可能就被按下了“静音”键。

仅在华西医院，每年因各类病因进行全喉切除的患者就有几十例。2023年4月29日，转变开始发生，一台能为无喉患者带去更多生存机会的开创性手术——喉移植，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进行，历时9个小时，亚洲首例、全球第四例喉移植手术成功完成。

为了这一天，华西医院耳鼻咽喉头颈外科陈飞教授和他的团队已经准备了17年。

坚持

17年只为一个梦想

无喉患者在失去正常喉部结构、气管通气及发声功能的同时，其嗅觉、味觉功能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气管支气管感染的风险随之增加，从而严重影响患者的呼吸、吞咽及与人沟通的能力。除此之外，全喉切除术后无法经口呼吸，只能在颈部行气管皮肤造瘘呼吸及排痰，严重影响美观及生活质量。以往，无喉患者只能通过使用人工喉或其他方法恢复讲话和呼吸的能力，但这些方法均存在一定的限制：如音质不佳、需要定期更换等。

早在1998年，全球第一例喉移植手术在美国克利夫兰诊所（Cleveland Clinic）完成，耗时18个小时。但此后多年，世界上能够成功进行喉移植手术的医生寥寥无几。

“喉移植手术是每一位头颈外科医生的梦想，相当于珠穆朗玛峰一样的位置。”陈飞觉得，既然国外可以做，就以他们为参照，一步一步地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攻克。“开始没想过会成功，大家也都认为我们不会成功。当时就觉得即使失败，在探索的过程中能掌握一些显微外科技术、神经和血管的修复重建技术等头颈部修复里的尖端技术，也是有很大的科研价值。”

为了开展全喉移植手术，陈飞及其团队从2006年就开始基础研究，从实验用的老鼠、兔子开始，先做自体喉移植，又尝试异体喉移植。“这17年确实比较辛苦，也遇到过困难，全靠情感和梦想支撑。”陈飞表示，常规院内手术也加速了技术经验的积累，“我们重点开展了头颈部重建修复手术，每年自己主刀上百台游离皮瓣手术，还有喉返神经损伤的修复。”

参与此次手术的多学科团队也并非临时搭建。“我们从2018年起就组建了临床手术团队，筹备组对技术细节进行定期的探讨和演练，随时准备迎接第一例患者。”陈飞说，2019年，医院还请来了全球第一例喉移植手术的主刀医生——美国克利夫兰诊所耳鼻喉科主任PIERRE LAVERTU教授，进行了一系列的学术交流。

突破

亚洲首例喉移植手术成功

2023年6月5日，华西医院召开亚洲首例喉移植新闻发布会，经过一场罕见和艰难的手术后，65岁的喉癌复发患者周先生获得了新的喉咙、新的声音和新的生命。

在此之前，全球公开报道仅有美国和波兰成功进行过3例全喉移植术。相比其他技术成熟的器官移植，喉移植涉及众多血管、神经，以及软骨、肌肉、黏膜，面临着感染等一系列问题。最关键的是只有个案，没有任何治疗指南、共识可供参考，从取下捐献者供体的那一刻起，没有“教科书”的指引，每一步都需要依靠专家团队数年来积累的临床经验。

“供体非常稀缺，牵扯到多根血管和神经，术前无法充分检查明确。喉还在呼吸、排痰中发挥重要作用，是个‘污染’的器官，受体和供体的细菌谱差异可能导致感染。”陈飞说，还有供体喉的喉上神经与喉返神经重建，器官冷缺血时限下的快速显微外科重建等，每一步操作都是在“针尖上跳舞”。

此次手术全程联合了华西医院顶尖的多学科团队，参与专家超过40人，术后管理涉及16个科室59名医护，共计26次多学科会诊，最终实现了从0到1临床“禁区”的突破，华西陈飞喉移植MDT团队也在同月正式成立。

陈飞告诉记者，此前他们曾有四位类似患者表示愿意接受喉移植，但最终都在术前临时决定放弃。“手术成功的那一刻，我们觉得坚持做了17年的事终于有一个结果并且团队有了一个崭新的开端，不是一直在做无用功了。”他说。

来不及庆祝，团队就开始迎接术后管理等一系列挑战，依旧没有权威指南和丰富案例经验可供借鉴。“包括免疫抑制方案，出现血栓以及排异反应如何处理等，ICU、内分泌科、移植中心、消化内科等科室，分成不同的MDT 小组，每天早上联合查房。”陈飞介绍。

在成功实施亚洲首例喉移植手术之后，华西陈飞喉移植MDT团队总结经验并不断创新，于2023年7月9日成功完成了世界首例下咽癌患者行喉-气管-甲状腺-下咽-食管多器官簇联合移植手术；2023年11月9日成功完成了世界首例伴有银屑病的晚期喉癌患者行喉-气管-甲状腺-下咽-食管-甲状旁腺多器官簇联合移植手术；2024年5月16日成功完成了喉、气管、下咽、食管、甲状腺、及甲状旁腺移植手术。

传承

让更多医生掌握技术惠及患者

如今，华西陈飞喉移植MDT团队成为全球首个连续成功开展四例喉移植的医疗团队。

“通过四例手术的成功探索，我们已经形成了华西经验、华西模式。”陈飞向记者透露，目前各地患者慕名而来，咨询及接受喉移植手术。团队也在积极复制、推广喉移植技术，国内已有多家大型医疗机构派人到华西交流学习。

截至目前，根据临床注册研究平台数据显示：全世界共有三个国家（美国、中国、法国）在开展喉移植临床研究。亚洲首例喉移植手术成功后，作为头颈外科领域的知名专家和团队的带头人，陈飞受到业内人士和外界的持续关注。“我就是一名平凡的医生，在平凡的岗位上做着日常的工作，我所有的同事都是这样做的。人生是有限的，工作的时间也是有限的，我们只是想充分利用工作时间，为大家提供更多有价值的案例，让医师‘后浪’们在我们的基础上可以进行更多的探索及更快地成长。”他说，未来还会不断在喉移植领域进一步攻坚克难，一步步梳理、总结经验，希望能慢慢形成专家共识、指南等，让更多的患者获益。

“喉移植术后病人的护理是一个长期且复杂的过程，自病人决定接受喉移植手术开始，护理团队即启动护理流程。”华西医院陈飞喉移植MDT团队成员、耳鼻咽喉-头颈外科护士长余蓉告诉记者，术前护理重点在于组建多学科围手术期管理团队、制定应急预案、患者身-心-家庭的全面评估及等待器官期间的身体、心理准备；术后护理重点包括多学科护理团队的管理、气道管理、免疫抑制剂的使用管理、出入量平衡管理、移植术后感染控制、营养管理、心理健康管理及康复训练等精准护理措施的制订与落实。此外，患者定期到院复诊时，医院也为他们开设了全流程绿色通道。

据了解，余蓉早在2006年就加入喉移植团队。“从第一例的忐忑不安到第四例的镇定自若，良好的医护患沟通是成功的关键。护理过程虽然艰辛，但看到病人恢复良好也非常开心，有一种职业自豪感，真的是累并快乐着。”

人才培养也是团队长远发展的重点之一，坚持人才梯队建设才能推动团队的持续高质量发展。越来越多人的加入，不断刷新的“世界首例”，如今，华西陈飞喉移植MDT团队中不乏青年人才，陈飞告诉记者，团队在不停地培养年轻人，希望经过一代代华西人的传承，为医疗团队持续高质量发展提供坚实的后备人才支撑。

记者：大众健康报 冯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