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包公正在书案前翻阅案卷。一个姓陈的富商忽然哭着跑来报案:“大人,我要娶的新娘子找不到了,聘礼也没了踪影!”包公不禁好奇,这年头,还有偷新娘子的?然而仔细调查,他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让人哭笑不得。
先从这个新娘子说起。这新娘子可不是黄花闺女了,而是一个40多岁的寡妇,姓刘。
刘寡妇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早年间为了抚养女儿,也是拼尽了全力。
好在丈夫生前的家底还算殷实,刘寡妇靠着变卖田产,一直支撑到了女儿出嫁。为了给女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女儿在婆家不至于受气。刘寡妇变卖了家中所有的房产、田地,只留了一处祖宅和三亩良田,给自己养老。
如今女儿出嫁了,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刘寡妇打算好好享受晚年生活。
然而同村的陈富商看中了她那三亩良田,非要买过来。
刘寡妇当然不愿意了,这良田是自己养老用的。她气呼呼地说:“我养老用的田地卖给了你,谁给我养老?你养我吗?要不我嫁到你家去?”
这只是一句气话,陈富商长得又老又丑,刘寡妇才不喜欢他呢。可是陈富商却当真了,从此隔三差五地提着聘礼来求婚。
刘寡妇被烦得难受,只好以烧香祈福的名义,跑到尼姑庵里躲清静。
也就是在这里,她邂逅了30岁出头男子的邢大龙。刑大龙没有正式工作,靠着给人家做苦力,赚钱谋生。这几天,尼姑庵正好需要搬运一尊观音像,就把邢大龙找来了。
干苦力的人自然长得身强体壮,邢大龙的相貌也很帅气。刘寡妇看到他干活的样子,内心忍不住小鹿乱撞。
而邢大龙干完活后,竟然主动过来搭讪,这让刘寡妇更增加了几分欣喜。
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开始私下里交往。
那么邢大龙这人到底怎么样呢?说实话,不是什么好人,性格奸诈,油嘴滑舌,连亲人都会欺骗。而他接近刘寡妇,自然也是榨取更多的钱财。
很快,邢大龙开始蛊惑刘寡妇说:“你都吃了一辈子苦了,现在也应该让女儿孝敬一下你了。 她的嫁妆都是你给的,跟她要点儿钱,不过分吧?”
刘寡妇竟然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真的跑去跟女儿要钱了。拿到钱,她就和邢大龙一起出去快活了。
不过,刘寡妇到底还是有点良知的,要了几次钱,就不好意思再去了。毕竟女儿在婆家生活也不容易,真把她的嫁妆都挥霍没了,女儿以后也就举步维艰了。
可是邢大龙再次给她灌迷魂汤:“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人这辈子总共才活多少年?得学会为自己着想,趁着有生之年好好享受。”
刘寡妇被忽悠迷糊了,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地跑到女儿家要钱。女儿非常孝顺,每次母亲要钱都给得很痛快,即便她自己生活拮据,也要先满足母亲的要求。
就这样,刘寡妇最终把女儿的嫁妆全都挥霍光了。
没了钱,邢大龙对刘寡妇的态度明显不如从前了。刘寡妇着急了,为了再次弄到钱财取悦邢大龙,想尽了办法。
忽然,她想到了一直向自己求婚的陈富商。于是在陈富商又来求婚时,她说道:“我答应嫁给你,但是你必须拿出300两黄金做聘礼。”
300两黄金不是个小数目,不过陈富商觉得,刘寡妇只要嫁过来,聘礼也就跟着过来了,还能得到她的祖宅和三亩良田,不亏本,于是就答应下来。
然而刘寡妇根本就不想嫁给他,拿到300两黄金,就跑去找邢大龙了。
邢大龙眼里也只有钱,对刘寡妇说:“我们在这个地方是待不下去了,私奔之前,你去跟你的女儿道一下别吧。”
刘寡妇觉得有道理,就去了女儿家。然而她刚离开,邢大龙就带着黄金逃走了。
刘寡妇回来后发现邢大龙已经失踪,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她觉得没脸去见女儿,也不好意思回家,只好跑到县衙去自首了。
再说邢大龙跑了几里路,忽然想到自己这样拿着黄金跑路,实在不安全,于是就跑到一片小树林,开始挖坑埋黄金。
然而好巧不巧,一个调查此案的官差突然内急,跑到小树林解决,恰好看到邢大龙埋黄金的一幕,立刻将这个坏蛋五花大绑。
邢大龙屡次诈骗,情节严重,包公判了他斩首。刘寡妇虽然也有错,但本身就是受害者,又是自首,所以只罚了她20两银子,就把她放回去了。
故事改编自《包公案》。故事中刘寡妇的结局真的很可悲,女儿的嫁妆挥霍一空,自己追求的爱情也变成了虚空,还差点受到牢狱之灾。而这样的结局,也都是由她自己一手造成的,是罪有应得。只是可怜了她的女儿,这样善良有孝心,却无故受连累。
可以看出,刘寡妇在遇到邢大龙以后,变得越来越愚昧,越来越自私。
可是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实际上她在潜意识里早就有这些想法了,只不过受到生活条件或者某些观念的压制,没有释放出来。邢大龙的出现只是导火索。
从前辛苦抚养女儿的时候,她想的就是让女儿以后能够报恩。一个人独守空房的时候,她想的就是,如果以后还能遇见真爱该多好。二者结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榨取女儿身上的价值,填补自己的真爱需求。
退一万步讲,生孩子这件事,本来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是自己本身想要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希望对孩子好。而不是变得功利,是希望生出来的孩子以后养自己。
但是,“养儿防老,老有所依”的想法并没有错,只是这种观念属于道德层面,而道德是用来约束自己,不是用来约束别人的。子女可以用报恩的观念,提醒自己孝敬父母。但做父母的不可以这样。如果道德的约束对象用错了,也就变成了一种绑架、榨取。最后只能是产生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