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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毕业来单位时我还是单身，一见她我就很有感觉，想追她，又不想太直接，就整天逗她玩。她说我很坏，我承认自己是油嘴滑舌了点，也喜欢跟女人打情骂俏，还卯着劲往上爬，“但，这就是坏吗？”芳菲小姐说是就是，你就是坏。芳菲是个非典型富二代，单纯善良，不喜欢的一概不理，不懂得迎合，不懂得与八婆们打交道，所以单位那帮八婆们就说她傲娇。唉，她们哪里懂得芳菲的好啊。
哥们看我久久不能拿下，就说，“你色胆哪去了，喜欢就上啊，老这么逗有意思吗，当心早晚被你逗跑。”真不幸被这乌鸦嘴说中了，半年后芳菲突然要嫁人了，结婚对象居然是个丧偶还带个孩子的男人，婚礼上看到他们交换戒指，我的心都碎了，喝得东倒西歪出尽洋相。我欣慰的是婚后的她还是老样子，清爽的短发，不化妆，还是爱笑，喜欢穿背带裤，见了保洁阿姨和门卫大哥甜甜地打招呼……很美好是不是？可越是美好我就越心疼。
又晃荡了一年我也结婚了，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生儿育女挣钱养家，再也没啥风花雪月。没想到，几年后芳菲竟然离婚了！据说是前夫移情别恋，这给了单位那帮八婆们极好的谈资，有次无意间听她们说：“好事哪能都让她一个人占尽了！”这帮死鱼眼珠子咋就这么险恶呢！我当即对着咬舌根子的人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八婆，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自然是被围攻了，难听的话一箩筐，她们还诬陷芳菲跟我有一腿。我才不在乎呢！
芳菲正巧走过，不过这位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小龙女，清高自傲，根本懒得解释。渐渐又听到八婆们议论她变了，有男人缘了，说系统里的男人没不知道她的，无论老的嫩的。“你们看她现在整天打扮得妖妖娆娆的，真是想开了。”
我这才注意到，芳菲的确变风格了，弄了范冰冰那样的长卷发，自然是假的，头发哪能一下长那么快。居然还穿起包臀裙，那细高跟鞋细得呀，啧啧，走起路来让我想起电影里的青蛇。那天系统开会，她到哪都有男的跟她打招呼。
我心里不是滋味，把她约出来喝咖啡：“少跟那帮男人来往，你早晚会吃亏的！”她望着我，说：“你关心我？”“乖乖，我关心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您老才发现？”她“噗嗤”一笑：“这么大个人还没学会正经。”说完，望向窗外幽幽地叹了口气。她真是长大了，其实不要说离婚，就是几年婚姻下来也物是人非。岁月这把杀猪刀把那些美妙的枝枝叶叶都砍去了，可此刻当我们面对面坐着，喝一口香浓的咖啡，久违的风花雪月正氤氲开来。
2
我承认芳菲还是让我心动不已，也想过离婚娶她。我不喜欢老婆，她是我妈相中的儿媳妇，我妈不许30岁的我再晃荡下去，于是把她认为最贤惠的人放我手上。第一次见面，看我大口吃肉，她就像看外星人一样，原来她只吃素。你说我们能过到一块吗？而且那事上她也挺素的，一点意思也没有，有了儿子后我几乎就不碰她了，没劲。
还好每天都能看到芳菲。那天下班后，她没动地方，我探头一看，补妆呢，就笑说：“约会还是约炮啊？”“管得着嘛！”她一甩头发就要走人，哈哈，还是那臭脾气。转眼她又看住我，撩了撩那长长的卷发：“你不乐意？”
男女之间就怕这种暧昧的气息，且于如此逼仄的空间里，身体里那种叫做情欲的东西似乎瞬间就膨胀了起来。我一把将她揽过来，吻她，她挣扎了一下，很快回应了我。也许她也好寂寞吧。只是她不允许我继续了，哪怕后来我又制造过机会，可她就是不答应，说她认得我妈，我妈是个善良的老太太，她不能对不起我妈。也许只因如此，她才成了我的朱砂痣。
到后来我发现芳菲与别的男人周旋时，醋意大发，对她说：“不能因为前夫背叛了你，你就可以乱来，天底下还是有好男人的。”她听了就冷笑：“你是好男人吗？”我就说：“随便你，早晚有你哭的时候！”
我承认我嫉妒了，那天看到有男人来接她，还在她身上摸了一把，嫉妒心马上就爆了，上去给了那人一拳，并警告她别缠着芳菲，她虽然离婚了，可她还是女神。那家伙愣了一会清醒过来，二话没说就对我还以颜色。看我们厮打在一起，芳菲急得大叫，说再不住手就报警。还是那家伙先住了手，芳菲瞪了我一眼，甩手而去。
我一定是疯了，托朋友从那家伙的车牌号查到手机号，发短信跟他说，我和芳菲早那个了。芳菲知道后大哭，她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卑鄙！”我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但我没想到芳菲会报复我，当然她一点风吹草动也没露出来。是老婆突然说要跟闺蜜合伙投资店铺，我不支持，她根本不是那块料。果然，没出俩月赔进去三四万，其实就是被那个所谓的闺蜜骗了。她还跟我吵，结果第二天我发现衣橱里多了两件皮衣，问她，她承认是她买的，可不好看，所以挂起来了。“什么？不好看那你买什么？有病啊？一两万啊！”她这才瞪眼回我：“你都出轨了，还不容我败家？我就是为了发泄！”
不知为何我一下就想到了芳菲，我试着问了一问，她就承认是她背后捣鬼，她给我老婆发了个短信，我老婆就信了。“只许你破坏我的好事，我就不能反击一下吗？”我忍不住给了她一耳光，当时她正站在楼梯口，一个趔趄就滚了下去。我惊呆了，赶紧把晕倒的她送了医院，她昏迷了两天两夜才醒过来，也不让她家人为难我，从此再不愿理我。出院后，她很快辞了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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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我到下面去挂职，在偏僻的乡村，我渐渐平静下来。半年后我妈去世，我悲痛万分，表面上我是个不孝子，多年来我妈利用她的绝症不断要挟我，以此来达到她自己的各种目的，我嘴上不服，可心里没一天不担心她。我妈最后的遗言是：让我好好对我媳妇，她不想让孙子无家可归。中间我接到芳菲的信件，她说她正在努力找回失去的东西，还说挫折让我们变得面目全非，背离了初心，但她相信我们都会变好的。我没有回信，我不知该说什么。
又半年，我调回来，一回来就听说芳菲快要结婚了，我打电话给她，她很高兴，我们老友一般相互问候祝福，看来她已完全原谅我了，还让我参加她的婚礼。转眼她的婚礼来到眼前，让我意外的是，这个男人年龄大她好多，但一看就是那种温良之人。想想也不奇怪，这才是感性的芳菲的选择，以前她会为爱情飞蛾扑火，现在还是。
我向一对新人表示最真诚的祝福，我说：“善良的女人活该幸福。”芳菲笑：“你回来是不是会升职呀？”我说：“是。”她说：“你还是喜欢卯着劲往上爬。”我说：“是，就知道你最瞧不上这些。”我还说，“往后你要学乖点，该迎合的还得迎合，迎合一下总不会吃亏的，要不那帮八婆们还会背后嚼舌头。”她只笑不答，拉着新郎去别处敬酒了，看着她的背影，我眼睛忍不住潮湿了，感觉以前那个清爽短发穿背带裤的姑娘又回来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老婆端上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她知道我吃酒席只喝酒不吃饭，看到旁边有凉拌的菠菜，刚夹了一筷子就被她打掉了：“痛风，不许吃菠菜！”痛风这事是多年的老毛病了，老婆整天管着我，不许吃这个不许动那个。
“往后我也陪你吃素吧。”不知怎么的，这句话脱口而出。老婆一愣，我已经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在颤抖，她的手臂小心而热烈地抱紧了我……原来并不是她素，是我并没对她真正用过心。老婆喃喃地说：“以前我误会你了，原来是那个女人发错了短信……你怎么不替自己争辩呢？”
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拢过这个傻女人的肩，想起以前我妈一发现我有离婚的念头就找我谈心，有时还去单位找我，我就让芳菲帮我圆谎的情景。这丫头到底为自己的行为圆了一次谎。但愿像她说的，虽然人生沧桑，曲曲折折，但我们都会变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