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石达开的话,杨秀清很是不悦:“唉!好好好!兄弟,容我想一想。唉,别人还有什么看法,各抒己见,随便说!”
蒙德恩小眼珠转悠转悠,心说:我得说几句。此人最大的特长是溜须拍马,察言观色,他非常了解洪天王和东王心里想的是什么。
方才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蒙德恩赶紧出班:“天王万岁,东王九千岁,我说几句,说得不一定对。我觉得金陵这个地方,虎踞龙盘,得天独厚,辖三江,带五湖,这真是个好地方!自古以来有很多国家在此建都。”
“那么有关我们天国建都的事情,我是举双手同意!这就是我们太平天国的国都,这也是天父天兄的意思,我没有异议。”
“至于继续进兵之说,我这么想的。我们这些弟兄苦战了三年多,血染征袍啊!打仗都打腻了!是不是呢?好不容易进了金陵,到了这么个好地方,是不是也应该给一段休息时间?”
“养兵息马,大伙儿喘口气,也整顿整顿,过几天太平的日子。而后精力充沛,我们再打也不迟!再者一说了,那满妖眼看都要完了,见着我们圣兵,落花流水,不堪一击,他们还有多大的脓水?就是我们休息休息,我看无关大局。是不是有些人说得太严重了一点?”
“因此我的意思,一是同意在此建都,二是希望天王在此坐镇,不要远征。即使要远征,咱们手下大将千员,派谁不行?随便拿出一个,那都是有能耐的人!只要天王降旨,派谁都可以,何必劳动王大驾和东王九千岁?我说完了。”
蒙德恩说完了,退归班下。洪秀全在上边一听,正合朕意,这话说的我爱听!“还有哪位再发言?”“我说几句。”水营统领唐正财出了班。
唐正财躬身施礼:“天王万岁,东王九千岁,方才蒙德恩兄弟说的,我同意!我太同意了!就应该在此建都,毫不动摇。另外大家休息些日子,未尝不可,何必急于北伐和西征?劳民伤财。我以为我们应当给大家一段时间整顿,大家休息休息。关于进北突南二策,从长计议。”“还有谁发言?”
胡以晃说话了,胡以晃在丞相堆中是头一把,天官正丞相,现在除了几个大王子之外,就他说了算。同时呢,这胡以晃性如烈火,急性子,心里有什么,嘴里说什么。
他一看这帮人的发言,荒唐至极,故此迈步出班,躬身施礼:“万岁,小弟不才,有本上奏。我认为翼王所说乃金石之论,我们千万不能贪图眼前的荣华富贵,现在这天下,我们只打下十分之一,可能都不到。就这么点利益,我们大家就不思进取了?就贪图荣华富贵,坐失良机,那会是千古遗恨!因此我同意马上进兵,我说完了。”
大家就争论开了,两大派在金龙殿上是激烈地竞争。正争着呢,国宗洪仁发、洪仁达俩人说话了。
洪仁发这阵也发福了,腆着个大肚子,迈步出班:“唉,我说几句,别吵吵。天王,他们说的那玩意儿我不懂,什么又进北,又突南了,又征西了,这玩意儿跟我没关系!”
“我的意思是说什么?我想起一件事来,你是不是在永安和武昌向大家许愿了。你说进了小天堂之后,就指这金陵,让我们大家成家立业。没媳妇儿的给娶媳妇儿,传宗接代,还说了一句什么?噢,齐家才能治国,是这么说的不?别的我都不关心,这事我关心。”
“现在你们这些王子,光老婆有多少?车拉船载,你们美了!丞相以下,包括我们,连个老婆都没有!就是有老婆,也不让在一起住。这合乎天理人情吗?我就关心这事,最好今天大伙儿商议商议,拍板定案,允许弟兄们成家立业。你说光棍撂脚汉,一个人多痛苦!大伙儿说是不是?难受不难受?”
他说出这么一番话。尤其他是个大老粗,这词也粗俗,引得朝堂上文武百官,“哗”一下全乐了。洪秀全当时把脸沉下来了,那也就是他大哥,换旁人行吗?
洪天王轻轻把龙胆一拍:“放肆!放肆!这是金龙宝殿,这是朝会,岂能信口雌黄?还不退下!”“嘿!哎呀!好好好,就当我没说啊!反正我说的这话,代表着许多许多人,你们琢磨着办!同时呢,我还希望你们尽快答复。
就这个事,后来杨秀清、洪秀全还真商量了,允许国宗丞相以上者,成家立业,以下的嘛,暂时还得研究研究,仍然按原规定行事,仍然是不准成家立业,究竟为什么?谁也不清楚。
这时候,天快黑了,金龙殿里头也发暗了。议论了好几个小时,大伙儿都有点乏了。杨秀清在班部之中站着看看,那意思,谁也不要发言了。
杨秀清迈步出班,背后是天王,面对群臣,把腰板一拔,各位听我的诰谕。东王杨秀清说话是诰谕,天王说话是诏旨,北王韦昌辉说话是戒谕,石达开说话是训谕,字不同,等级不同,规定得十分严格,诰谕也等于圣旨一样!
“听我的诰谕!定都天京,此事不可改变,这是天父天兄的意思,这事就这么定了!名日诏告天下,把金陵改为天京,是我们天国的首都,这是一。二、石兄弟说,进北突南二策,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也不反对。我看这样吧,由二哥坐守天京,由我辅佐。另外,达开兄弟!”“在!”
“你德高望重,统领重兵。现在安徽湖北都划人我天国的版图,有很多城池还不归我们管。你率全军所有的精兵,西征去安民。最好把安徽、湖北全都平定,明日你就出征!”“这……遵命!”
“另外,关于讨伐清妖之事,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李开芳!林凤祥!”“在!”“在!”“二位将军,你们二人身经百战,在弟兄们当中威望甚高。我给你们精兵一万,战马两千匹,过两天马上起兵北伐,直捣幽燕,活捉满妖头,不得有误!”
“遵令!”“遵旨!”“李秀成!陈玉成!”“在!”“在!”“你们两个人各统重兵,一个出兵镇守钟山,监视着清妖的江南大营;一个出兵扬州、镇江,监视着清妖的江北大营。唐正财率领水营,坐镇支援。其他人各听我的诰谕,各守职分,不得胡来!大家听见了吗?”
“我等全听见了!”杨秀清分兵派将,说完了,把身子转过来看着洪秀全,那意思:我说完了,你拍板吧!洪秀全一看,都安排好了,这才点了点头:“唉!好好好!四弟安排得不错呀!很好!”
洪秀全挺高兴,转过龙书案,下了天台,来到石达开近前:“贤弟劳师远征,为天国的江山社稷,你太辛苦了!二哥特意给你送行,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二哥,不必客气,这是小弟应尽的责任,明日就开始进兵!”“好!听你的好消息!”他往下一看,林凤祥、李开芳还在那跪着呢。
洪天王到近前来,把俩人拉起来,百般安慰:“二位贤弟呀!你们要北伐了,劳师远征,够辛苦的!我在天京听你们的喜信。为了表彰你们,特加封李开芳为天胡侯,林凤祥为定胡侯!”“谢主隆恩!”“谢二哥!”
侯爵了,比一般的丞相身家都高得多!王子下边就是侯爵,侯爵下边是丞相,两个人身价提高了。谢主隆恩之后,洪天王把龙袍一摆:“退朝!”
这个事就这么结束了。单说翼王石达开回到府里头,天已经黑了,乘灯一人独坐,心潮澎湃,回忆白天朝会的时候,石达开心里头特别的不痛快。
心说话:我看得清清楚楚,现在天王和东王不思进取,贪图安逸,找出种种的借口,不愿意进兵,坐失良机!我一个人,我扭转不过来。现在是木已成舟,可能看着我别扭,把我打发走,让我西征,什么收复安徽和湖北。我没有怨言,我就是打仗的!但是我走之后,这朝堂上怎么办?要叫杨秀清等人执掌朝纲,久后必乱!
石达开就想起来南王临死的时候留的遗言,看来南王冯云山看得不错,他说杨秀清这个人胸怀窄小,嫉贤妒能,好大喜功,不容忍别人,他那眼里头,连洪天王也不在话下,是独揽大权,不允许旁人说话!幸亏我掌握重兵,他对我还行。一旦我失去这个权力,后果是不堪设想!石达开是心事重重。
正想着的时候,总管石禄从外边进来了:“翼王,文武百官听说您明日就西征了,特来送行,都在花厅恭候!”
“噢!传我的训谕,其他人一律挡驾,让天官正丞相胡以晃、平胡侯李开芳、定胡侯林凤祥到我这里来一趟。其他的人,让他们回去。”“遵旨!”“慢!准备饭菜,我今天要设便宴,款待三人!”“是!”
石达开说完了,整理衣服到院里等着。约莫十五分钟之后,走进三人,胡以晃、林凤祥、李开芳,三个人换了便装,穿朝服那玩意儿别扭。
等来到院里一看,石达开正在这等着,并不感到意外。他们深知翼王从来不摆架子,什么官大我了不起了,铁嘴说话拉长音,没那事!平易近人,这也是百官尊敬翼王的原因。三人赶紧过来,倒身下拜:“卑职参见!”
“起起起!免了免了!这在我府里头,咱们都是弟兄,里边请!里边请!”三个人进了屋了,按照宾主坐下之后,时间不大,便宴摆上。李开芳一看:“翼王,这不好意思,您这是?”
“二位呀,你们要北伐了,道可不近啊!我特为给你们饯行!”“您也不近呼啊!明天您也走了,我们还没给您饯行。”“咳!坐坐坐!谁让你们到我这来了!”四个人坐下,边吃边谈。总管石禄明白,赶紧到外边派人,站岗放哨,不准人偷听。
李开芳没吃几口饭,打开了话匣子:“我说翼王,这在咱家里头,我有什么说什么,说得不对,敬请原谅。今天朝会什么玩意儿啊!干吗这是?天王让大伙儿讨论这事情,各抒己见,罗大纲兄弟哪说错了?话没等说完呢,东王当头就是一杠子,他要处分人家。那岂有此理!”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哼哼,东王独揽大权,说一不二,听不进弟兄的话去,越来越严重了!唉,再看看唐正财、蒙德恩这些小丑,趋炎附势,溜须拍马,一点也不主持正义,会开得乱七八糟!我天国现在只有十分之一的天下,就这个样子,要长此下去怎么得了?”
“我不是发牢骚,让我跟林凤祥远征北伐,我一百个同意,我就是爱打仗!但是我真感谢东王九千岁,真大方!给我一万人马,这不开玩笑一样?我有心不接这令,后果可想而知。接了令,我心里还真不痛快!明天我们要开拔了,我特为到翼王这来辞行,顺便请示机宜,您看您有哪些看法?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凤祥也在这坐着,这都是大将。林凤祥这人不怎么爱说话,别人说话,他去那个听的。但是要见着投缘对劲的,打开话匣子,还说起来没完!
林凤祥把筷子一放:“翼王,开芳兄弟说得一点不假,我这人嘴笨,我也说不出来。我就觉得心里头特别扭,不是那么回事!这次我跟开芳带着一万人马北伐,我心一点底都没有,恳请翼王明示!您给我们画个道。”
石达开听了听:“二位说话不要说过分了,尽管东王独揽大权,但是东王毕竟为天国立下汗马的功劳,我们一定要听东王的。有什么不痛快,也得执行命令!”“是!是!那当然是了!”
“不准发牢骚,方才你们说的这些话,只限在我这屋里说,到外边绝不准讲,你们懂吗?”“我们明白!”
“哎呀!是啊!给你们一万人马的确是太少了!另外孤军远征,犯了兵家之大忌!你们算孤军深入。首先要看到,满妖的势力仍然还很大,你们是四面受敌,八方受制,难哪!但是命令已出,不能更改,我希望各位兄弟秉忠心,为太平天国的臣民,为我们的天王,还要竭尽全力!”
“翼王,这您放心!头可断,志不可屈,为咱们天国,为天父天兄天王,我们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好好!我太相信了!要分手了,有几件事情你们要牢记在心。”“是!”两人全站起来。
“坐坐坐,随便谈。方才我说了,你们孤军深入,乃兵家之大忌!四方受制,八方受敌,大大地不利!但是你们两个人要化这些不利变成有利,要多动脑筋,对敌人不要掉以轻心,遇上事情,要好好地商量,随时请示,不要跟东王断了联系!我相信东王把你们派走,不能不管,比如供应粮草,器械弹药等,要随时禀报,这是一。”
“另外,因为你们孤军深人,利在速战,不要为一城一镇之得失,耗尽兵力。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弃,以最快的速度直捣匪巢,及早把北京拿下来,把它的老窝给它端了!这样,你们去的目的就能达到了。你们懂吗?”
“明白!”“明白!”“第三,天王所定的条款十条,九千岁杨秀清所定的十条军纪,那是我们太平军的命根子!你们千千万万要掌握住,不准欺凌百姓,不准打家劫舍,要爱护百姓,你们懂吗?只有大家相信你们,老百姓拥护你们,才可能立于不败之地!”
“明白!”“明白!”“再有,兵源虽然少了一些,但是没关系。原来我们起义的时候,兵不也不多吗?你们还记得吗,我们在永安突围出来,清点之后,剩下六千余人,那个时候大伙儿都很失望。”
“可后来呢,我们经过打长沙、下九江、征岳阳、战武昌,我们兵力一下扩展到几十万,这就是天心顺,民心服啊!你们此次出去,随时可以招兵,不就有兵了?说不准,将来十万、八万、百八十万的弟兄都能扩充到!这个办法千万别忘。”
“翼王,哎呀,您这几句话,说得我们心里头亮亮堂堂!好了!我们一定牢记不忘。”“另外,你们的确兵不多,我吗,手下的兵还挺多。这样吧,在我手下给你们拨一万人马,供你们二位使用!”
“哎哟!翼王,使不得!使不得!您西征千斤重担,再拨给我们一万人,这怎叫我们忍心?”“唉!同为天国,谈什么彼此?什么你的我的!石禄!”“有!”“请吉文元将军到我这来一趟!"
有人送信去了,这还在谈着。哎呀,李开芳扑棱扑棱脑袋:“翼王,真舍不得离开您!就愿意在您跟前听使唤,跟您在一起,我们心有底!一旦离开了,孤军作战,心里老悬着。我希望咱们之间别断联系。”
“你们放心!虽然我西征,我也经常和你们保持联系。缺什么少什么,有什么事,随时速报我知!”“好吧!”“好吧!”正说着话,吉文元从外边进来了,吉文元也官拜夏官正丞相,其他的人全站起来,彼此打过招呼。
吉文元来到翼王近前:“五千岁,您叫我?”“坐!”吉文元是石达开手下的战将,那也是一员猛将!吉文元坐下了:“五千岁有事吗?”
“文元啊,本来我想带着你西征,现在情况有点变化。我命你带一万人马,配合林凤祥、李开芳二人,你们三个人前去北伐,你看怎么样?”
“翼王,我听您的训谕,您叫我上哪我上哪!总之都是为天国的大事业,我没有说的!”“好吧!你下去准备准备,明日就跟随二位丞相出征,有事情你们好好具体商议,不要发生分歧!”
“不能不能!”吉文元这人也挺好的,看看李开芳、林凤祥:“二位丞相,我愿听驱使!我就是你们的马前卒,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俩人一听:“咱都是丞相,哪能那样?文元兄弟,你太客气了!咱们有事情共同商议,翼王把你拨给我们,我们非常高兴,这心里就有底了。现在就是两万多人马,这还差不多少!”
谈论的时候,胡以晃一直没说话。等到这份儿上,天官正丞相胡以晃这才说话:“翼王,您放心地走吧!三位丞相,你们也放心地走吧!我留在天京,辅佐天王和东王,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比如缺乏粮草、器械,我随时供应!随时我还要提示东王九千岁,一定不能把你们给忘了,朝里的事情你们就尽管放心!”
家里没人不行,这个胡以晃最敬重翼王石达开,石达开一看把他留下,放心了,不价杨秀清就得独揽大权!就得把石达开挤到外边去!留下一个胡以晃,这心有底了。他们又议论了多时,恐东王见疑,纷纷起身告辞。
那么石达开西征,咱先不说,单说李开芳、林凤祥、吉文元。第二天,三将是祭旗出发,出浦口、进安徽,一鼓作气把宿县、滁州、怀远、凤阳全给拿了下来,如入无人之境!清兵一看着太平天国的旗号,望风而逃!
不到二十天的工夫,就拿下三十一座城市,大军所到,势如破竹,就跟那劈竹子似的,一刀一下劈到底!有的地方一走一过,一刀一枪都不用动。给养补充好了,那城根本就不要!没那时间!目标是燕京,就是现在的北京,打那儿!
杨秀清大喜,一看这个吉文元跟着去了,吉文元还是个普通的丞相,请示了天王之后,加封吉文元为靖胡侯,这三丞相都是侯爵了,平胡侯、定胡侯、靖胡侯。
太平军受到表彰之后,作战起来更加勇敢了!很快出了安徽,一拐弯奔了河南。到河南郑州、南郑、嵩山、中古,是横扫千军!前头部队是直达开封,河南头一个大城市,到这大兵就给它包围了。
但是开封的守将,这儿的知府俞大维、总兵官俞寿急忙率领百姓登城守卫,太平军在开封打了七昼夜没拿下来!因为开封城也高,水也深,十分坚固。
李开芳一看,这是个硬仗,翼王说得清楚,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弃,用不着消耗兵力,干脆奔西,放弃开封奔西走,准备过黄河!可到黄河一找没船,一只船都找不着!
跟本地的乡亲一打听,乡亲说了:“这块的官府听说你们要来,都害怕了,把所有的渔船官船全都集中起来,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全都烧了,没有!”
这怎么办呢?找了五六天也没找着一条船。最后一商议,奔西干!照样奔西边进军,直插山西榆林,也给拿下来了,在山西搅和得乱七八糟,调转头又回到武定,在武定一插,奔林明关,是直逼邯郸!进了河北了,如入无人之境。很顺利地占领了林明关,然后大军挥师赶奔怀庆。
三将一商量,怀庆说不上是大城,但也是个重镇,粮草充足,现在咱们的弹药也不太多了。干脆把怀庆拿下来,补充粮草给养,然后再挥师北进。
结果在怀庆遇上硬敌了,这小小的怀庆,打了一个月也没拿下来,太平军是损伤惨重!这是北伐以来头一次受到损失,把李开芳、林凤祥、吉文元急得眼睛都冒火,咬碎牙关,是非把怀庆拿下来不可!眼看大功告成了,嘿!清朝的援兵来了,内阁学士胜保,率领六万大军,配合山东巡抚,从屁股后头追上来了。
警报传来,三将碰头一商议,不好啊!前有坚城,后有追兵,腹背受敌,干脆听翼王的,放弃怀庆拐弯走,不打了!就这么一夜之间,太平军就撤走了,一拐弯的工夫,在沧州兜了个圈子,直奔张平!把重镇张平拿下来,是直插保定!
先头部队到了保定了,离着北京不太远了,这一下是京师震动!谁都没想到的事!单说那位咸丰皇帝,咸丰皇帝是清人进关之后第七个统治者,不算努尔哈赤、皇太极,他算第七位君主。
咱们前文也说过,他是靠着权术,在他老师杜寿田的帮助下,得了皇位,把他兄弟恭亲王奕䜣给挤下去了,他是这么个人。但他也有雄心壮志,想整顿朝纲。但是登基以来,偏偏天不保佑,内忧外患,老是有事,他这个心里头挺堵。
另外呢,这位皇帝在百忙之中,日理万机之余,也贪图享受。这咸丰这皇上够本!一天干什么呢?玩汉女呀,把圆明园修得金碧辉煌,原来就挺好、现在大量补充,往外扩展。
另外,在这个圆明园里头修了个四春院,把这汉女全接到里边去。原来清朝有规定,老祖宗有祖训,那满人不准跟汉人通婚,满汉不能通婚。怎么办呢?
他不敢在北京搞,不敢在皇宫大内,跑圆明园去,好像另外一个世界。修四春院,把这汉女全集中到那去。
这还不说,咸丰还别出心裁,汉女也好,满族姑娘也好,毕竟都是中国人,那外国的什么样?跟手下朝臣一商议,他手下这个妃和嫔五花八门,有俄罗斯的、朝鲜的、日本的,还有西欧的、瑞士的、土耳其的、沙特阿拉伯的、越南的、缅甸的、暹罗的,一国他娶一个媳妇儿,就找那最漂亮的。
嚯!这圆明园可热闹了!每天他就在美人堆里头滚来滚去,不理朝政。这天,正在圆明园,能有上百名妃嫔陪着他正看戏呢,太监跑来,向他启奏:“大事不好!太平军围攻保定!”
哎呀!咸丰帝一想:这怪事!太平军不是在南边?不是在金陵?朕已派两个钦差大臣,一个是琦善,一个是向荣,率领数万大兵,在那围剿长毛。怎么在这冒出来了?这还了得!
无心看戏了、马上返回皇宫大内紫禁城,第二天就升坐太和宝殿,五府六道九卿,四相八大朝臣十三科道,内阁、军机、内务府好几百位大员,全都来了,黑乐压跪了一片。
咸丰不会别的,就会发脾气,大发雷霆,先骂了一顿:“饭桶!废物!你们食君禄,当报君恩!我就不明白,州有州官,县有县管,各地全有国家的军队,怎么就拦不住呢?你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那些军队跑哪去了?那些领兵的总兵副将都跑哪去了?那些督抚大员都跑哪去了?长毛子怎么就能冒到保定来?保定要丢了,京师就保不住了!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这些大员就在下头跪着,谁也不敢抬头,谁也不言语。成丰帝骂了大概能有四十分钟,有点累了;“朕说完了,你们别不言语啊!怎样消灭长毛?照实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