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道:“小姐,你给的也太多了些吧!待小公子出生,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无妨,都是自家人,再说了,我也不能让外祖父太为难了。”眠棠道。
二人正聊着,只见前院一个小厮急匆匆走到近旁禀告道:“小姐,衙门的人派人来传话,说是要请小姐走一趟。”
“小姐?衙门的人怎么来?”翠竹一听顿时有些慌张。
“别怕,我并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估计是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情。”
眠棠转念一想:为什么刚刚在街上没让自己一起去衙门,反倒单独来请自己呢?
翠竹听罢放下心来,扶着眠棠往前院走去。
半路就见陆武也急匆匆地向着眠棠院落方向走近,后面跟着垂头丧气的乔羡。
“眠丫头,你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衙门的人怎么会来?我就说你得早点这个人家,不然你一个女孩子如何能应付这些事情。”
“外祖父,外祖父莫急,我并没有招惹什么事情。”说罢,将刚刚在街上发生的事情向着陆武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陆武松了一口气。
“你看吧,我就说眠棠没事,您老非不听。”说着乔羡将一边脸凑到眠棠面前,用手指了指陆武。
清晰的五个指头印道:“看到没,老爷子就是这么偏心你。”
“什么叫我偏心,眠丫头无父无母,你身为她舅舅就应该尽到父亲的责任。”
“是是,您老说得都对。”
眠棠看到舅舅因为自己挨了外祖父的打不由得又羞愧一分。
待眠棠到衙门后,知府许书阳亲自坐镇,审理了这起案件,眠棠作为人证依律出席。
因为人犯之前就有案件在身,一直潜逃,这次恰巧在眠棠的相助下得以缉拿归案。
一时间眠棠声名大噪。
知府许书阳对着围在衙门前旁听的众人道:“北州的治安需要在下的勤勉尽责,更需要像柳娘子这般明知危险却仗义出手的北州民众,只有官民通力合作,才能保我北州太平安定。”
话毕,围观的群众见许书阳一身正气,是个与民同乐的好官便有人大着胆子喊道:“那知府大人该赏赐柳娘子些什么呢?”
“对,对啊!赏点银子也行啊!”众人哄笑道。
许书阳看着众人目光又落在眠棠身上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不过还得看柳娘子想要些什么?只要是本官力所能及的一定在所不辞。”
“大人,能为北州的安定尽一分力,眠棠深感荣幸,并不觉得该赏,若大人一定要赏些什么,眠棠只望大人能永葆初心,为北州的百姓尽职尽责,眠棠自当感激不尽。”
“好,好,说得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掌声。
许书阳没想到眠棠一个弱女子,竟有如此胸怀,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
待下了堂,许书阳见只有翠竹一人扶着眠棠离去。
于是上前问道:“柳娘子行动不便,可到厅前等候,我让人去通知您的夫君前来。”
翠竹见许书阳误会便赶紧解释道:“大人,我们小姐没有夫君,小姐她……”
没有夫君?许书阳一时有些惊诧。
“翠竹!”眠棠忙打断道。
“多谢大人体谅,眠棠无碍,可自行离去,请大人留步。”
“好,柳娘子慢走!”
见眠棠走远,师爷忙上前道:“大人有所不知,这柳眠棠是陆武镖局乔武的外孙女,据说和远在京城的夫家和离,年前刚回来,这不上个月还来了衙门要自己带着孩子另立门户呢!只不过她既无父兄又无姊妹,于流程不符,因而还未能为她发放文书。”
“哦?世间竟有如此自强自立的女子,这有何难,只要能证明她祖籍在此,又无违法乱纪之事,文书照发无误。”
“是,大人!”
又过了几天衙门亲自派人将户主文书送到了眠棠手中。
“小姐,是户主文书,以后您就可以自己买房子另立门户了,大娘子二娘子再也没有理由说您霸占陆家了。”
“没想到咱们这位许大人果真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眠棠看着手中的文书不禁感慨道。
“可不嘛!”
又过了两月,眠棠在收拾新院子时,突然觉得一阵刺痛从小腹传来。
“翠竹,翠竹,快去找稳婆,我怕是要生了。”眠棠强撑着身体表情痛苦道。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待翠竹手忙脚乱地将眠棠安置好,眠棠早已疼得满头大汗了。
皇宫中,新帝子瑜正宣淮阳王崔行舟进宫议事。
子瑜新登帝位,天下百废待兴,首要之事就是要收拢各路番王之心。
“崔爱卿手握重军,竟愿为一小小使臣出使个蕃?”
“陛下此言差矣,臣受陛下器重才得以保全崔家军,臣与陛下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陛下愿相信臣,臣定当竭尽全力。”
子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气宇轩昂的崔行舟,他看起来表情平静,但行为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清贵与威仪,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子瑜明白,崔行舟的底气来自他的身经百战和战功赫赫。
这是他用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堡垒,固若金汤,已经化成了他内在的一部分。
其实崔行舟完全可以落井下石,和其他藩王一样,隔火相望,自己短时间也没有办法,但是他没有,可以说是自己即位以来不幸中的万幸。
但崔行舟看似谦卑地说辞其实已经表明了立场,那就是他作为使臣替自己游说其他藩王的条件就是保存崔家军的地位。
不过以崔行舟今日的地位能与自己交换条件,已经是一种让步了。
片刻后子瑜缓缓开口道:“自然如崔爱卿所言。”
这将是二人首次合作,当然既是合作也是试探,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崔行舟领命退下,刚走出议事殿,崔行舟突然觉得内心一阵绞痛,似是一个心爱的东西被生生撕裂的剧痛。
“王爷,您怎么了?”莫如发现崔行舟脸色苍白,额头早已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无事。”崔行舟发现今天晨起时就觉得心烦意乱,看什么都很烦躁,刚刚在殿内差点支撑不住。
随着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划破天际,眠棠产下了一个男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