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梅雨
北方的雨，或急或缓，或促或短，或紧或慢，给人许多感触。江南梅雨在
中学的课本里已经读到了，只是没有亲身试过、感受过。
初到上海，便试梅雨。一天当中，天也不睁眼，梅雨似乎是沉沉的天穹的
睫毛。老天偶然睁一下眼，射出几道明光，也似张炜小说《九月寓言》里闪婆
的眼一样，雨依然是雨。细看起来，这雨有时细得掉在地上，撞在伞上，竟没
有一点点声响，真有些像苏轼写的“雾雨不成点，映空疑有天”的感觉。
一会儿，梅雨织成了细丝，是上上下下非常笔直的细丝，有高楼大厦，有
绿树和奔腾的汽车作底衬，这细丝清清晰晰，把天空和大地紧紧地连在一起，
而那些细雨丝中的高楼、绿树、奔跑的红的黑的黄的汽车、穿紧身衣的匆匆而
行的女人，在远远的灰色的天空下，又像朦朦胧胧的绢质画。望着这样的画面，
让人觉得这声音，这细丝，就像远方亲人的问候声一样和蔼、亲切、平和。
突然，一阵急风，雨丝急斜，有时甩得像赶着马车的乡下老农那甩在空中
的鞭子，不断变幻着花样。雨点大起来，在宽敞的公路上打起许许多多的响铃，
风声、雨声、铃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座古老、文明、开放和现代化城市里
的梅雨时节的特殊韵律。这雨帘、这雨声，能让人想起雨帘中东方明珠的雄伟、
高大、现代，更能让人想起浦东开发区的快速、开放的脚步声。
闪婆眨了一下眼，东方闪出明明的光，灿阳下天空中的雨如珍珠，似水晶，
光明耀眼，撒在人的脸上清清爽爽，舒舒亮亮。而远远的那边依然色灰，依然
梅雨。
变化着的梅雨，就像这变化着的城市一样，迎着亲人的问候和祝愿，迈着
稳健快速的步伐，给人平和、友好而神秘的向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