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彪是个“奇怪”的人。
所谓的“奇怪”,主要是指他独特的生活习惯和性格。
他身边很多工作人员都目睹过林彪的生活场景。比如他怕风、怕光、怕冷。50年代他生病时,曾经住在不透光的房子里,工作人员进去时还要打手电筒;别人走路快了不行,因为会“带风”。林豆豆学了一段舞蹈想跳给他看,只能隔着玻璃在外面跳。林彪很少吃水果,偶尔吃一次西瓜,也要放在热水里泡热,温度不够热会让他闹肚子。他平时的饮食很简单,很少吃米饭,多用馒头在热水里泡软了吃;甚至有一段时间只吃鸭蛋青。
林彪的房间里挂着一幅字:“天马行空,独来独往”。这是林彪独特性格的写照,他不善与人打交道,很少去拜访别人,也不情愿别人来拜访他。这就造成在外人看来林彪很骄傲。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后,周总理和林彪访问苏联与斯大林商讨关于抗美援朝的事,在欢迎中国代表团的宴会上发生了一件事:斯大林三次向林彪敬酒,但林彪拒不接受!这是为什么呢?
02林彪拒绝斯大林的敬酒1950年10月,周总理访问苏联,与斯大林商讨关于抗美援朝的事。当时总理带去了两种意见:
第一种是中国不出兵。
理由是显而易见的,中国由于长期战争,许多国计民生的问题没有解决。假如又卷入战争的话,国家经济的恢复又将面临难题。在这种情况下,负担战争的消耗无疑具有很多困难。另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军队的武器装备也面临困难。战争是个很严肃的事情,这些问题必须面对!
第二种是中国出兵。
理由也是显而易见的,“唇亡齿寒,户漏堂危”,假如朝鲜无法独自抵抗美军和李承晚军的侵略,又没有后援,所面临的后果更是严重的。当时美军已经越过三八线侵略到朝鲜的北部。
斯大林听了周总理的话后也对朝鲜局势提出了自己的分析。在他看来,如果朝鲜得不到援助,人民军最多能维持一个星期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如早点主动撤退,以保持有生力量,等力量再壮大时,看准时机东山再起。那么人民军撤退到哪里去呢?斯大林的意见是把人民军的主要力量、武器、物资和部分工作人员,有序撤退到中国的东北去,而把一些老弱病残、伤病员大部分撤退到苏联境内。之所以把有生力量撤退到东北,是为了以后便于重新进入朝鲜。
当斯大林讲到这里时,林彪发言道:人民军可以不必撤走有生力量,而是应该让他们留在朝鲜境内。朝鲜有很多山峦,也有森林,人民军可以进入山沟森林,进行长期的游击战争。另外比较有利的一点是,这样可以便于人民军转战南北,以等待时机,对美军和李承晚军发起反击。
对于林彪的意见,斯大林表示道:恐怕敌人不会允许游击队存在下去,这样会让他们面临很大危险。
斯大林又说,假如我们不打算出兵,就得制定具体的筹划,如何安置朝鲜的同志和他们的军队,保存实力和有生力量,等待时机。斯大林又表示:苏联方面也有很多困难,也曾设想过如何帮助朝鲜同志,但苏联早已声明过,苏联的军队已经全部撤出朝鲜,如果再出兵到朝鲜去有困难,等于直接同美国交战。当然还有另外一个设想,中国出动一定数量的兵力,由苏联供应武器装备。
关于如何出兵援助朝鲜的问题,中国和苏联的意见当时已经讲得很清楚,中国面临的实际困难肯定会给苏联方面摆出来,斯大林明确表示苏联不会出兵,但他最后也松了口:中国出兵,苏联可以供应中国武器装备!这样对于中国有利的一点是:中国可以借此改装部队,使各兵种规范化、现代化,尤其是在战争中完成计划比平时的效果更好,发现不足能及时改进。
可以说,周总理去苏联与斯大林商讨抗美援朝的事,一个很大的难点就是武器供应问题,只要苏联答应给中国提供武器装备,其他困难中国可以自己解决。
在明确中方的意见,中方也明确了苏联方面的意见后,周总理和斯大林心里都有底了。当时两国的会谈是在靠近高加索黑海边的阿布哈兹区,我方是周总理、林彪,苏方是斯大林和他的全体高级干部,苏方主要是斯大林发言。我方的翻译是师哲,苏方的翻译是费德林。一开始会谈双方都比较紧张,因为互不摸底,都在试探。随着双方意见的明确,会谈也变得轻松起来。
正式会谈结束后,双方以后的谈话就变成海阔天空的聊天,时而谈一些历史故事、历史人物,时而谈论不同国家的风俗习惯等等。斯大林很高兴,为了欢迎中国代表团,他举行了宴会。
斯大林有很好的酒量。
周总理的酒量也很好。
双方宴会上的气氛很友好。
但林彪带来了一点不协调的因素。
为了向林彪表示好感,斯大林端起酒杯向他敬酒,并祝愿道:希望他显示出革命军人所具有的革命豪情和英雄气概畅饮这一杯酒!然而,林彪向斯大林表示了拒绝。斯大林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再次端起酒杯向林彪敬酒,林彪还是不喝。经历这个事情的翻译师哲多年后回忆道:
斯大林三次向他敬酒,而且只是一杯红宝石甜葡萄酒,但是,林彪竟然不敢用舌尖舔一下。
斯大林显得有点无可奈何,但还是开玩笑似地劝说道:“酒里没有毒药,稍饮一口没有妨碍。”
但林彪还是拒绝喝酒,就算做个假装饮酒的姿态也不肯。
宴会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感到尴尬。
这毕竟是斯大林的敬酒啊!
斯大林见林彪始终不肯接受自己的敬酒,只得说:“不知道这位将军是如何在前线指挥军队作战的?!”
宴会继续进行。
除了林彪不喝酒、不敬酒、不祝酒外,其他人都表现地很融洽。林彪拒不接受斯大林的敬酒,当然受到了批评。翻译师哲在多年后评价林彪“顽固”。这就给我们提出一个疑问:
林彪为何不接受斯大林的敬酒?“三次向他敬酒”也不接受?他真是性格“顽固”吗?或者说,他“自视甚高”,自己不想接受的事情就不接受,就算斯大林向他敬酒,他也不给斯大林面子?
03刘少奇也曾拒绝斯大林的敬酒斯大林喜欢饮酒。
也喜欢向人敬酒。
说起“拒绝敬酒”这件事,刘少奇也曾拒绝过斯大林的敬酒。
1949年7月刘少奇访问苏联。斯大林在他的孔策沃别墅宴请了刘少奇率领的中国代表团一行。双方的气氛很友好,斯大林称赞中国同志都非常年轻,高度评价中国革命对世界革命具有重大贡献。
他举起酒杯向刘少奇敬酒:“今天,你们称我们为老大哥,但愿弟弟能赶上和超过老大哥。这不仅是我们大家的祝愿,而且也是合乎发展规律的,后来者居上。请大家举杯,为弟弟超过老大哥,加速进步而干杯!”
刘少奇说:“兄长总是兄长,老弟还是老弟,我们永远向兄长学习!”
他拒不接受斯大林的敬酒。
斯大林和苏联方面的同志都劝说刘少奇,但刘少奇始终没有饮这杯酒。
刘少奇拒绝斯大林的敬酒,与林彪拒绝斯大林的敬酒不一样。刘少奇非常谦虚,他有自己拒绝斯大林敬酒的理由,就是中国还有很多向苏联学习的地方;再说斯大林的年龄比刘少奇等人年长,按照中国人的礼节,年龄小的人不宜接受年龄大的人敬酒。但苏联人没有太多这方面的考虑,向人敬酒是表达盛情和美意的一种方式。苏联人的习俗毕竟与中国人的习俗不一样。
刘少奇回国后,向毛主席说了他拒绝斯大林敬酒这件事,毛主席称赞他做得对,又说他连斯大林的敬酒都拒绝,有一股“硬劲”!
关于敬酒这件事,作为翻译的师哲曾经陪同毛主席、刘少奇、周总理等人多次访问苏联,他有很多见证。抗美援朝战争胜利后,师哲陪同周总理、彭德怀访问苏联,斯大林宴请了中国代表团一行。当时斯大林举着一个酒杯向彭德怀敬酒,彭德怀有胃病,不宜多饮酒,师哲本想替彭德怀解释,但被周总理制止。彭德怀见斯大林向他敬酒,便端起酒杯站起来,同斯大林碰杯后,豪爽地一饮而尽。斯大林非常高兴,满意地看着彭总,端详了好一会儿。宴会结束后,斯大林又邀请彭德怀走到大厅的一角,请彭总转告他对中国人民志愿军的敬意和祝贺。
刘少奇拒绝斯大林的敬酒有说法,彭德怀对斯大林的敬酒豪爽地一饮而尽,林彪拒绝斯大林的敬酒则没有任何理由和说辞。在这样的对照下,就越发显得林彪很奇怪,那么,幕后原因是什么呢?
04分析林彪拒绝斯大林敬酒的幕后原因凡事都有原因。
一如我们在文章开头说的那样,林彪怕风、怕冷、怕光;极容易失眠;饮食单调,就算吃水果也要把水果泡热,否则肠胃受不了。林彪是个军人,南征北战,为何身体变得这么虚弱?
楚成瑞是林彪的司机,1945年他在辽宁营口参军,不久后成为林彪的司机,从关外打到关内。后来林彪的病情让他乘坐汽车都成问题,楚成瑞又成为林彪的内勤。长期在林彪身边工作,楚成瑞对林彪的身体状况很了解。在他看来,林彪之所以生活习惯变得这么古怪,主要原因有两点:
第一,林彪指挥军队作战用脑过度,有失眠的毛病。失眠症早在平型关战役之前就得上了,当时敌强我弱,还要打胜仗,怎么办?就必须首要在战略战术上做好谋划、设计,对他而言,办法也只有一个,就是累自己的大脑。结果长期下来,用脑过度,神经衰弱,开始失眠。
更糟糕的是,1938年3月1日凌晨,率领115师直属部队昼夜前进的林彪,忽然被阎锡山的士兵打了一枪,子弹从前胸进去,后背出来,虽然后来治好,但却伤了神经,落下后遗症。
第二,1945年9月,林彪率领10万大军抢占东北,他当时的压力非常大,东北没有大面积的根据地,苦熬了三年,形势才发生根本变化,部队也发展地越来越好。但林彪的失眠症却越来越厉害,他也看过医生,甚至自己配药吃,都不管用。后来的辽沈、平津战役期间,林彪干脆连药也不吃了,因为吃了不管用,也没时间治疗。战争是生死存亡之地,稍有不慎就可能丢失胜利果实。压力可想而知。后来的战事越来越顺利,但林彪的病症越来越厉害!
在楚成瑞看来,造成林彪生活上古怪的原因在于他患病,患病的原因在于他战争年代用脑过度。
后来林彪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发展到头疼,头疼越来越厉害,一疼起来头直晃,只好用一条小毛巾捂在头上使劲揉搓,揉搓一阵就好受些。后来林彪又开始拉肚子,据说是在汉口吃了两个桃子,从那以后,林彪对水果非常忌讳,实在想吃的时候,就只有把水果在开水里泡热。
1950年3月,林彪的病情加重,返回北京治疗,由于林彪怕冷,每次楚成瑞开车时都是先找四五个人上车,在街上转一圈,等车里温度上升点再让林彪坐车。即便如此还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有一次林彪从车里下来,走了十几米远就没劲了,只好让工作人员把他背进屋。
1950年9月,林彪去苏联治病。
周总理访问苏联,与斯大林商谈抗美援朝的事,林彪一同参加会谈。这正是林彪看病的关键期,试想,他是一个连吃水果都感到忌讳的人,怎么会接受斯大林的敬酒?人的病症就是这样,不是亲身体会,很难感受另一个人身体上的痛苦。别人不了解林彪的痛苦,林彪也忌讳向外人谈论他的病,因此,当斯大林向他敬酒时,他只能表示拒绝,而没法说出拒绝的理由。
这是我们通过上面的分析,得出的一个基本判断:林彪拒绝斯大林敬酒的原因应该是他患病。师哲、包括苏联方面的人,对林彪的身体状况不了解,看到林彪拒绝斯大林的敬酒感到不满。
师哲写道:
林彪一人顽固地不祝酒,不饮酒,而遭到围攻……
这给人造成一种印象:林彪连斯大林的敬酒都拒绝,实在不给斯大林面子!个中原因也许只有林彪自己清楚。但是,林彪有独特的个性,这一点应该是肯定的,因为他连做个饮酒的姿态都不肯!
至于斯大林因为林彪拒不接受他的敬酒,而质疑他的军事指挥能力,这当然没有因果逻辑关系,只是表达他的一种不满而已。
结语1951年10月,林彪从苏联回来。他的病依旧没有治好。1953年春天林彪又犯病了,这一次更厉害,怕冷、怕风、头疼、失眠,一天到晚安静不下来。这时候坐车已经不可能,楚成瑞于是转行做了内勤。林彪病重时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楚成瑞就抖他的手,抖他的胳膊,林彪就舒服些。后来林彪干脆住进一间老房子里去,为了遮光,挂了三层窗帘,走进去需要打手电筒。
楚成瑞照顾林彪很长一段时间。有一次林彪好受些,要楚成瑞扶他起来,楚成瑞这才发现他的胡子已经很长,楚成瑞想给林彪刮刮胡子,林彪拒绝道:“不行,刮了胡子太凉。”楚成瑞只好用剪子给他绞了绞。后来林彪的身体状况好转,能够出来走动,但还是经常感到身体难受,楚成瑞就想了一个办法,让林彪坐车,到郊野的公路上使劲颠簸,这样林彪就会舒服一些。
从以上可以看出,在1950年前后,林彪的身体状况很差,他拒绝斯大林的敬酒,应该主要是身体原因造成的。
参考资料:
师哲:《在历史巨人身边:师哲回忆录》
《文史春秋》2006年第17期:《我给林彪治“怪病”:访林彪司机、内勤楚成瑞》
《医学文选》1993年第6期:《林彪究竟有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