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昨日宁荣二公两位老爷子曾来拜访本官，
要我审理一件他家小辈的公案。
我便看在老友的面子上
来审一审这桩人命官司。
作为新世纪清正廉明的好阎王，
我是不会徇私枉法的，俗话说得好：
我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小贴士
升堂！
威武——
（此处音效：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duang）
砰！
只见本官惊堂木一拍，堂下顿时鸦雀无声。
「堂下所跪何人？」
只见那王熙凤与宝玉姊弟两个在堂下跪着，
均是蓬头垢面、面无血色，
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那王熙凤忽然“哎呀”一声，哭道：
『我这怕不是到阴曹地府了吧！堂上坐的可不就是阎王爷吗?』
「正是本官。公堂上不容放肆！」
听了这话，底下跪着的那两个一叠声儿地喊冤
罢了罢了，有何冤情
让本官寻根究底，仔细判来！
案件回顾
·犯罪嫌疑人作案过程
·嫌疑人1号：马道婆
·嫌疑人2号：赵姨娘
·作案现场还原👣：
马道婆见他如此说，便探他口气说道：“我还用你说，难道都看不出来。也亏你们，心里也不理论，只凭他去。倒也妙。”赵姨娘道：“我的娘，不凭他去，难道谁还敢把他怎么样呢？”
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不是我说句造孽的话，你们没有本事！——也难怪别人。明不敢怎样，暗里也就算计了，还等到这如今！“
赵姨娘闻听这话里有道理，心内暗暗的欢喜，便说道：“怎么暗里算计？我倒有这个意思，只是没这样的能干人。你若教给我这法子，我大大的谢你。”
马道婆听说这话打拢了一处，便又故意说道：“阿弥陀佛！你快休问我，我那里知道这些事。罪过，罪过。”
赵姨娘道：“你又来了。你是最肯济困扶危的人，难道就眼睁睁的看人家来摆布死了我们娘儿两个不成？难道还怕我不谢你？”
马道婆听说如此，便笑道：“若说我不忍叫你娘儿们受人委曲还犹可，若说谢我的这两个字，可是你错打算盘了。就便是我希图你谢，靠你有些什么东西能打动我？”
赵姨娘听这话口气松动了，便说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糊涂起来了。你若果然法子灵验，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
马道婆听了，低了头，半晌说道：“那时候事情妥了，又无凭据，你还理我呢！”
赵姨娘道：“这又何难。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还有几件衣服簪子，你先拿些去。下剩的，我写个欠银子文契给你，你要什么保人也有，那时我照数给你。”
马道婆道：“果然这样？”
赵姨娘道：“这如何还撒得谎。”
说着便叫过一个心腹婆子来，耳根底下嘁嘁喳喳说了几句话。
那婆子出去了，一时回来，果然写了个五百两欠契来。赵姨娘便印了手模，走到厨柜里将梯己拿了出来，与马道婆道：“这个你先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可好不好？”
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又有欠契，并不顾青红皂白，满口里应着，伸手先去抓了银子掖起来，然后收了欠契。
又向裤腰里掏了半晌，掏出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来，并两个纸人，递与赵姨娘，又悄悄的教他道：“把他两个的年庚八字写在这两个纸人身上，一并五个鬼都掖在他们各人的床上就完了。我只在家里作法，自有效验。千万小心，不要害怕！”
正才说着，只见王夫人的丫鬟进来找道：“奶奶可在这里，太太等你呢。”二人方散了，不在话下。
嚯！
这回居然遇上哈利波特师姐了！
别以为你是魔法界的我阎王爷就不敢管！
·受害者情况
·受害人1号：贾宝玉
宝玉忽然“嗳哟”了一声，说：“好头疼！”林黛玉道：“该，阿弥陀佛！”
只见宝玉大叫一声：“我要死！”将身一纵，离地跳有三四尺高，口内乱嚷乱叫，说起胡话来了。
林黛玉并丫头们都唬慌了，忙去报知王夫人、贾母等。此时王子腾的夫人也在这里，都一齐来时，宝玉益发拿刀弄杖，寻死觅活的，闹得天翻地覆。
贾母、王夫人见了，唬的抖衣乱颤，且“儿”一声“肉”一声放声恸哭。于是惊动诸人，连贾赦、邢夫人、贾珍、贾政、贾琏、贾蓉、贾芸、贾萍、薛姨妈、薛蟠并周瑞家的一干家中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众媳妇丫头等，都来园内看视。
·受害人2号：王熙凤
正没个主见，只见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众人越发慌了。周瑞媳妇忙带着几个有力量的胆壮的婆娘上去抱住，夺下刀来，抬回房去。平儿、丰儿等哭的泪天泪地。
看看三日光阴，那凤姐和宝玉躺在床上，益发连气都将没了。合家人口无不惊慌，都说没了指望，忙着将他二人的后世的衣履都治备下了。贾母、王夫人、贾琏、平儿、袭人这几个人更比诸人哭的忘餐废寝，觅死寻活。
我看完案件全过程，心下已有了数。
只是判你们人间的案，须得按人间的法。
小黑（注：黑无常）！
拿《大清律例》来！
大清律例
原律
十恶：
五曰不道。谓杀一家非死罪三人，及支解人，若採生折割，造畜蛊毒、魇魅。八曰不睦。谓谋杀及卖缌麻以上亲，殴告夫及大功以上尊长、小功尊属。
再按：十恶皆罪大恶极，王法所不容，其罪至死者，固恩赦所不原。即罪不至死者，亦俱有乖伦理，固特揭其名目于律首，使人知所警也。
（雍正三年）
黑无常：「早在《唐律疏议》中就有对“十恶”的记载，大人是否需要参考？」
我：「呈上來！」（眉头紧锁，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阎王有话说：宝玉为贾政之子，赵姨娘为贾政之妾，若论亲属关系，宝玉乃是赵姨娘夫之子，应在“缌麻亲”之内，若此番使用巫蛊之术谋杀成功，应当算在“十恶”之内。罪名为“不道”与“不睦”，马道婆是宝玉寄名的干娘，论亲疏远近，应比赵姨娘稍逊一筹，但至少也应背负“不道”之名。
刑律
人命
原律
谋杀人
一、凡谋或谋诸心，或谋诸人。杀人，造意者，斩；监候。从而加功者，绞；监候。不加功者，杖一百，流三千里。杀讫乃坐。若未曾杀讫而邂逅身死，止依同谋共殴人科断。○若伤而不死，造意者，绞；监候。从而加功者，杖一百，流三千里；不加功者，杖一百，徙三年。○若谋而已行，未曾伤人者，造意为首者，杖一百，徒三年；为从者，同谋、同行，各杖一百。但同谋者虽不同行，皆坐。○其造意者，通承巳杀、巳伤、巳行三项，身虽不行，仍为首论。从者不行，减行而不加功者一等。○若因而得财者，无问杀人与否，同强盗不分首、从论，皆斩。行而不分贼，分赃而不行，及不行又不分赃，皆仍依谋杀论。
臣等谨按：末节谋杀人因而得财者，是必杀讫而又得财，方坐强盗同辟。若先本谋命，因得财而或不杀人，或只伤人，或并未曾伤人，亦同强盗不分首、从一例科断，未免过重。应将小注“无问杀人与否”句删去。再，律末小注内有“分赃而不行”句，查各律解，原无此句，亦应拟删。
臣等谨按：此指杀人以谋为重也。首节言已经谋杀之罪，二节言伤而不死之罪，三节言谋而已行之罪，四节承上叁节而言首从、行与不行之罪，五节专言谋杀人而又得财之罪。杀而用谋，情最深毒，故为人命诸条之首。谋杀者，谓与人有深雠夙怨，发狼恨之情，施诡谲之计，以杀之也。心怀必杀，独断独行，是为或谋诸心；已无成见，就商于人，是为或谋诸人。造意是首先倡谋之人，加功是随从其谋而下手助力者。造意者己身虽不亲行，而为从者皆听其指使，故凡已杀、已伤、已行者，俱仍以造意之人为首论罪。若既谋杀人，因而又得被杀人之财物，则与劫杀无异，故得财之人并同强盗不分首、从论，皆斩。此不分首、从者，盖指谋杀人分赃者言。若行而不分赃，与不行又不分赃者，其所谋原为杀人，则仍以谋杀律分首、从科断。小注未曾杀讫，邂逅身死者，谓谋而已行，其人知觉奔脱，或跌失，或堕水等项，邂逅致死。若依杀讫论，则未曾受伤；若依行而未伤论，则其人本因谋杀之故致死。故酌依同谋共殴人律，造意者，依原谋拟流；为从者，不分行与未行，依馀人满杖。
原条例
一、凡勘问谋杀人犯，果有诡计阴谋者，方以造意论斩。助殴伤重者，方以加功论绞。谋而已行，人赃见获者，方与强盗同辟。毋得据一言为造谋，指助势为加功，坐虚赃为得财，一概拟死，致伤多命。
臣等谨按：雍正二年三月内，臣等议覆条奏情罪不符一款，谨拟节録于后。
续增现行例
一、凡谋财害命，照例拟斩立决外，其因他事杀人后，（遇）［偶］见财物因而取去者，必审其行凶挟何雠隙，有何证据。果係初无图财之心，杀人后见有随身衣物，所值无多，及银一两以下、钱一千文以下，乘便取去者，将所得之（取）［财］倍追给主，仍依本例科断。若杀人后掠取家财，并知有藏蓄而取去者，审得实情，仍同强盗论罪。
（雍正叁年）
案情分析
根据雍正三年《大清律例》，“杀人以谋为重也”，“杀而用谋，情最深毒，故为人命诸条之首”，无论赵姨娘与马道婆杀人成功与否，都已起了杀念，并有所行动，这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贾宝玉与王熙凤尚未气绝，本官为其姊弟二人主持公道，因而赵姨娘与马道婆应属“杀人未遂”，然其种种行为实属有悖人伦。根据还原作案场景，赵姨娘本心怀暗算之心，而未敢有所行动，马道婆有诱导其犯罪的嫌疑。
赵姨娘经马道婆的挑唆而起了暗算之心，并向马道婆讨要害人之术，马道婆向赵姨娘提供作案工具：十个纸铰的青面白发的鬼、两个纸人，并教授赵姨娘诅咒之法。最后由赵姨娘将作案工具掖在王熙凤、贾宝玉各自的床上，马道婆在家做法，以致王熙凤、贾宝玉犯了疯病，几欲死亡。
究其根本，直接导致受害者受到巫术影响而受伤的是作法的马道婆，赵姨娘协同作案，并存谋杀之心，是为共犯。
除此之外，马道婆与赵姨娘同有谋财之心。赵姨娘曾说：“把他两个绝了，明日这家私不怕不是我环儿的。那时你要什么不得？”
可见其谋杀王熙凤、贾宝玉姊弟二人一为私怨，二为谋财，马道婆欲与之分赃，有“五百两欠契”为证，因此罪加一等。
阎王断案
根据《大清律例》原律，“○若伤而不死，造意者，绞；监候。”“○若因而得财者，无问杀人与否，同强盗不分首、从论，皆斩。行而不分贼，分赃而不行，及不行又不分赃，皆仍依谋杀论。”“造意者己身虽不亲行，而为从者皆听其指使，故凡已杀、已伤、已行者，俱仍以造意之人为首论罪。”
因此，若追究此案，马道婆、赵姨娘虽未致王熙凤、贾宝玉二人死亡，然重伤其心志，导致二人几乎气绝，应判处绞刑。
细究案件细节，马道婆为最初挑唆、造意之人，从这个角度来看，其罪稍重于赵姨娘，然而，从亲疏关系来看，赵姨娘与王熙凤、贾宝玉之关系又近于马道婆，从人伦道德的角度看罪行更深，因此二人犯罪程度同等，均应处以绞刑。
砰！
我于是醒木一拍！
在我头脑风暴的过程中，黑无常、白无常
已经睡着了！
此时突然惊醒，纷纷喊道：『到！』
「本案已断！应判处马道婆、赵姨娘二人绞刑！」
黑无常、白无常：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拿人！』
本官两袖一振，道：「且慢！」
「赵姨娘虽有罪，
而其女贾探春、其子贾环无罪，
若此时取其性命，本官实为不忍，
暂容她在人间多活几年，
等其女、其子均已成人再带来地府等候发落，
仍照绞刑不改。
先将马道婆押了来！哇呀呀~~~」
话说那黑白无常正带好了家伙事儿准备出外勤
只听一人高声喊道：『二位大人且慢！』
「放肆！来者何人？肃静！」
只见那人一身黑色西装，平头，一副细框眼镜
『我是罗翔！此案另有说法。』
只见这黑白无常迅速掏出纸笔
二人一阵狂奔，冲到罗翔面前
『老师，我们是您的粉丝，请问能签个名吗？』
狗子，你变了！
尽管本官因为黑白二人的“叛变”
而不免有些伤心
但因心胸宽广、两袖清风——
「愿闻其详！」
罗翔老师
古代的巫蛊之术放到现代算违法吗？
小白（注：白无常）！
拿《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典》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
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罪】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罗翔老师
慢着！你怎么知道王熙凤、贾宝玉发病是因为巫蛊之术，拿出证据来。
案情分析
因为马道婆、赵姨娘使用“巫蛊之术”诅咒王熙凤、贾宝玉二人，所以王熙凤、贾宝玉二人得了疯病，这个逻辑在唯物主义的视域下完全行不通。
若要判处马、赵二人有罪，需要找寻到合理、有力的证据，而整个逻辑链最大的漏洞就是无法证明巫蛊之术与二人的疯病有直接联系。
而使用巫蛊之术诅咒他人，这种人在当代中国被称为“迷信犯”。迷信犯不是基于迷信实施的犯罪，迷信犯是一种手法，在因果规律上根本不可能达到结果，是行为人由于愚昧无知而做出的迷信行为。
迷信犯不等于基于迷信所实施的犯罪，如果因为某些迷信的原因而把人杀了（这里的犯罪行为需要有确凿的证据，比如持刀杀人、毒杀等），这才构成犯罪。迷信犯并不构成故意伤害未遂，因为在唯物主义的视角下，巫蛊之术这类方法无法做到直接杀人。
经典迷信犯：潇洒哥
阎王断案
照这么看的话，马道婆和赵姨娘应该是……
无罪！
重理案情
这下坏了！
本官遇到上任以来
「前所未有」的难题……
让我们来重新捋一捋
首先本官认为，马道婆与赵姨娘所处的时代是在中国古代，而非现代，因此基于对历史语境的尊重，按照《大清律例》判决本案更为合适。现在问题的关键在于，赵姨娘和马道婆的巫蛊之术是否直接导致了王熙凤、贾宝玉二人的病症？
当王熙凤、贾宝玉发病后，贾府众人也曾尝试过众多解救方式，“当下众人七言八语，有的说请端公送祟的，有的说请巫婆跳神的，有的又荐玉皇阁的张真人，种种喧腾不一。也曾百般医治祈祷，问卜求神，总无效验。”一个小小的马道婆真有如此本事，令贾府上下想尽办法也求不得一个解决之道？按下不表。
最后救得姊弟二人的是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而其中的关键物件是通灵宝玉，癞头和尚跟贾政曾说过一段话：“长官你那里知道那物的妙用。只因他如今被声色货利所迷，故不灵验了。你今且取他出来，待我们持颂持颂，只怕就好了。”
当一僧一道唤灵了通灵宝玉，至晚间二人就渐渐醒来，且果真如僧道二人所说，静养三十三天过后，二人就恢复了。
一僧一道的法术高强与通灵宝玉的神通广大是存在证据的，通灵宝玉是女娲炼石补天之时未用的一块，经锻炼后，灵性已通，所以有医治邪祟的力量；一僧一道与石头相遇，并施法将其变成“一块鲜明莹洁的美玉”带到“那昌明隆盛之邦，诗礼簪缨之族，花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由此可见，马道婆的巫蛊之术必须达到一定的高度才能使一般方法都无法破解，只能借助通灵宝玉的神力。
那么马道婆又是何许人也？她是贾宝玉寄名的干娘，一位道姑。她果真有如此大的能耐使贾府上下都束手无策吗？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马道婆与赵姨娘实施巫蛊之术的纸人，并证实这个纸人的功效。如果纸人确有神通使王熙凤、贾宝玉二人发病，那么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即使马道婆与赵姨娘并未直接造成姊弟二人发病，即发病另有原因，但两位犯罪嫌疑人确实起了谋杀之心，按照《大清律例》也不能判为无罪。“○若谋而已行，未曾伤人者，造意为首者，杖一百，徒三年；为从者，同谋、同行，各杖一百。”
据此，本官在此做出判决：马道婆、赵姨娘二人意图故意杀人，判最高绞刑，最低杖一百、徙三年，因证据不足，将二人暂且打入地牢听候发落！
砰！醒木一拍！
退堂！
（咚咚咚咚咚咚）（退堂鼓声）
有关「马道婆巫术案」
在座各位判官
你们怎么看？
编者按
这是小妖何可的红楼梦花式作业。要求从《红楼梦》中选取一个案例，根据作品相关描写，理清案情，然后依据清代的法律和当下的法律分别进行判决。这样做的目的一方面是让小妖们换一个角度阅读《红楼梦》，从而产生新的认知，另一方面也让小妖们通过古今之别，从而更好的理解作品。马道婆巫术案相比其他案例，是一个颇为棘手的案件，放在当下也是如此，但何可同学依据事实和律条，断得一清二楚，合情合理。同时又秉承花式作业的一贯风格：一本正经搞笑，认认真真读书。需要说明的是，本文的版式及表情包皆出自何可同学之手。在此顺带做个预告，南京大学红楼梦课程花式作业集即将由华文出版社隆重推出，该书的出版将保持作业原有的花式风格，在书籍的形态、版式、发行等方面全面创新，力求开创图书出版新业态。小妖唐小蔚、梁罗茜、何可与责编已组成花式作业出版突击队，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预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苗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