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圈骚操作“进军”文艺界?嘲讽老艺术家成为风潮,内娱太疯狂了

曾琪说娱乐 2024-02-06 20:56:09

《繁花》的大爆,对暮年翻红的游本昌很好。

对我,则更好:

谁懂啊家人们?

都这岁数了,居然又有人把我当娃娃宠!!

39年前,一部童年经典《济公》让人回味至今,如今这位90岁高龄的老艺术家又再度走红全网。

有意思的是,在有关游老的讨论里,弹幕和评论区总会提及另一个人:

六小龄童。

同是演绎过童年经典的艺术家,大众口碑却天差地别:一个被夸大器晚成,一个却被骂晚节不保。

这是怎么了?

“捧一踩一”这套饭圈常见玩法,如今也波及老一辈文艺圈了?

毋庸置疑,就艺术造诣来说,游本昌和六小龄童都堪称艺术家,而不仅仅是演员。

在观众心中,一个演员要能称得上艺术家,须得达到演员和角色的高度融合。

纵观国产影视市场,尽管济公和西游记版本众多,但游本昌的济公和六小龄童的孙悟空都是大众心中的经典版本,也固化了大众对演员的认知印象。

1985年,《济公》一开播就火遍大江南北,游本昌也演活了这位“非俗非僧,非凡非仙”的大主角。

民间传说中,济公是罗汉转世,也有学者认为济公是不服世俗管教、狂放不羁的僧人的结合体。

外表邋遢,与酒肉为伴,既不似临危之际的天降神兵,也不符合人们曾经对威武英雄的想象,而只是一代癫僧。

整日游方市井,看尽人间疾苦,利用法术惩恶扬善,替底层贫民老百姓讨公道,倒逼奸佞恶霸行善积德。

但游本昌并不迷信原著,甚至参与改编。

第一集,原剧本里济公拿了小贩两个馒头后掉头就走,是游老提出要补上一个付钱的镜头才完整。

第六集更是大刀阔斧地改。

把原剧本里“济公和秦相拜把子”“奚落僧人”的桥段,改成“戏弄公差”“大闹秦相府”。

在他看来,既符合观众心愿,也契合人物性格形象,便是有价值的改编。

游老说,自己像是为济公这个角色而生的。

“是济公这个角色引导我对他进行净化,掸掉灰尘和糟粕,留下可爱的东西”。

为此,他还加入和孩子的互动,以及对花鸟鱼虫这些大自然的大爱精神,提炼济公的“佛心”。

而游本昌留给大众为数不多的印象也是如此,像一尊慈悲为怀的活佛,亲民,超脱。

看他在今年国剧盛典上发言,幽默感尽显。

“今年正好90岁,我也有幸加入咱们90后的行列了。”

看他在访谈中分享故事,又活脱脱一个童心未泯的老顽童。

有一回在飞机上被空姐要求表演,他说,那是他表演过的最短的哑剧,也是水平最高的哑剧。

你以为这是游老在自吹自擂?

才不:

高到什么程度?两万米。

在那期《鲁豫有约》结尾,鲁豫现场给他出了一道情景题,要他扮演一个被售票员刁难的乘客。

他想了想,竟道了句谢后就下车。

出戏后马上告诫观众:不要被七情所伤,要笑对人生。

那一刻,真让人分不清是老人还是老神仙。

而说起国民程度,六小龄童的孙悟空之于济公只多不少。

或许是戏路太单一,又或许是实在看太多次脱敏了,许多人已经忽略了六小龄童的实力之硬。

那么我们不看他演猴,且看他怎么演化身人形的猴:

前一秒俨然一位热情有礼的小僧,下一秒小手一揣、眼珠一滴溜,猴里猴气就再也掩不住了。

类似的是,在自己的巅峰表演后,六小龄童和游本昌都有些“入戏过深”的症状:

只不过之于游本昌,是在戏外也得了禅心和自在。

之于六小龄童,则是糗状百出,乃至沦为路人的笑柄。

他的出发点其实是严肃的。

爱穿红色衣服,是因为这是戏曲美猴王脸谱的主色调。

聊起《西游》与孙悟空这一人物,他也永远自恃为艺术的捍卫者。

鲁豫评他:嫉恶如仇。

演员一生能得一经典角色,幸也。

人戏合一,更是对演员的最高褒奖。

但谁也没想到,影响了几代人的经典,时间能洗去其浮尘,令其更显光辉;但也可能推翻一切,让偶像一夕坠落。

2016年,六小龄童在大众中的声望突然迎来暴涨。

且这完全是一场自来水:

那年是猴年,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最值得上春晚的巨星。

但仅仅几年内,一场围绕他的群嘲又席卷了全网:六学。

一方面,六小龄童对孙悟空这一角色的执念太深,几乎到了唯我独尊的程度。

借着正本清源的名头,他对其他《西游》的改编作往往也极尽严苛,包括如今同样被奉为经典的《大话西游》也多次被他炮轰。

可问题是,他自己却常年借孙悟空的形象,靠接一些劣质资源及代言赚钱。

引发网友攻击的导火索,是他在央视版《西游记》导演杨洁导演的葬礼上的发言,前脚还在悼念恩师,后脚却立刻开始宣传自己的新片。

济公与孙悟空皆是成了正果的解脱者。

但在网友看来,这两位老艺术家却完全走向了两种格局:

一者已了却我执,一者却愈发执迷不悟。

对比鲜明的是,面对其他版本的济公,游本昌总是看得新鲜、来劲儿,也不吝赐教。

因为在他的理解里,“佛本无相”,并不需要有唯一的解读。

更重要的是,你须有一颗包容世人的佛心。

但看得淡,并不代表就没有执着。

正相反,游本昌的事业一直有着强烈的目标性。

接演《济公》前,30多年演了79个配角,因为不接烂戏不惜得罪人,结果一闲就是20多年。

为了电影梦,至今坚持每天晨练,践行着艺术家的自我修养。

更别提他那些不惜代价的做派,为了一部有价值的剧本,你要他卖房也舍得。

正因这么多年的执着追求,到如今再翻红时,他才能如此气定神闲:“长期积累,偶然得之”。

对比之下,差别就很明显了:

游本昌的“执”是向内的,旨在推动自己向前。

而六小龄童的“执”则是向外的,他很多时候都是在要求大众配合自己,以自己的标准限定世界。

但我其实能理解他这种脾性的来源,两个词概括:世家、少爷。

六小龄童出身于戏曲世家,祖上三代都是梨园行赫赫有名的猴戏大师。

当年杨洁导演为筹拍《西游记》找到“南猴王”六龄童,六龄童便推荐了自己的儿子六小龄童,还借助人脉给他列了个名家名单,让他一一拜访求教。

梨园行有个规矩,名师会将自己的名字附上“小”“少”“幼”等字,赠与弟子作为艺名,代表师门与传承。

于此可见,家族在六小龄童身上寄托的期望是巨大的。

其实他曾有两位哥哥也是自小练功,可惜不幸早夭,这两桩悲剧对他人生的影响极其深远。

一来,“猴王世家”这块招牌成了他一人的重负。

二来,父母因为后怕开始对六小龄童过度溺爱,引出了他个性中执拗自我的一面。

在浙江昆剧团时,他的衣服都是从杭州寄到绍兴让妈妈洗。参加《西游记》海选期间,父亲亲自给他打洗澡水,杨洁导演看得一度怀疑自己的选择。

成长的方式决定了一个人的生存方式,不论活多少岁都不会改变。

六小龄童与孙悟空的绑定,是在血脉中注定的,这既成就了他,也暗暗地束缚了他。

其实他就是我们刻板印象里的那种艺术家形象:除了艺术,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性格糟糕,固执难搞,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

随着时间滤镜淡去,面目便愈发丑恶起来。

可细想想,这场拉踩未尝不是对游本昌不自觉的神化,和对六小龄童的魔化。

时至今日,嘲六小龄童依然是一种政治正确,一种不过时的风潮。

可实际上,六小龄童虽不自谦,却算不上自大。

他说自己的孙悟空是行业巅峰云云,是因为的确如此。

只是大部分人更懂人情世故的危险,不敢开他这个口。

再者,他虽不自谦,却又是自知的。

他总是在谈传统文化和戏曲,深知自己的成功是站在前人肩膀上。

从某种程度上看,六小龄童和游老的演艺目标,是殊途同归的。

他们都对古典文化有着深刻的眷恋,由此从戏里到戏外,都希望能通过自己帮助文明更好地延续。

老艺术家的共性特点,过去老讲“匠心”,但从更广泛意义上看,也可以说是艺人的一种社会责任感。

首先,“尊重艺术”对他们而言,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行动的指南。

游老的演艺经历,便是“以文艺化导人心”的真实写照。

如何化导?

在艺术创作上,游老一直秉持“时刻准备着”的上弦心态。

从外形到业务始终保持水准,只要有戏来,他就能上。

所以我们能看到,年近90岁的他还在拍戏,拍的还是王家卫的戏。

从舞台演员到电视演员的不同拍摄习惯,但他主动调整适应。

自己回宾馆搭景,记录自己的动作和走位,反复练习。

尽管体力有限,但房车离片场再近他也不回去休息,因为要保持人物的状态,担心破坏了角色气场。

游老坦言自己“有点旧知识分子的清高,万事不求人”,所以闲了20多年,也不愿接自己认为不及格的剧本。

但看似佛系,其实不过是因为他追逐的从来不是聚光灯和镜头,而是一种群众思维。

他总会关照那些不被灯光聚焦和关注的角落。

91年,游本昌到西藏那曲高原演出,就因为两个藏族小朋友为他献哈达表达喜爱,便决定把《济公》续集拍下去。

驱动他的不是奖项,而只是观众的期待。

即使被家族捧着进入演艺圈的六小龄童,也不同于某些虚有其表的星二代。

尽管习得猴戏真传,但从戏曲到电视剧的跨行,多的是必须从头学习起的东西。

一双近视眼如何演出火眼金睛,他也自己想法子解决:

在暗处找一支香点燃,或死盯跳动的乒乓球,要练到能坚持直视强光20分钟不眨眼的程度。

反过来看,其实我们中的大多数,不也是渴望活出济公活佛的豁达境界,但同时也是正在修行的孙悟空?

我们总乐于见到谦虚淡利的艺术大师,但忘了拜高踩低本身也是一种我执。

我们亦没有摆脱俗世的妄想和名利。

游本昌曾在节目上贡献金句:要热爱自己心中的艺术,但绝不可以爱艺术中的自己。

此时充斥在弹幕的,依然是对六小龄童“高下立判”的嘲讽。

不得不说,游老这是真境界。

但我始终对这种拉踩不大买账。

原因再简单不过:人跟人是不能随便比的。

让任何人去过六小龄童的人生,只可能过出一个更糟糕的版本,因为还不是谁都有他的天赋和造诣。

六小龄童的“爱自己”始于他一个跑偏了的认知:他觉得自己是表演的艺术,所以他爱艺术的方式就是爱自己。

而你想想如今演艺圈那帮家伙,有几个有底气把自己当艺术?

还有谁能吸一口烟,扭头吹成一口仙气?

如今谈及新老演员,人们总不屑于提“降维打击”。

但其实“降维打击”不怕细聊,更怕不聊。

只有厘清降了哪些维,才有望减轻打击的力度。

观众在意的差距,并非不能容忍表演经验的不足,而是创作初衷和氛围今时不同往日的落差。

在当下内娱的造星生态里,一夜成名的叙事不再是神话,更显得老一辈艺术家“以文艺化导人心”的初心历久弥坚。

这也是游老这次给人意外之喜的关键原因。

他用他的生命际遇,再度提醒我们一个好演员是如何人戏合一。

再进一步讲。

正因他们活成了两种人生,我们才能同时拥有一个不可一世的孙悟空,和一个以心度人的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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