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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兆攻入北魏皇宫,囚禁孝庄帝
尔朱兆将孝庄帝迁至晋阳,并将其缢杀
高欢增援尔朱兆,尔朱兆与其结拜为兄弟
【原文】
卫将军贺拔胜与荣党田怡等闻荣死,奔赴荣第。时宫殿门犹未加严防,怡等议即攻门,胜止之曰:“天子既行大事,必当有备,吾辈众少,何可轻尔!但得出城,更为他计。”怡乃止。
及世隆等走,胜遂不从,帝甚嘉之。朱瑞虽为荣所委,而善处朝廷之间,帝亦善遇之,故瑞从世隆走而中道逃还。
荣素厚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荣死,子如自宫中突出,至荣第,弃家,随荣妻子走出城。
世隆即欲还北,子如曰:“兵不厌诈,今天下恟恟,唯强是视,当此之际,不可以弱示人。若亟北走,恐变生肘腋。不如分兵守河桥,还军向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假使不得所欲,亦足示有余力,使天下畏我之强,不敢叛散。”世隆从之。
己亥,攻河桥,擒奚毅等,杀之,据北中城。魏朝大惧,遣前华阳太守段育慰谕之,世隆斩首以徇。
魏以雍州刺史尔朱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以司空杨津为都督并、肆等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尚书令、北道行台,经略河、汾。
荣之入洛也,以高敖曹自随,禁于驼牛署。荣死,帝引见,劳勉之。兄乾自东冀州驰赴洛阳,帝以乾为河北大使,敖曹为直閤将军,使归,招集乡曲为表里形援。帝亲送之于河桥,举酒指水曰:“卿兄弟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京城傥有变,可为朕河上一扬尘。”乾垂涕受诏,敖曹援剑起舞,誓以必死。
冬十月癸卯朔,世隆遣尔朱拂律归将胡骑一千,皆白服,来至郭下,索太原王尸。帝升大夏门望之,遣主书牛法尚谓之曰:“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衅逆,王法无亲,已正刑书。罪止荣身,余皆不问。卿等若降,官爵如故。”
拂律归曰:“臣等随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归。愿得太原王尸,生死无恨。”因涕泣,哀不自胜,群胡皆恸哭,声振城邑。帝亦为之怆然,遣侍中朱瑞赍铁券赐世隆。
世隆谓瑞曰:“太原王功格天地,赤心奉国,长乐不顾信誓,枉加屠害,今日两行铁字,何足可信!吾为太原王报仇,终无降理!”瑞还,白帝,帝即出库物置城西门外,募敢死之士以讨世隆,一日即得万人,与拂律归等战于郭外。拂律归等生长戎旅,洛阳之人不习战斗,屡战不克。
甲辰,以前车骑大将军李叔仁为大都督,帅众讨世隆。
戊申,皇子生,大赦。以中书令魏兰根兼尚书左仆射,为河北行台,定、相、殷三州皆禀兰根节度。
尔朱氏兵犹在城下,帝集朝臣博议,皆恇惧,不知所出。
通直散骑常侍李苗奋衣起曰:“今小贼唐突如此,朝廷有不测之忧,正是忠臣烈士效节之日。臣虽不武,请以一旅之众为陛下径断河桥。”城阳王徽、高道穆皆以为善,帝许之。
乙卯,苗募人从马渚上流乘船夜下,去桥数里,纵火船焚河桥,倏忽而至。尔朱氏兵在南岸者,望之,争桥北渡。俄而桥绝,溺死者甚众。苗将百许人泊于小渚以待南援,官军不至。尔朱氏就击之,左右皆尽,苗赴水死。帝伤惜之,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河阳侯,谥曰忠烈。世隆亦收兵北遁。
丙辰,诏行台源子恭将步骑一万出西道,杨昱将募士八千出东道以讨之。子恭仍镇太行丹谷,筑垒以防之。世隆至建州,刺史陆希质闭城拒守。世隆攻拔之,杀城中人无遗类,以肆其忿,唯希质走免。
诏以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魏东徐州刺史广牧斛斯椿素依附尔朱荣,荣死,椿惧。闻汝南王悦在境上,乃帅部众弃州归悦。悦授椿侍中、大将军、司空,封灵丘郡公,又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汾州刺史尔朱兆闻荣死,自汾州帅骑据晋阳;世隆至长子,兆来会之,壬申,共推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晔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明。晔,英之弟子也。以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乐平王,加太傅、司州牧。又以荣从弟度律为太尉,赐爵常山王;世隆兄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仲远亦起兵向洛阳。
尔朱天光之克平凉也,宿勤明达请降,既而复叛,北走。天光遣贺拔岳讨之,明达奔东夏。岳闻尔朱荣死,不复穷追,还泾州以待天光。天光与侯莫陈悦亦下陇,与岳谋引兵向洛。
魏敬宗使朱瑞慰谕天光,天光与岳谋,欲令帝外奔而更立宗室,乃频启云:“臣实无异心,唯欲仰奉天颜,以申宗门之罪。”又使其下僚属启云:“天光密有异图,愿思胜算以防之。”
范阳太守卢文伟诱平州刺史侯渊出猎,闭门拒之。渊屯于郡南,为荣举哀,勒兵南向,进至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邀击之,为渊所败。
敬宗以城阳王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徽意谓荣既死,枝叶自应散落,及尔朱世隆等兵四起,党众日盛,徽忧怖,不知所出。
性多嫉忌,不欲人居己前。每独与帝谋议,群臣有献策者,徽辄劝帝不纳,且曰:“小贼何虑不平!”又靳惜财货,赏赐率皆薄少,或多而中减,或与而复追,故徒有糜费而恩不感物。
十一月,癸酉朔,敬宗以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讨尔朱仲远。
乙亥,以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彧为司徒。
丙子,进雍州刺史广宗公尔朱天光爵为王。长广王亦以天光为陇西王。
尔朱仲远攻西兖州,丁丑,拔之,擒刺史王衍。衍,肃之兄子也。
癸未,敬宗以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
壬辰,又以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胜共讨仲远。
戊戌,诏罢魏兰根行台,以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疑贺拔胜,置之营外。
庚子,胜与仲远战于滑台东,兵败,降于仲远。
初,尔朱荣尝从容问左右曰:“一日无我,谁可主军?”皆称尔朱兆。
荣曰:“兆虽勇于战斗,然所将不过三千骑,多则乱矣。堪代我者,唯贺六浑耳。”
因戒兆曰:“尔非其匹,终当为其穿鼻。”乃以高欢为晋州刺史。
及兆引兵向洛,遣使召欢,欢遣长史孙腾诣兆,辞以“山蜀未平,今方攻讨,不可委去,致有后忧。定蜀之日,当隔河为掎角之势。”
兆不悦,曰:“还白高晋州,吾得吉梦,梦与吾先人登高丘,丘旁之地,耕之已熟,独余马蔺,先人命吾拔之,随手而尽。以此观之,往无不克。”
腾还报,欢曰:“兆狂愚如是,而敢为悖逆,吾势不得久事尔朱矣。”
十二月壬寅朔,尔朱兆攻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开壁请降,源子恭退走。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涉渡。
先是,敬宗以大河深广,谓兆未能猝济,是日,水不没马腹。
甲辰,暴风,黄尘涨天,兆骑叩宫门,宿卫乃觉,弯弓欲射,矢不得发,一时散走。华山王鸷,斤之玄孙也,素附尔朱氏。帝始闻兆南下,欲自帅诸军讨之,鸷说帝曰:“黄河万仞,兆安得渡!”帝遂自安。
及兆入宫,鸷复约止卫兵不使斗。帝步出云龙门外,遇城阳王徽乘马走,帝屡呼之,不顾而去。兆骑执帝,锁于永宁寺楼上。帝寒甚,就兆求头巾,不与。兆营于尚书省,用天子金鼓,设刻漏于庭,扑杀皇子,污辱嫔御妃主,纵兵大掠,杀司空临淮王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诲、青州刺史李延寔等。
城阳王徽走至山南,抵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徽所引拔,以有旧恩,故投之。徽赍金百斤,马五十匹,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谓子弟曰:“如闻尔朱兆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至矣!”乃怖徽云官捕将至,令其逃于他所,使人于路邀杀之,送首于兆;兆亦不加勋赏。
兆梦徽谓己曰:“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祖仁家,卿可取之。”兆既觉,意所梦为实,即掩捕祖仁,征其金、马。祖仁谓人密告,望风款服,云“实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兆疑其陷匿,依梦证之,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尽以输兆,兆犹不信,发怒,执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
尔朱世隆至洛阳,兆自以为己功,责世隆曰:“叔父在朝日久,耳目应广,如何令天柱受祸!”按剑瞋目,声色甚厉。
世隆逊辞拜谢,然后得已,由是深恨之。尔朱仲远亦自滑台至洛。
戊申,魏长广王大赦。
尔朱荣之死也,敬宗诏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使袭秀容。及兆入洛,步蕃南下,兵势甚盛,故兆不暇久留,亟还晋阳以御之,使尔朱世隆、度律、彦伯等留镇洛阳。
甲寅,兆迁敬宗于晋阳,兆自于河梁监阅财资。高欢闻敬宗向晋阳,帅骑东巡,欲邀之,不及。因与兆书,为陈祸福,不宜害天子,受恶名;兆怒,不纳。尔朱天光轻骑入洛,见世隆等,即还雍州。
初,敬宗恐北军不利,欲为南走之计,托云征蛮,以高道穆为南道大行台,未及发而兆入洛。道穆托疾去,世隆杀之。
主者请追李苗封赠,世隆曰:“当时众议,更一二日即欲纵兵大掠,焚烧郭邑,赖苗之故,京师获全。天下之善一也,不宜复追。”
尔朱荣之死也,世隆等征兵于大宁太守代人房谟。谟不应,前后斩其三使,遣弟毓诣洛阳。及兆得志,其党建州刺史是兰安定执谟系州狱,郡中蜀人闻之,皆叛。安定给谟弱马,令军前慰劳。诸贼见谟,莫不遥拜。谟先所乘马,安定别给将士。战败,蜀人得之,谓谟遇害,莫不悲泣,善养其马,不听人乘之。儿童妇女竞投草粟,皆言此房公马也。尔朱世隆闻之,舍其罪,以为其府长史。
北道大行台杨津,以众少,留邺召募,欲自滏口入并州,会尔朱兆入洛,津乃散众,轻骑还朝。
尔朱世隆与兄弟密谋,虑长广王母卫氏干预朝政,伺其出行,遣数十骑如劫盗者于京巷杀之,寻悬榜以千万钱募贼。
甲子,尔朱兆缢敬宗于晋阳三级佛寺,并杀陈留王宽。
是月,纥豆陵步蕃大破尔朱兆于秀容,南逼晋阳。兆惧,使人召高欢并力。僚属皆劝欢勿应召,欢曰:“兆方急,保无他虑。”遂行。欢所亲贺拔焉过兒请缓行以弊之,欢往往逗留,辞以河无桥,不得渡。步蕃兵日盛,兆屡败,告急于欢,欢乃往从之。
兆时避步蕃南出,步蕃至平乐郡,欢与兆进兵合击,大破之,斩步蕃于石鼓山,其众退走。兆德欢,相与誓为兄弟,将数十骑诣欢,通夜宴饮。
初,葛荣部众流入并、肆者二十余万,为契胡凌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诛夷者半,犹谋乱不止。
兆患之,问计于欢,欢曰:“六镇反残,不可尽杀,宜选王腹心使统之,有犯者罪其帅,则所罪者寡矣。”
兆曰:“善!谁可使者?”
贺拔允时在坐,请使欢领之。欢拳殴其口,折一齿,曰:“平生天柱时,奴辈伏处分如鹰犬,今日天下事取舍在王,而阿鞠泥敢僭易妄言,请杀之!”
兆以欢为诚,遂以其众委焉。欢以兆醉,恐醒而悔之,遂出,宣言:“受委统州镇兵,可集汾东受号令。”乃建牙阳曲川,陈部分。军士素恶兆而乐属欢,莫不皆至。
居无何,又使刘贵请兆,以“并、肆频岁霜旱,降户掘田鼠而食之,面无谷色,徒污人境内,请令就食山东,待温饱更受处分。”兆从其议。
长史慕容绍宗谏曰:“不可。方今四方纷扰,人怀异望,高公雄才盖世,复使握大兵于外,譬如借蛟龙以云雨,将不可制矣。”
兆曰:“有香火重誓,何虑邪!”
绍宗曰:“亲兄弟尚不可信,何论香火!”
时兆左右已受欢金,因称绍宗与欢有旧隙。兆怒,囚绍宗,趣欢发。
欢自晋阳出滏口,道逢北乡长公主自洛阳来,有马三百匹,尽夺而易之。兆闻之,乃释绍宗而问之,绍宗曰:“此犹是掌握中物也。”
兆乃自追欢,至襄垣,会漳水暴涨,桥坏,欢隔水拜曰:“所以借公主马,非有他故,备山东盗耳。王信公主之谗,自来赐追,今不辞渡水而死,恐此众便叛。”
兆自陈无此意,因轻马渡水,与欢坐幕下,授欢刀,引颈使欢斫之。欢大哭曰:“自天柱之薨,贺六浑更何所仰!但愿大家千万岁,以申力用耳。今为旁人所构间,大家何忍复出此言!”兆投刀于地,复斩白马,与欢为誓,因留宿夜饮。
尉景伏壮士欲执兆,欢啮臂止之,曰:“今杀之,其党必奔归聚结;兵饥马瘦,不可与敌。若英雄乘之而起,则为害滋甚。不如且置之,兆虽骁勇,凶悍无谋,不足图也。”
旦日,兆归营,复召欢,欢将上马诣之,孙腾牵欢衣,欢乃止。兆隔水肆骂,驰还晋阳。兆腹心念贤领降户家属别为营,欢伪与之善,观其佩刀,因取杀之。士众感悦,益愿附从。
齐州城民赵洛周闻尔朱兆入洛,逐刺史丹杨王萧赞,以城归兆。赞变形为沙门,逃入长白山,流转,卒于阳平。梁人或盗其柩以归,上犹以子礼葬于陵次。
魏荆州刺史李琰之,韶之族弟也。南阳太守赵修延,以琰之敬宗外族,诬琰之欲奔梁,发兵袭州城,执琰之,自行州事。
魏王悦改元更兴,闻尔朱兆已入洛,自知不及事,遂南还。斛斯椿复弃悦奔魏。
是岁,诏以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等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庆之引兵围魏悬瓠,破魏颍州刺史娄起等于溱水,又破行台孙腾等于楚城。罢义阳镇兵,停水陆漕运,江、湖诸州并得休息;开田六十顷,二年之后,仓廪充实。
【原文华译】
1 卫将军贺拔胜与尔朱荣的党羽田怡等听闻尔朱荣死,奔赴尔朱荣宅第。当时宫殿大门还未加以严防,田怡等商议即刻攻门,贺拔胜制止他们说:“天子既然行大事,必有防备,我们人少,怎能轻率行事!但得出城,再做打算。”田怡于是停止。
后来尔朱世隆出走,贺拔胜却并不跟从,皇帝很是嘉许他。黄门侍郎朱瑞虽然是尔朱荣所委任,但是与朝廷官员之间都相处很好,皇帝也对他不错,所以朱瑞跟从尔朱世隆出走,却在中途逃回。
尔朱荣一向厚待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尔朱荣死,司马子如从宫中奔突而出,到尔朱荣宅第,抛弃自己家室,跟随尔朱荣妻子逃出城。
尔朱世隆即刻想要回北方,司马子如说:“兵不厌诈,如今天下纷扰,就看谁是强者,当此之际,不可以弱示人。如果匆忙北走,恐怕变生肘腋。不如分兵把守河桥,还军向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假使不得所欲,也能展示实力,让天下畏我之强,不敢叛散。”尔朱世隆听从。
九月二十六日,攻打河桥,生擒奚毅等,杀了他们,占领北中城。北魏朝廷大惧,派前华阳太守段育前往抚慰晓谕,尔朱世隆将来使斩首示众。
北魏朝廷任命雍州刺史尔朱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任命司空杨津为都督并州、肆州等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尚书令、北道大行台,经略黄河、汾水一带。
尔朱荣进入洛阳时,把高敖曹带在身边,囚禁在驼牛署。尔朱荣死,皇帝召见高敖曹,慰劳勉励他。高敖曹的哥哥高乾从东冀州驰赴洛阳,皇帝任命高乾为河北大使,高敖曹为直阁将军,派他们回去招兵买马,为朝廷声援。
皇帝亲自送行到河桥,举起酒杯,指着河水说:“你们兄弟是冀州豪杰,能令士卒效死疆场,京城如果有变,希望你们可以为朕在黄河上扬起征尘。”高乾垂涕受诏,高敖曹拔剑起舞,誓以必死。
冬,十月一日,尔朱世隆派尔朱拂律归率匈奴骑兵一千人,都身穿白色丧服,来到洛阳城郭下,索取太原王尔朱荣尸体。
皇帝登上大夏门眺望,派主书牛法尚对他们说:“太原王立下大功,但是不能善始善终,阴谋叛逆,王法无亲,已明正典刑。罪行只在尔朱荣一人,其他人都不过问。卿等如果投降,官爵如故。”
尔朱拂律归说:“臣等跟从太原王入朝,忽然发生如此残酷的冤案,如今不忍空手而归。愿得太原王尸体,生死无恨。”言毕涕泣,哀不自胜,骑兵们都恸哭,声震城邑。
皇帝也为之怆然,派侍中朱瑞带着免死铁券赐给尔朱世隆。尔朱世隆对朱瑞说:“太原王功格天地,赤心奉国,长乐王(元子攸)不顾信誓,枉加屠害,今日两行铁字,何足可信!吾为太原王报仇,决不投降!”
朱瑞回宫,报告皇帝,皇帝即刻拿出库中财物,放置在城西门外,造募敢死之士以讨伐尔朱世隆,一天就得到一万人,与尔朱拂律归等战于城外。尔朱拂律归等从小生长在军旅之中,而洛阳人不习战斗,屡战不克。
十月二日,皇帝任命前车骑大将军李叔仁为大都督,率众讨伐尔朱世隆。
十月六日,皇子出生,大赦。任命中书令魏兰根兼任尚书左仆射,为河北行台,定州、相州、殷州三州都受魏兰根节度。
尔朱氏的军队还在城下,皇帝召集群臣博议,都惶恐惧怕,不知所措。
通直散骑常侍李苗奋衣而起,说:“如今小贼猖狂如此,朝廷有不测之危,正是忠臣烈士效节之日。臣虽不武,请以一旅之众为陛下摧毁河桥。”城阳王元徽、高道穆都赞同他的计划,皇帝批准。
十月十三日,李苗招募的人从马渚上流乘船夜下,离桥数里,纵火船焚烧河桥,一会儿工夫,火船就到了桥下。尔朱氏兵在南岸的,望见之后,争相过桥向北岸逃走。很快桥就被烧断,很多人溺水淹死。李苗率领一百余人,停泊在江心小岛,等待南援官军,官军却没有来。尔朱氏就地攻击,左右全部阵亡,李苗也投水而死。皇帝哀伤痛惜,追赠李苗为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河阳侯,谥号为忠烈。尔朱世隆也收兵北逃。
十月十四日,皇帝下诏,命行台源子恭率领步骑兵一万人出西道,杨昱率领招募的八千士兵出东道讨伐尔朱世隆。源子恭仍镇守太行丹谷,筑垒布防。尔朱世隆到了建州,刺史陆希质闭城拒守。尔朱世隆攻陷城池,屠杀全城泄愤,没有留下一个活口,唯独陆希质得以逃走脱身。
皇帝下诏,任命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2 北魏东徐州刺史、广牧人斛斯椿一向依附尔朱荣,尔朱荣死,斛斯椿惧。听闻汝南王元悦在边境上,于是率部众抛弃徐州,投奔元悦。元悦任命斛斯椿为侍中、大将军、司空,封灵丘郡公,又封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3 汾州刺史尔朱兆听说尔朱荣死,从汾州率骑兵占据晋阳。尔朱世隆走到长子,尔朱兆前来相会,十月三十日,共同推举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元晔即皇帝位,大赦,改年号为建明。元晔,是元英的侄子。
任命尔朱兆为大将军,晋爵为王;尔朱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乐平王,加太傅、司州牧。又任命尔朱荣的堂弟尔朱度律为太尉,赐爵常山王;尔朱世隆的哥哥、天柱长史尔朱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尔朱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三徐州大行台。
尔朱仲远也起兵指向洛阳。
尔朱天光攻克平凉时,宿勤明达请降,既而又叛变,向北逃走。尔朱天光派贺拔岳讨伐,宿勤明达逃奔东夏。贺拔岳听闻尔朱荣死,不再穷追,回到泾州等待尔朱天光。
尔朱天光与侯莫陈悦也东下陇山,与贺拔岳谋议引兵向洛阳。北魏皇帝元子攸派朱瑞出使,抚慰晓谕尔朱天光,尔朱天光与贺拔岳商量,想要让皇帝元子攸外逃,然后另立宗室为帝,于是频频启奏说:“臣实在没有异心,只是希望能见到陛下天颜,以申诉我家的冤枉。”又让他的下属幕僚启奏说:“尔朱天光暗中早有异图,我们要思索一个万全的办法来防备他。”
范阳太守卢文伟引诱平州刺史侯渊出城打猎,然后关闭城门,不让他进城。侯渊屯驻于郡南,为尔朱荣举哀,勒兵向南,挺进到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截击,被侯渊击败。
北魏皇帝元子攸任命城阳王元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元徽原以为尔朱荣既死,他的家族枝叶自然就散落瓦解了,等到尔朱世隆等举兵四起,党众日盛,元徽忧虑惶怖,不知所措。
他又性格多妒忌,不愿意别人居于自己之上。每每独自与皇帝谋议,群臣有献策的,元徽就劝皇帝不要听,并且说:“小贼何虑不平!”又爱惜财货,赏赐一向薄少,或者本来很多中途他又削减,或者已经给出去了又追回来,所以他徒费钱财却没有人感恩。
十一月一日,元子攸任命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同讨伐尔朱仲远。
十一月三日,任命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元彧为司徒。
十一月四日,雍州刺史、广宗公尔朱天光晋爵为王。长广王元晔也封尔朱天光为陇西王。
尔朱仲远攻打西兖州,十一月五日,攻拔,生擒刺史王衍。王衍,是王肃哥哥的儿子。
十一月十一日,北魏主元子攸任命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
十一月二十日,又任命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贺拔胜共同讨伐尔朱仲远。
十一月二十六日,下诏撤销魏兰根行台职务,任命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怀疑贺拔胜的立场,把他的军队安置在军营外。
十一月二十八日,贺拔胜与尔朱仲远战于滑台东,兵败,投降尔朱仲远。
当初,尔朱荣曾经从容问左右说:“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谁可主持军队?”左右都说尔朱兆可以。
尔朱荣说:“尔朱兆虽然勇于战斗,但他能带的兵,最多就三千骑兵,多了就乱了。能代替我的,唯有高欢而已。”
然后又告诫尔朱兆说:“你不是他的对手,最终要被他穿了鼻子(比喻受其所制)。”于是尔朱兆任命高欢为晋州刺史。
等到尔朱兆引兵向洛阳,派使者召高欢,高欢派长史孙腾去见尔朱兆,推辞说:“山蜀还未平定,正在攻讨,不可放弃离去,以致有后忧。平定蜀地之日,当率军到黄河之南,与你隔河成掎角之势。”
尔朱兆不悦,说:“回去告诉高晋州,我做了一个大吉之梦,梦见与我的先人登上高丘,丘旁的土地,耕种已经成熟,唯独余一些马蔺草,先人命我把草拔掉,随手而尽。以此看来,此次进兵,无往不克。”
孙腾还报,高欢说:“尔朱兆狂愚如此,而敢为悖逆之事,我势必不能长久侍奉尔朱氏了。”
十二月一日,尔朱兆攻打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开营门请降,源子恭退走。尔朱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涉水渡河。
之前,北魏主元子攸认为大河深广,尔朱兆一下子渡不了河,而这一天,水浅得都没淹到马肚子。
十二月三日,暴风,黄尘涨天,直至尔朱兆的骑兵叩打宫门,宿卫才察觉,弯弓欲射,箭竟无法射出,于是一哄而散。
华山王元鸷,是拓跋斤的玄孙,一向依附尔朱氏。皇帝刚开始听闻尔朱兆南下,想要亲自率诸军讨伐,元鸷对皇帝说:“黄河万仞,尔朱兆怎么渡得了河!”皇帝于是安心下来。
等到尔朱兆入宫,元鸷又约束卫兵,不让他们战斗。皇帝步行出云龙门外,遇到城阳王元徽乘马而走,皇帝屡次呼喊他,元徽不顾而去。尔朱兆的骑兵抓获皇帝,将他锁在永宁寺楼上。皇帝非常寒冷,找尔朱兆要头巾,尔朱兆不给。尔朱兆就扎营在尚书省,用天子金鼓,设报时刻漏于中庭,扑杀皇子,污辱嫔妃、公主,纵兵大掠,杀司空、临淮王元彧,尚书左仆射、范阳王元诲,青州刺史李延寔等。
城阳王元徽走到山南,抵达前洛阳令寇祖仁家。寇祖仁一门三刺史,都是元徽所引荐提拔,因为有旧恩,所以前往投奔他。元徽带着黄金百斤,马五十匹,寇祖仁贪图他的财物,表面上虽然容纳,却秘密对子弟说:“好像听说尔朱兆悬赏捉拿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天富贵到了!”
于是吓唬元徽说官捕将至,令他逃到别的地方去,派人在路上截击,将他杀死,把人头送给尔朱兆;尔朱兆也不加勋赏。
尔朱兆梦见元徽对自己说:“我有金二百斤、马一百匹在寇祖仁家,你可以去取。”
尔朱兆醒来,认为梦中的事情是真的,即刻逮捕寇祖仁,要他交出金、马。寇祖仁以为有人密告,马上招供,说:“实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尔朱兆怀疑他隐匿,就要他按梦里的数交出来,寇祖仁家原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全部交给尔朱兆,尔朱兆还是不信,发怒,捆绑寇祖仁,把他的头挂在高树上,脚下系一块大石头,活活打死。
尔朱世隆到了洛阳,尔朱兆自以为功劳大,责备尔朱世隆说:“叔父在朝廷这么久,耳目应该很广,为什么让天柱将军受祸?”问话时按剑瞋目,声色俱厉。尔朱世隆逊辞拜谢,才得以出去,由此深恨尔朱兆。
尔朱仲远也从滑台到了洛阳。
十二月,北魏长广王发布大赦令。
尔朱荣死的时候,北魏主下诏,命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袭击尔朱氏根据地秀容。等到尔朱兆进入洛阳,纥豆陵步蕃南下,兵势很盛,所以尔朱兆不敢在京师久留,即刻回晋阳抵御,让尔朱世隆、尔朱度律、尔朱彦伯等留守洛阳。
十二月十三日,尔朱兆把北魏主元子攸迁到晋阳,尔朱兆自己在河梁监阅他缴获的财宝物资。高欢听闻元子攸要到晋阳,率骑兵东巡,准备拦截,没来得及。于是写信给尔朱兆,陈说祸福,说不宜谋害天子,否则会遭受恶名;尔朱兆怒,不听。
尔朱天光轻骑进入洛阳,见了尔朱世隆等,即刻回雍州。
当初,元子攸担心北军(驻防丹谷的源子恭)作战不利,计划向南撤退,以征伐蛮夷为借口,任命高道穆为南道大行台,还没来得及出发,尔朱兆就已进入洛阳。高道穆声称有病,想要离开,尔朱世隆杀了他。
主事者请求追夺李苗的封爵,尔朱世隆说:“当时大家商议,过一两天就要纵兵大肆抢掠,焚烧城邑,多亏了李苗,京师得以保全。天下的善行是一样的,不宜追夺他的封爵。”
尔朱荣死的时候,尔朱世隆等向泰宁太守、代人房谟征调兵员。房谟不予理会,前后斩了他三个使者,派弟弟房毓到洛阳。等到尔朱兆得志,他的党羽、建州刺史是兰安定逮捕房谟,把他关押在州狱,郡中蜀人听闻,全部叛变。
是兰安定给房谟一匹弱马,让他到军前慰劳。叛军见了房谟,无不遥遥下拜。房谟之前所乘的马,是兰安定给了别的将士。战败,战马被蜀人发现,以为房谟遇害,无不悲泣,善养他的马,不让人骑乘。儿童妇女竞相投以草粟,都说这是房公的马。尔朱世隆听闻,赦免了他的罪,任命他为自己军府的长史。
北道大行台杨津,因为自己兵少,留在邺城招募,想要从滏口进入并州。等到尔朱兆进入洛阳,杨津就解散部众,轻骑回到朝廷。
尔朱世隆与兄弟们密谋,担心长广王元晔的母亲卫氏干预朝政,趁她出行的时候,派骑兵数十人假扮成强盗,就在京城街巷中将她杀死,然后又悬榜千万钱捉拿刺客。
十二月二十三日,尔朱兆在晋阳三级佛寺缢杀元子攸,并杀陈留王元宽。
本月,纥豆陵步蕃大破尔朱兆于秀容,南逼晋阳。尔朱兆惧,派人召高欢来会师。僚属都劝高欢不要应召,高欢说:“尔朱兆危急,肯定没有别的意思。”于是出发。
高欢的亲信贺拔焉过儿劝他慢慢前进,等尔朱兆被纥豆陵步蕃削弱。高欢走走停停,又推辞说黄河无桥,渡不了河。纥豆陵步蕃兵势日盛,尔朱兆屡战屡败,向高欢告急,高欢才前往会师。
尔朱兆当时回避纥豆陵步蕃,向南撤退,纥豆陵步蕃追到平乐郡,高欢与尔朱兆进兵合击,大破纥豆陵步蕃,在石鼓山将他斩首,其部众退走。尔朱兆感激高欢,与他立誓,结为兄弟,率数十名骑兵到高欢大营,通宵宴饮。
当初,葛荣部众流入并州、肆州的有二十余万,为契胡(尔朱氏所属部落)凌暴,生不如死,前后大小二十六次造反,被诛杀夷灭的人超过一半,仍然谋乱不止。
尔朱兆深以为患,问计于高欢,高欢说:“他们是六镇反贼的残余,不可尽杀,大王应该用自己的心腹来统领他们,有犯罪的只诛杀首恶,则犯罪的人就少了。”
尔朱兆说:“好!派谁呢?”
当时贺拔允在座,建议让高欢去做统领。高欢一拳打在他嘴上,打碎了他的一颗牙齿,说:“天柱将军(尔朱荣)在世时,我们这些奴仆,就像鹰犬一样听从他的命令。今日天下之事,取舍在于大王(尔朱兆),而贺拔允竟敢僭越妄言,请杀了他!”
尔朱兆认为高欢至诚,于是把葛荣残部全部交给他。高欢认为尔朱兆酒醉,担心他酒醒后后悔,于是出来,宣言:“受大王委托,统领州镇兵,可以到汾水东岸集合,接受号令。”
于是在阳曲川竖起大旗,建立大营,整顿编制。军士们一向厌恶尔朱兆,乐意归属高欢,无人不到。
没过多久,高欢又派骑兵参军刘贵去向尔朱兆请示,说:“并州、肆州连年霜旱,六镇降户都掘田鼠而食,面无谷色,影响大王辖区形象,请令他们到山东寻找粮食,待温饱之后,再接受新的命令。”尔朱兆听从了他的建议。
长史慕容绍宗进谏说:“不可。方今四方纷扰,人人心怀异心,高公雄才盖世,如果再让他手握大兵于外,譬如借蛟龙以云雨,将来就不可控制了。”
尔朱兆说:“我与他有香火重誓,担心什么!”
慕容绍宗说:“亲兄弟尚且不可信,何论香火!”
当时尔朱兆左右全被高欢重金贿赂,都说慕容绍宗与高欢有旧怨。尔朱兆怒,囚禁慕容绍宗,催促高欢赶快出发。
高欢从晋阳出滏口,路上遇见从洛阳来的北乡长公主,有马三百匹,高欢强行交换,全部夺取。尔朱兆听闻,释放慕容绍宗,问他意见,慕容绍宗说:“高欢还没逃出我们的手心。”
尔朱兆于是亲自追高欢,到了襄垣,正巧漳水暴涨,桥坏了,高欢隔水下拜说:“之所以借公主的马,不是有其他原因,是用来防备山东盗贼而已。大王听信公主谗言,亲自来追,如今我宁愿渡水而来,接受死刑,只是担心这些部众会马上叛变。”
尔朱兆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于是轻骑渡过漳水,与高欢坐在帐幕下交心,把自己的刀解下来递给高欢,伸长脖子让高欢砍。
高欢大哭说:“自从天柱将军薨逝,贺六浑(高欢乳名)还能仰仗谁!但愿大王能长命千岁万岁,让我能为您效力。如今被旁人所构陷离间,大王何忍复出此言!”
尔朱兆投刀于地,又斩白马,与高欢立誓,于是留下住宿夜饮。
尉景埋伏壮士想要逮捕尔朱兆,高欢咬住他手臂制止他,说:“如果今天把他杀了,他的党羽必定奔回聚结;我们兵饥马瘦,不能与他们为敌。如果有英雄乘之而起,则为害更甚。不如先放过他,尔朱兆虽然骁勇,却凶悍无谋,不足为虑。”
第二天早上,尔朱兆归营,又召高欢过去,高欢上马要去,孙腾牵住高欢衣襟,高欢于是停止。
尔朱兆隔着河水,大肆辱骂,驰还晋阳。尔朱兆的心腹念贤领着降户家属,另外扎营,高欢假意与他亲善,要拿他的佩刀来观赏,乘机杀了他。士众感悦,都愿意跟随高欢。
【胡三省注】
古代英雄豪杰,能推赤心置人腹中,必有威望以服其心,智力足以制其命,然后才能推心置腹,让有疑虑的人安心,但是没有像尔朱兆这样轻率的。
4 齐州城民赵洛周听闻尔朱兆进入洛阳,驱逐刺史、丹杨王萧赞,献出城池,归降尔朱兆。萧赞化装成和尚,逃入长白山,辗转流亡,死在阳平。南梁有人盗取他的棺柩,送回南梁。皇帝萧衍以葬子之礼,将他葬在皇陵旁边。
5 北魏荆州刺史李琰之,是李韶的族弟。南阳太守赵修延,认为李琰之是敬宗元子攸的妻家亲戚,诬告李琰之要叛逃南梁,发兵袭击州城,逮捕李琰之,自己执掌州政。
6 魏王元悦改年号为更兴,听闻尔朱兆已进入洛阳,知道自己成不了事,于是南归。斛斯椿也抛弃元悦,投奔北魏。
7 本年,南梁皇帝萧衍下诏,任命陈庆之为都督南司州、北司州等四州诸军事和南司州、北司州二州刺史。陈庆之引兵包围北魏悬瓠,击破北魏颍州刺史娄起等于溱水,又击破行台孙腾等于楚城。遣返义阳镇兵,停止水陆漕运,江州、湖州诸州都得到休养生息;又开垦田地六千顷,二年之后,仓廪充实。
【学以致用】
01,说说元子攸
元子攸杀尔朱荣,再被尔朱兆所杀,中间只隔了三个月时间,但是对于元子攸之前说的话来讲,这也是他愿赌服输的结果。
可他的这一列行为当中有几个细节是值得我们思考的。
1,不要“我以为”, 要把事情往坏的方面多想几步,以此多准备些预备方案。
也就是“先利于不败之地”的思维
帝谓杀荣、天穆,即赦其党,皆应不动。
这是元子攸行动前,认为尔朱荣一死,他的党羽不会行动,但是恰好相反
先是,敬宗以大河深广,谓兆未能猝济,是日,水不没马腹。
杀了尔朱荣后,以为黄河水深,尔朱兆渡不了河,但事实确是尔朱兆渡河时,水都没有淹没到马肚子。
其实领导者应该常怀恐惧,恐惧的是那个“万一”
由于不知道哪个人,哪件事才是“万一”,
所以,正确的做法就是,假设这个“万一”到来了,自己也有充分的准备在等着。
2,识人,用人错误
他用错了元徽
元徽身上有2个致命的性格
1,性多嫉忌,不欲人居己前。
2 惜财货,赏赐率皆薄少,或多而中减,或与而复追,故徒有糜费而恩不感物。
老板身边的高级干部如果是这样,公司基本上得废掉。
舍不得给人钱,谁会给你卖命?
这么没有品德,嫉贤妒能又小气的人留在你的身边,基层的人会自动认为你这个老板的品德也差不多,公司舍不得给钱,又得不到重用与发展,其实都是老板授意的。
02,说说元徽
这家伙的结局显示一个人性特征,
当你落难的時候,你是选择投奔曾经帮助过你的人? 还是选择投奔你增加帮助过的人?
03,尔朱兆
看他与高欢的对话,不由得想到了一句话,不懂人性,被人拿捏的死死的。
要与人推心置腹,前提是自己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去做推心置腹的事情
老板所谓的大格局,愿意分钱, 背后的本質是老闆改變的公司的商业模式与利益结构,别人只盯着产品的钱,与员工在同一到道钱里面分配,当然不够分,不是老板不大气,是没得分
而有的公司是有好几道钱(产品差价,股权增值(加盟),资本溢价,现金流的钱....),前面几道钱都是小钱,全分给员工都没事,老板,股东赚后面的钱
所以這樣的老板大氣吗? 本質是因為他的結構不一樣,有前提条件做支撑的。當你做到了這種支撑,你当然也能做到很大气。
用《毛选》里面的话来讲,尔朱荣是不知道谁是自己的朋友,谁是自己的敌人。
对于政治人物来讲,道德,誓言只是他们用来束缚别人的手段,他们愿不愿意遵守,谁都不知道。高欢会遵守吗,很显然不会。
尔朱荣也不会,不然第一天称兄道弟,第二天就破口大骂?
这个镜头有意思,不由得想起我刚出社会的时候,有个好兄弟(當年硬是连续批评了我15天我才对人性开窍了一点)为我演绎了这么个镜头,
有一天晚上,几个朋友一起吃完宵夜,刚分散没多久就开始背后算计了。 这还没有过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