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1629)十月,皇太极率后金军10万,避开明朝重兵驻守的关宁锦防线,分兵三路从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突入关内,攻占遵化,直逼京师。在此十万火急的时刻,崇祯帝调集各路援军勤王,一场空前的大战在京畿地区展开。这场战争持续了三个多月,北京城被围40多天,明军为了保卫京畿,使出了全部的力量,也涌现出了很多为国而死的勇士。
01
十月二十七日,后金军主力已经到到达了遵化城下,山海关的总兵赵率教,仓促之下集结了4000骑兵火速回援。
三十日,赵率教带队急行军,三昼夜赶路三百五十里,抵达三屯营想要并要入城驻守。而驻扎在三屯营的总兵朱国彦鉴于敌情紧张,所以拒绝辽军入城。于是赵率教带队前往遵化城。
此时在遵化城外,后金的右翼军和中路军已经会师,总兵力超过6万。赵率教的4000前骑兵精锐一头撞在了这6万后金军身上,激战之中,赵率教死于后金军的飞箭,4000明军全军覆没。
不让赵率教进城的朱国彦,在后金军攻打三屯营的时候,据城死守。但他的副将朱来同等携家潜逃。朱国彦大怒,将逃跑诸人的姓名全部写在城中的墙壁之上,然后散尽家财,和夫人一起自杀身亡。
02
消灭了明朝的援军,皇太极开始攻打遵化城。
遵化城临近边关,后金军进出都由此,所以必须拿下。遵化城城高三丈五,其坚固程度更超宁远城,由巡抚王元雅亲自守城。但城中早就混进了后金的奸细,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城中奸细大喊:敌人攻上北城了!城中的主力都云集北城,而实际上后金军的主攻点在南城,最终遵化城被攻破。
王元雅见大势已去,自缢身亡,全家老小跟着殉难。永平推官何天球、遵化知县徐泽同死。
对于王元雅的死,朝廷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他丢失了如此重要的城池,罪大于殉国,不应该抚恤;有人认为他为国而死,应该推崇。
03
这仗打得够窝囊,双方主力还没碰面,明军就先损失了两个总兵,一个巡抚。
明军的主力主要有两块,一个是满桂,一个是袁崇焕。在北京下,皇太极军分两块,分别对付满桂的袁崇焕。
满桂带兵血战,北京城上也开炮相助,但因为缺乏训练,竟然击中了满桂军,满桂遭受重创,仅带着一千多人退出了战场。负责城墙上战斗的李邦华被免职。
后来,袁崇焕被下狱,皇太极再次带军攻打北京城,满桂作为总指挥带领三总兵:黑云龙、麻登云、孙祖寿,合计4万人在北京城下与皇太极决战。这一战,后金军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阵斩明总兵官满桂、孙祖寿,以及副将、参将、游击30多人。生擒总兵黑云龙、麻登云。明军全军覆没,6千多匹战马和无数辎重器械成为了后金军的战利品。
04
后金军入关,很多人都站了出来,愿意为国效力。庶吉士刘之纶、御史金声等人向崇祯请战。崇祯任命刘之纶为兵部右侍郎,金声为参军,申甫为京营副总兵,但只是给了一个名号,并没有兵派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募兵。
申甫在京募集了一些游手好闲之徒,乘夜从城上用绳索出城,还没走到卢沟桥,申甫招募的一些部众就一哄而散。申甫没办法,冲向后金军,中飞矢数十支,战死。
申甫的表现太差了,北京的一些权贵开始讥讽刘之纶和金声。申甫死后几日,刘之纶约总兵马世龙、吴自勉一起出兵,而刘之纶则亲自率领八路出师,准备攻打遵化,在娘娘山驻营。但马世龙、吴自勉两人根本就没有来。
后金军3万前来迎战,刘之纶先发一炮,击杀后金骑兵百余,但在发第二炮的时候,炮管炸裂,引燃了自家军营,后金军遂铺天盖地杀了过来。刘之纶率明军短兵相接,从中午战至傍晚,后金军矢如雨下,有部将劝刘之纶退军,刘之纶不理,一箭直接射中的刘之纶的头部,力道之大,直接贯穿,刘之纶战死。死前,他让家丁把自己的佩刀送回给巡抚。
05
党远醇是陕西三原人,他的老师曾经送了他一句话:但愿诸君子为好人,不愿诸君子为好官。党远醇每天都要诵读这句话。
党远醇为良乡县令,后金军攻破城池之后,劫掠一番,很快就离去,人们在草丛中发现了党远醇的尸体,上身赤裸,全身被绳子捆绑,身上有很多刀伤,但他的面容却是一脸杀气,怒目圆睁,至死如此。
06
后金军打过来的时候,漷县是一个小城,城里面的百姓和士卒纷纷逃走,全城为之一空,而县令沈域,举止与平日无异,照常看文书。
有人就问他:军情如此危急,贵县有何依仗,一点都不害怕?
沈域从容的拱手回答:没有什么办法,就是以身殉国而已!
这份从容和淡定,让时人感叹,而后金军并没有攻打漷县,沈域得以幸免。
07
后金军一将领率领600骑往河西,突然遭遇到12名骑兵。后金军就想活捉这12名骑兵,后金将领在前,被一箭射中左眼而死。后金军中两名头目见状,持戈前来迎战,两名头目也被射中眼睛而死。
后金军见状,纷纷上前作战,但在前面的都中箭落马,死了很多。
后金军收了刀,也拿箭来射,这12名骑兵竟然徒手接住后金的箭矢,没有一个人受伤(此处很夸张,但史书原文记载如此,见《明季北略》卷五,第118条)。
后金军一看,这也太强了吧,于是赶紧退军,这12名骑兵在后追击,直到弓箭用完才退回。这一战,后金军损失300人,而这12骑全身而退。
这12名骑兵如此厉害,是何方神圣呢?原来他们是以商敬石为首的一批响马。所谓响马就是拦路抢劫的强盗。这12名响马名声大振,被兵部下令,编入了明军之中。
而后金军深知12名响马的厉害,不敢前来,朝昌黎方向而去。
08
在己巳之变中,并非所有人都如同上述这些人一般敢于为国而战,很多城池所表现出来的,往往让人不忍直视。
良乡、香河、固安、张湾等城,敌军未到,全城人都已经逃走,沦为空城;玉田、迁安都是后金军没有到,就早早投降了;永平则是士卒投降了,而守城的统帅竟然还不知道;昌平和涿州在城上插满大旗,虚张声势,敌人并没有攻打;顺义城则是在城头竖起了降旗,后金军也没有进城;乐亭、抚宁在后金军到来之时选择了投降,后金军一走就反正了。
有人举兵向敌,有人视死如归,但也有人早早就逃之夭夭,有人率众剃发投降,也有人先投降后反正。
这就是己巳之变中的众生相,只有到了关键时刻,到了生死之际,才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但无论如何,那些为国捐躯的人,都应当为历史所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