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译者是不写论文的学者,没有原创作品的作家

雅言翻译 2024-05-06 17:24:14

说起翻译界的神来译笔,一定少不了余光中先生的那一句“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是他对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代表作《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的经典诗句"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的中文翻译,多少年来一直为人津津乐道。

余光中(1928.10.21—2017.12.14),当代著名作家、诗人、学者、翻译家,出生于江苏南京,祖籍福建泉州永春。一生专注于诗歌、散文的创作,从事评论和翻译工作,自称自己的写作为“四度空间”,被誉为文坛的“璀璨五彩笔”。

他才华横溢、学贯中西,曾着力于英美文学大家作品的翻译工作,在他生前出版的40多本文学作品中,就有13本是翻译集。他翻译作品产量极为丰富,有中译英的中国现代诗,也有英译中的英美诗歌,《土尔其现代诗选》,海明威的小说《老人与海》,王尔德的戏剧《理想丈夫》、《不可儿戏》、《温夫人的扇子》,等等。他还是那本赫赫有名的《梵·高传》的中译本第一人,是当之无愧的翻译大家。

余光中先生曾说:

“翻译如婚姻,是一种两相妥协的艺术。如果说,原作者是神灵,则译者就是巫师,任务是把神的话传给人。”

余光中先生认为一位合格的译者应该满足三个条件。第一,对源语体贴入微的了解。第二,对目标语的各种文本运用自如的掌握。第三,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至少不能是外行。

就如他在《作者、学者、译者》一文中所提到的:译者是不写论文的学者,没有创作(原创作品)的作家。

在探讨翻译与创作的关系时,余光中先生指出,翻译也是一种创作,至少是一种“有限的创作”。在他的眼中,文学翻译是一门艺术,而凡是艺术,则必有其创造性。

“真有灵感的译文,像投胎重生的灵魂一般,令人觉得是一种‘再创造’。”

他对翻译工作的独到见解,曾鼓舞了无数青年学子投身于翻译事业:

译者未必有学者的权威,或是作家的声誉,但其影响未必较小,甚或更大。译者日与伟大的心灵为伍,见贤思齐,当其意会笔到,每能超凡入圣,成为神之巫师,天才之代言人。此乃寂寞之译者独享之特权。

下面我们一起来欣赏余光中先生对于西格里夫·萨松代表作《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的全文翻译:

In me, past, present, future meet,

于我,过去、现在和未来,

To hold long chiding conference.

商讨聚会各执一词,纷扰不息。

My lusts usurp the present tense,

林林总总的欲望,掠取着我的现在,

And strangle Reason in his seat.

把“理性”扼杀于它的宝座。

My loves leap through the future's fence,

我的爱情纷纷越过未来的藩篱,

To dance with dream-enfranchised feet.

梦想解放出它们的双脚舞蹈不停。

In me the cave-man clasps the seer,

于我,穴居人攫取了先知,

And garlanded Apollo goes,

佩戴花环的阿波罗神,

Chanting to Abraham's deaf ear.

向亚伯拉罕的聋耳唱叹歌吟。

In me the tiger sniffs the rose.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Look in my heart, kind friends, and tremble,

审视我的内心吧,亲爱的朋友,你应颤栗,

Since there your elements assemble.

因为那才是你本来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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