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抛售了名下96套房,说不想我成为躺着收租的废人(完结)

小棉花故事会呀 2024-08-29 00:54:30

公司要新招一个前台,男的,小狼狗那种。

他来面试那天,我泪眼汪汪地说,“弟弟,我家道中落,勉强找了份前台…”

小狼狗听了,眼眶都红了,“好巧啊姐姐,我也是。”

行,算你狠。

下班后,我上了一辆玛莎拉蒂,他开走了一辆黑色大众G。

1、

我最近有点丧。

我爸正在抛售他名下96套房。

因为他不想让我成为一个在家躺着收租的废人。

是的,我,超有钱,超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女。

985本,哈佛硕。

今年24岁,确实是个实打实的废人。

所有经济来源——当包租婆。

那年高考,我的成绩,让我爸激动地连发了三条朋友圈。

本科毕业,我收到哈佛大学offer,他假装“手滑”发给了圈子里出了名的“八卦天后”,并坚决执行了“三分钟撤回理论”。

可如今,飞龙在天变成懒鳖堕渊,我爸自然不干。

他得意洋洋地冲我冷笑,

“你的副卡全部被我停了,你现在就是个穷光蛋!”

“哦。”

我刷着漫画的手顿都没顿一下。

他可能不记得了,

他老婆慈母心切,怕我饿死,

早在我高一那年,家里空置的93套房产的租金都是每个月直接打到我卡里的。

我敲了敲脑袋,每月多少来着?

也就刚上七位数吧。

而这个秘密,在我躺平六个月后,终于被他发现了。

我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和我爸站在了统一战线。

当天,我的工作就定下来了。

超氏集团,

前台。

工资6000前一个月,五险一金。

因为走后门的,没有试用期。

2、

周一,我穿上我的小香西装裙,随手挎了个平时阿姨买菜用的爱马仕BIRKIN。

在玄关车钥匙盒里挑了半天,

终于选了个不那么显眼的黑色玛莎拉蒂MC12。

出了门。

到工位后,我掏出手机,开始斗地主。

即使眼睛盯着屏幕,我的余光也能清楚地感受到,我被围观了。

怎么?前台的岗位是我新开的?

又一波观众袭来,我已经眉头紧蹙,眼见着就在发飙边缘了。

我刚把手机推到桌子上,人事经理带着一个瘦长的身影走过来了。

抬头一看……

这…也太特么帅了!

一米九的身高,建模脸,桃花眼,唇微抿着,眉目有些不羁。

绝世小狼狗啊!!!

瞧那张嫩得能掐出水来的脸,最多20出头,天下最香了~

我可是隐藏属性顶级颜狗啊!

之所以隐藏属性,是因为姐姐我们两个生肖轮回以来都没有对味的菜啊!

这超氏集团,真的越看越有味道,不晓得哪个部门如此幸运,这样的天菜都能被它搞来!

我一秒恢复娴静笑容,看着二人越走越近。

“小超啊,这是小谢,是你新同事哈,你是老人,多照顾下。”

理没错。

老一天也是老。

我柔声应道,“好的,王经理放心。”

王经理笑了笑,就走了。

走了!??

我一愣,发现小狼狗绕过前台走到我右边位置…坐下?

新同事?照顾?

原来是这么个照顾方法?

小狼狗???前台????

我瞬间觉得有点失落。

我是丧狗废柴,怎么天才也是啊!

心中一阵哀嚎。

他自顾自地坐下,并不搭理我。

半转身把背包里的什么资料往外拿。

这细密的长睫毛!这刀削般的下颌线!这高挺的鼻梁!这不羁的寸头!

还有这薄薄衣料下隐隐透出的肌理,精而不壮,瘦而不柴。

不行…我又支棱起来了!

可惜,我熊熊燃起的激情,被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给湮灭了。

关键还不是关于我跟小狼狗的,仅仅关于我。

3、

我司同事,都有着刀锋一般的利眼和非比寻常的侦查能力。

从我的左腿自MC12跨出来那刻,公司来了个“有钱的?”的消息就如旋风般席卷了全部的底层员工。

我大概成了茶水间里,员工交叉组合小群里的重要社交媒介,以及午餐时间的重磅就餐配料。

我听到过两个版本,版本一,我是林董事长的小蜜。

人事经理对着我的时候,笑成一朵风中凌乱的老菊花,而人事总监那张不苟言笑的脸上,也透出几分微妙的关怀。

我,至少是集团某个金字塔尖级别高层的人。

不然,以超氏集团人事部之傲气,不可能出现这个程度的谄媚。

同时,以我的美貌程度为度量衡,中年有为的超董事长,一跃成为千夫所指的嫌疑人。

这个版本,是我蹲坑的时候听见的。

版本二,我是帝都一众土豪其中一家的千金小姐。

毕竟,21世纪的前台和保洁阿姨,都是公司要破产的时候,一把能掏出巨款挽倒闭于狂澜的扫地僧。

开着豪车挎着爱马仕的前台,99.99%是来体验生活的土豪无疑。

这个版本,广泛流传于茶水间。

在这个版本里,人事经理对我笑成一朵菊花,是因为我每天上班开的车,那台价值近两千万的玛莎拉蒂之王。

我在隔间里晃了晃瓷杯里的武夷山母树大红袍。

是的,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爱国。

在美国待了两年,咖啡啥的都不爱,就好我华夏这一口茶。

我啜了一口茶,暗叹失策。

出门前,我瞅着那辆玛莎拉蒂乌漆麻黑的,觉得肯定不如其他五颜六色的超跑那样贵。

而且我出门前,我妈也没说这玩意全球限量五十台啊!

早知道这群人一个个眼里淬了毒,我今天怎么也不能把这玩意开出来啊。

堵在路上跟轰炸机似的,下个车一堆人围观螃蟹劈横叉。

但是!

这两个版本里,没一个觉得我是超董事长的女儿。

现在,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大集团,谁家董事长孩子还跟自己姓啊?太落伍了。

一定是不同姓氏的蛰伏,再反转。

超董事长绝不会这么不上道。

妙啊!

再者,他们一致认为,身负哈佛金融高材生盛名的超小姐,跟我这个前台超有钱,八杆子划不上等号。

我不自觉地摸了下瓷杯,被烫得龇牙咧嘴。

超氏各部员工都是各领域的精英贵子,他们无法降维理解我这种废柴的堕落。

我决定要夹着尾巴做人,绝不掉马。

4、

第二天早上,我换成了依旧乌漆麻黑的大G,比之前低调了不止一个档次。

今天起得晚了点,到公司已经……十一点。

午饭时间,来回穿梭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以往忙得脚不沾地外卖直接备注“放前台”,电话一律拒接的小姐姐们,今天都踩着猫步语声柔和地边走边往前台走“在前台吗?小哥你稍等一下,我现在过来拿。”

今天每一个来超氏送外卖的小哥都收到数以百计的关怀,分别可能是酸奶、水果、坚果等等,甚至还有女士遮阳帽…

仙女们接过外卖的时候一定会甜甜叮嘱一句“小哥辛苦了,这个给你,骑车注意安全”。

句式统一得跟批发的似的。

再纷纷不经意地瞥过那个心无旁骛的身影,方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我这才回过味来,自作多情一上午,敢情今天早上那一出不是冲我啊?

我瞟了眼连发旋都散发着天才气息的小狼狗,感慨万千。

复又冷笑一声,近水楼台我要是都得不了月,我超有钱还混不混了。

本着照顾新同事的友好情谊,我主动开了口。

“谢…”他叫啥来着?没说啊!

他抬眸,神色冷淡,似乎还藏着点…厌恶?

虽说天才大多傲气,但…不至于吧,搭个讪而已。

我正想着要不要迎难而…退,一分神到嘴边的话自己抖落出来了。

“谢同学,我叫超有钱,你可以叫我...”

“超有钱,快给我吃饭,瞧你瘦得这排骨精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超家没给你饭吃呢!”

我妈,柳莹莹女士,就是我披马甲路上的重磅拦路虎。

她跟我爹恩爱出了名,超氏集团几乎没有人没见过这位美艳绝伦的董事长夫人。

这会又正是午休人来人往的时候,

身边各色窃窃私语蜂拥而至,“别说长得还真像...”

“…董事长夫人…”

“我就说那气质不能是三…”

最终在我耳畔汇集成两句话,振聋发聩。

“小姐你马甲掉了”

“你妈重拳击碎的”

我抵着额头叹气,被我妈一把扯掉口罩压低声吼道,

“装什么林黛玉,赶紧给我吃,不吃完屁股都别想给我挪一下”

我这才发现,这两天北京雾霾严重,我竟然一早上带着口罩到现在都忘了摘。

她把两个饭盒怼到我面前,我丧眉搭目地接过。

她又从那个硕大的爱马仕袋子里拿出另两个饭盒,和颜悦色地放在...小狼狗桌上。

“你是我女儿同事吧?工作别太辛苦了,来,吃饭。”

我诧异地回头,幸好我在前台,就丫两个人,要是换个部门我妈还不得找两搬运工运两集装箱饭来慰问我同事?

小狼狗倒是懂得敬老,虽面上依旧几分不散地疏离,但也算是客气接过,“谢谢阿姨。”

下一秒,我二人迎面对上,他眼中的诧异竟比我还多上几分,两丸黑水银般的瞳孔甚至剧烈颤抖了一下。

是啊,恁是谁上班第一天发现坐在自己身边的废柴同事是东家大老板女儿,大概就是他这般模样。

我恹恹地收回目光,有气无力地扒拉着碗里的饭,我妈气得在我手背上狠狠抽了一下,瞬间一片红痕浮起。

亲生的,就是狠。

我妈在外虽然向来看似雍容亲切,但其实内心高冷非常,寻常人是绝不会轻易搭话的。

但今日大概母女心连,她对我旁边这颗天菜也颇为青睐。

借着饭菜寒暄了几个来回。

天菜这会倒不是刚才那会的拒人千里之外了,反倒情商爆表,把我妈夸得心花怒放。

往我爸办公室走的时候,整个人一股如沐春风的气息。

行啊,老少通吃,市场挺大。

她一走,窒息的沉默随之流淌我二人之间。

我自顾自吃完我的饭,把饭盒一收准备睡个午觉。

小狼狗清朗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讨好,“我可以叫你钱钱?”

哟,还记着刚才的对话呢?

变脸堪比翻书啊兄弟,

还钱钱?

我凭啥是个dog?

我眸子都懒得抬,语声倦怠,

“请叫我——超有钱。”

5、

这周剩下的几个工作日,我严格秉承了周一在马桶上定下的人生哲学——少笑少眨眼少做表情。

所以,不少超氏集团的访客,都隐约闪过“这个公司可能是拖欠员工工资致使员工精神失常”的念头。

谢猗,就那个新同事,见着我,就像见着肉的苍蝇。

真的烦,毫无气节。

折腰速度比某签射得还快。

白瞎了这张脸。

讲道理,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瞥了一眼他这个性的板寸头。

父母有文化,奈何孩子发育偏差。

时代的碰撞。

我边吐槽边打开饭盒。

真的好香。

谢猗拿捏得真的准,我没别的缺点,就是往死了挑食。

太辣的不吃,太咸的不吃,太甜的不吃。

这都不算讲究。

最重要的一点,外面的东西不吃。

是以,谢猗每天的午饭,都长在我的饭点上。

翡翠虾仁、香煎鳕鱼、炭烤猪小扒、松露海鲜卷...

没错,他妈每天给他送饭,还是两人份。

每天中午,他都会消失一瞬,再带着四溢的香气归来。

我那天一瞅,就发现他的午饭,跟陪了我二十年的张姨出品几乎一模一样。

我捂着肚子,一秒就沦陷了。

我虽然没说清楚,但是大家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也是为五斗米折腰的怂货。

再一尝,味道都一模一样!

我都怀疑他妈是张姨克隆人。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呢?

我那个第二天上班就敲锣打鼓地送饭撕我马甲的妈,当晚就飞去冰岛跟她闺蜜看极光去了。

去就去了,把给我做饭的张姨也带走了。

我????

对谢猗,我回报不了爱,就报以金钱。

周五下班前,我点了一打毛爷爷放在他桌上。

倒是很有诚意,“给阿姨买点好吃的,阿姨这周辛苦了。”

我瞧不起谢猗,但是莫名对他素未谋面的妈妈很有好感。

大概,翡翠虾仁真的太嫩了吧。

谢猗瞧着我的眼神很是复杂,那双上挑的桃花眼似有薄雾覆着,瞧不清楚主人的神色。

但他到底还是收了。

我舒了口气,

做人最怕欠人情了。

两清最好。

6、

下班找我爸唠了会嗑,把他气得半死之后满意地走了。

奇怪的是,他居然也问起前台小狼狗,

难道他男人的第六感发现我妈春心再动了?

呵,男人。

指尖转着车钥匙走到我的车旁,瞬间懵逼了。

为什么我的大G和我的玛莎拉蒂MC12会同时出现在公司停车场?

还并排停着?

一股凉意突然涌进我的心里,麻了一片。

我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阿兹海默了?

好难过,我还有好多钱没花完。

我绕到车头去看车牌号,

京A0XX8?

我几乎想捂头痛哭,

我的阿兹海默已经严重到记错自己车牌号六个月了。

我这六个月一直以为我的车牌号是京A0XX7,是我的生日。

这个程度,还有治不?

车门打开,一只腿从车上迈了出来。

讲道理,腿是好看的,修长笔直,踩着一双黑色马丁靴,剪裁优良深蓝色牛仔裤子脚腕处折了两道,不过瞧见半只腿已是一顶一地出挑。

但是,这世间再没有从超跑里下来还能姿势好看的人了。

腿越是长一分就越多一分像劈叉的螃蟹。

比如眼前这个和我同病相怜的兄弟。

我从透着主人不羁气质的裤缝往上看,

一张妖孽祸世的脸。

我已瞧了整整头尾四天。

谢猗。??

他定定地看着我,眸色沉沉。

深邃的眼睛实在太容易让人心生满目深情的错觉了。

这丫,落地满级装备,不仗色而渣,我都觉得可惜了。

替广大姐妹可惜。

两条腿的男人虽到处跑,但帅到腿软的天菜不好薅。

“你的车?”

他点头,一双寒星似的眸子荡着轻柔的笑意,

“是啊,好巧,同款。”

我怔了一下。

“你的车要做保养吗?一起!”

又来了,这三天我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

“要...吗?”

他对我的很多习惯了如指掌,

譬如,我吃完午饭要喝冲一杯红茶。

譬如,我睡醒午觉要含一颗薄荷糖。

譬如,我盯久屏幕要喷醒神喷雾。

“我去倒茶,要帮你冲一杯吗?”

“我带了糖,你要吃一颗吗?”

“你的喷雾是不是没有了,我买了一瓶新的你要吗?”

…讨厌。

你这样子,又这么好看,我很容易没原则诶兄弟!

我面无表情,“不用了。”

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中走向他右边的大G,拉门进去了。

车窗贴了防偷窥膜,将他的目光隔在窗外,我在车里笑得四仰八叉。

这孩子太逗了,他的消息为毛这么滞后啊?

还停留在我MC12的传说里,大概是大G不够劲爆,没人推广。

傻孩子吃了没朋友的亏啊。

他不会天天开着这车在车库等着碰瓷我吧。

我简直要笑yue了。

但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我这个人,很好讲话。

钱和感情,你只骗一样,都是挥一挥衣袖的小事。

你两样都想骗,吃屁去吧。

既然美少年面上有颜,兜里有钱,我的老色胚之魂一秒复燃。

7、

周一。

我到的时侯谢猗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丝毫没有分神瞧上我一眼。

黑屏上代码飞速滑动。

谢猗做事的时候专注得可怕,从往日雅痞少年一瞬间进化为高岭之花。

让人抓心挠肝地…想拉下神坛尽情蹂躏。

我托着腮瞧了半晌,觉得今天的美值吸得差不多了。

刚按下电脑开机键,一部手机径直扔到我怀里。

主人音色冷淡,

“帮我回一下,『周五之前』”

我偏过头,身侧这个人连余光都没给我一个,那双修长白皙地飞速在键盘上敲动。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勾勒出齐齐的弧影,公司统一发放的座椅对他来说显然有些逼仄,两条长腿无处安放,随意地支着。

我揉揉脸压下心底叫嚣的小恶魔。

原来我好这口?

草率了。

低下头,屏幕已经解锁,对话框抬头是“郑十八罗汉”。

我发誓不是故意看的,但是面前页面上这哥们的单方面对话实在宛如轰炸机。

“一哥,听说你上个月回国了?晚上组个局给你接风?”

回答就俩字,“没空”

后面就跟着一串独角戏。

“一哥,晚上涮羊肉不?报房胡同那家”

“一哥,晚上跑山不?红井路”

“一哥,程渊那小子今晚喝醉了,吹牛说你小时候被他摁着打。我可去他丫的吧,也不怕牛逼闪着腰,天天吹丫的跆拳道黑道,我一哥可是十年自由搏击。你啥时候来摁他?我摆台。还有,徐子衿下周回来,跟你讲了没?”

“一哥,有正经事,神舟那边问我们测试版本什么时候出?”

时间都是一周内。

我挑了挑眉。

一哥路子很野啊。

我在键盘上点了几下,

“周五之前”

回完条件反射地按下了锁屏键,正准备把手机放回他桌上。

一条信息进来,不小心瞥到,我赶紧移开眼。

等等…我把眼睛又移回屏幕上那条未显示完的信息。

来自“风清月莹”:谢猗啊,今天的饭还是张姨给你送过去,你注意看信息….

又进来一条,还是“风清月莹”:听张姨说今天降温了,心心怕冷,又不爱穿衣服,你要是...

我方才一扫而过“风清月莹”就觉得不对应,一哥的手机里还能有取这么古早矫情微信名的朋友?

果然。

“风清月莹”,就是我妈,柳莹莹女士。

可以啊,一哥,僚机直接用上我妈了。

小女子荣幸得很。

我装作什么都没瞧见,把手机放了回去。

他果然还在忙,一点没注意我这边的动静。

两小时后,身边键盘敲击声停了下来。

我听到几声活动筋骨的响声。

一瓶牛奶递过来,

“早上忘了给你,这会刚好不烫了喝起来方便。”

我放下鼠标,转过身去,笑得很甜,我甚至在他的瞳仁里瞧见了自己的两个梨涡。

“好啊,谢谢。”

他何曾被我这般和颜悦色过,一时有些愣住了。

半晌才缓过神来,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现出一抹红延伸至耳际。

那双初见淡漠而散漫的黑眸里现出几分羞赧和小心翼翼。

“今晚你有时间吗?要一起看电影吗?”

经典句式未变,我的回答却变了。

“好啊,看什么?”

他显然没想到会被答应,后续准备工作接不上,一时有些语塞。

我笑眯眯替他解围,

“『长津湖』怎么样?”

他受宠若惊,立时应了,“好啊,我..我...”

他再次卡壳,然后不过脑地吐出一句,“我爱国。”

我点头,“好巧,我也是”

我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心里几乎憋笑憋出内伤,

一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幸好这时他手机亮了一下,他低头瞥了一眼不自觉把手往侧边藏。

他抓起外套下巴朝门外点了点,“我妈叫我去拿饭”

我点头,极其善解人意地接话:

“快去吧,别让阿姨等”

呵,你妈。

奥斯卡影帝啊一哥。

地下车库里,熟悉的黑色SUV旁站着一个少年,留着黑色短发,穿着修身大衣,正从车窗里接过一个大盒子。

张阿姨很“尽职”地把手机卡关了机,于是我拨通了微信电话。

语音通话铃声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响起,下一秒听筒里传来一个温和带着笑意的中年女性声音。

“心心,怎么啦?”

“张姨,想你啦,你还在冰岛吗?”

“还在呢,你妈说还要待几天再回去,你要记得好好吃饭,穿好衣服。”

“张姨放心,你好好玩。”

修长少年乖乖地站在一旁等车里的人打完电话,目送车子掉头出了车库方才往电梯方向走来。

正正看见了站在面前的我。

他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手里的袋子几乎险些拿不住。

他整个人掩在背光的阴影里,偶尔有几点车灯的光投映进去,本该是个暗夜精灵般的妖孽少年——如果面上的表情不是错愕而是初见的懒散笑意的话。

“这么巧?我张姨是你妈?”

我似笑非笑,“我怎么记得她儿子今年三十五了,还是…一哥返璞归真?”

8、

楼下咖啡馆包间,我二人相对而坐。

我对面的纯情美少年方才被我一句话臊得满脸绯红,至今未褪。

美人如玉隔云端,面染胭脂自醉人。

我右手抵着耳际,睨着眼朝他笑,

“一哥,这名字多少有点非主流了啊”

那双细长的眼微垂,蔓延至眼尾的红晕仿佛缀上一朵桃花。

少年嗓音有些哑,如大提琴般醇厚悠扬,

“小时候一起玩的伙伴打趣罢了”

我咬了咬唇将快要溢出来的低笑压了回去,装作漫不经心问道,“说吧,还有什么瞒着我”

这一问,把我自己炸懵了。

谢猗不讲武德,仿佛有备而来,滔滔不绝地说了整整十分钟。

“也就是说,你在哈佛纪念馆的三行情书墙看到我在写字,就一见钟情了???”

救命,我只是想听你和我妈怎么狼狈勾结的。

对面的少年复抬起眸,一片流光溢彩,目光柔软地几乎要滴出水来。

“嗯。”

“当时你穿着一件风衣,半侧着脸。写完之后偏头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刚想走过去一群游学营的人就涌了出来,等他们过去,你已经不见了。”

眼尾那朵桃花似乎有些焉了,主人显然很是委屈。

“那...我写了什么?”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compare”

我叹了口气,“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目光灼灼,“就宛如我初见你的心境,写得真好。”

我方自想笑他酸,他下一句把我的笑意梗在喉头。

“写得真好,我大概是被你的才华吸引的。”

“你不看电影?”

这回轮到他茫然了。

“你一见钟情的应该不是我,是Rob Reiner”

我突然再也绷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沙发上滑下去。

对面美少年一双眼被迷茫折磨得雾蒙蒙的,看来实在好欺负得很。

我坐直身子。

“他今年72岁了。”

面前长睫一闪,犹自不知。

“那句话出自电影『怦然心动』,导演Rob Reiner,今年72岁。”

我完整地将事情连起来说完,冲他眨了眨眼。

“你的一见钟情对象。”

对面少年愣了一愣,如同一只昂着脖子的惨叫鸡。

下一秒,他忽然开口,嗓音比之前还多了几分沙哑,这一回琴弦仿佛勾在我的心上。

“我刚刚表达得有点含蓄。”

少年复了初见的张扬,眉梢微挑,勾起唇角,吐出的话语轻轻却掀起万丈狂澜。

“我其实,就是见色起意。”

少年直球,冲击波啊简直。

心猛得一颤。

老阿姨有点受不住。

我妈的电话适时地响了起来,捞我于油锅烈火。

我一把抓过手机,按下接听,颤抖的手不经意在接通同时按下了扬声器。

“妈……”

我这一声“妈”叫得情深意重,听者动容。

我妈大概被惊到了,一时竟没有接话。

一道女声紧接着响起,温柔如水,

“心心啊,没事,出什么事了?”

“心心”是我的乳名。

我妈怎么突然叫我心心?

我一把把手机自耳朵边扯下来,看了下备注,没错啊。

可是…到底我当了我妈二十四年女儿,这…绝对不是柳莹莹女士的声音啊!

到底哪儿错了?

我和手机一同石化在原地。

谢猗倾身自我手里拿过手机,应道,

“妈,是我。”

那道女声转而平和恬淡,

“谢猗你和心心在一起吗?那太好了,我和你柳阿姨明天回国,明晚你带心心一起来家里吃个饭?”

“好的。”

我突然觉得有点冷,将手旁的外套随手一抓裹在身上。

“心心呢?”

他懒洋洋地瞥了我一眼,眉梢俱是笑意,“她在…穿衣服”

尾音勾起,平添了九分暧昧,一分情.色。

对面一声尖叫,正是柳莹莹女士的音域峰值,紧接着,两道辨不清内容的交头接耳声,窸窸窣窣传来。

“你们忙,挂了。”

柳莹莹女士利落收尾摁断了通话。

此刻若是一阵风吹来,我必定片片碎落。

小狼狗成长得太快,我跟不上车速啊喂!

9.

十分钟后,我终于弄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妈,就是和我妈一起去冰岛的闺蜜。

他,谢氏集团的继承人,我的相亲对象。

在我和他双双入职前台后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里,双方父母分别收获了称心如意的女婿儿媳。

他,收获了追寻两年的梦中情人。

而我,收获了年下小狼狗????

我觉得他解释得很有逻辑很有道理,

但是一下午都陷入精神恍惚,一个访客来前台找我登记,我机械地点了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片卫生巾递过去。

加长版防漏液体卫生巾。

嗯,我量大。

他接过一看手都在颤,我以为他手上那张填满了,又抽出一片叠在上面。

他吓得手一抖跑了。

那两片卫生巾静静地在地上躺了一下午,直到来“关怀”新同事的人事经理不小心踩到。

他惊得三角眼倒吊,瞧了瞧神似AI的我,和目不转瞬敲着键盘的谢猗,讪讪地将它们捡起来扔了。

下班后,谢猗跟我一起下了车库,帮我开了车门,系好安全带,轻揉了下我的头,关上车门走了。

等我在车里发了半晌呆,缓过神来,我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这桩婚事我T.M没同意啊!

10、

我冲上楼找我爸对质。

“卖我房,停我卡,就是为了逼我当前台——相亲?”

“究竟是谁想出来的狗血主意?”

我爸一脸欲言又止,狠了狠心还是说了出来,

“你妈最近看了本小说,叫…《纯真爱恋:我和霸道总裁双双披马甲》”

…绝。

“少把自己撇干净?那你呢?你一样狼狈为奸!”

我爸一脸委屈,我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委屈?难道你没点话语权?”

说完我就后悔了。

他是真没有。

我妈指12点方向,他绝不敢走偏到12点一刻方向。

出了名的妻管严。

我转身就往外走,再不看身后被我奚落地在秋风里独自低迷的男人一眼。

在电梯里,我想到上周我妈冲进我家那一幕。

我爸要黑我卡?还神色并茂?

我忘了,在嫁给我爸之前,柳莹莹女士是娱乐圈二十八线糊.逼。

呵,天可怜见,我超家这座破庙何德何能容得下又一奥斯卡影后。

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超有钱,在这个家里是不能顾及母女之情,动半分恻隐之心的。

都24年了,你怎么还不懂?

下手有点重,好疼。

我摸了把脸。

11、

24小时过得很快。

我蹑手蹑脚地将笔记本揣回包里,瞧了一眼还在敲键盘的谢猗,起身从椅子后面特意沿着墙角绕了一圈到电梯口,一抬头对上谢猗的喉结,白皙漂亮,滑动流畅,像奶油巧克力,想舔上一...

呸,我想什么呢?

谢猗右手自然地接过我肩上的包,左手牵住我的小手。

“心心在等我吗?不好意思关电脑的速度慢了一点。”

狗/贼!

说好的工作专注呢?

谢猗家在碧海方舟,路上听他说起,他爸爱打高尔夫,特意买了栋建在高尔夫球场里的房子。

谢董宽敞!大气!

车刚开进庭院,就已瞧见两个穿着同色旗袍的的女子站在门廊前。

身量矮一些的该是谢猗妈妈——姜浮玉,高高竖起的衣领尽显纤细的脖颈,眉目如画,米色旗袍衬得她如书卷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

“净落金塘水,明浮玉砌霜”,当真人如其名。

至于柳莹莹女士,不作妖的时候一张脸还是很能撑场面的。

细腰盈盈一握,长腿交叠,红唇微勾,同是素色旗袍却被她穿出万种风情。

我如何都不敢相信谢猗方才说的这二人学生时期一见如故,多年挚友。

人生诡异之事果然十之八九。

姜阿姨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她笑意盈盈地走至我面前...将我一把搂入怀里。

“心心真好看,妈妈好喜欢。”

我卡在喉咙里的“姜…”咽了回去。

直到她和我妈一边一个簇着我进了屋,被暖气一烘,我才吐出剩下一半,“阿姨好。”

姜阿姨瞪了一眼谢猗,连我旁观着都觉得平地过来。

“心心要是还不好意思,先叫阿姨也没事,这是你谢叔叔。”

我终于知道,谢猗为什么叫谢猗。

他的名字就是他爸的自画像。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喧兮。

一字不差。

我的口水几乎要淌出来了。

谢猗陡然站在我身前,将我快要脱框而出的眼珠子挡了回去。

“爸,这是心心。”

我赶紧定了心神,叫了声“谢叔叔”。

谢叔叔轻颔首应了,唇角的笑意飘如浮云。

姜阿姨牵着我的手正要领我进门,我回身紧紧按住她的柔荑。

“姜阿姨,千万人中识美玉。佩服佩服!”

我妈深以为然,目露向往。

姜阿姨双目如弯月,笑不露齿。

两步开外,我爸的脸黑如锅底。

这顿饭吃得着实心情舒畅。

无他,颜值太高。

谢家一向食不言,难得和我豪放作派的妈走到一处去了。

一众美人在畔,分外下饭。

我干了两大碗。

等我放下碗筷发现身侧一众人俱含笑望着我。

还真的有点小羞涩呢。

谢猗突然起身朝我走来,长身玉立,眉目柔和,与身后屏风上绘的“雪景寒林图”浑然成景。

他在我身前单膝跪下,执我一手,“心心,当着你我父母的面,我想郑重地以结婚为目的追求你,你愿意给我机会吗?”

我好像,有点愿意。

他的眼窝较深,双目如点漆,如闪电般直击我的心脏,而眸中那抹化不开的柔软专注,夺人心魄,径自沉沦。

他又问了我一遍,声调缓缓又缱绻缠绵,

“好吗?”

我咬了咬唇,

“你快起来。”

他轻笑,“你都没有给我答案我怎么敢起来?”

双方父母都看着呢,我气急,跺了跺脚,

“你起来我就答应你!”

他在我手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如细绒刷过,酥酥地带点痒。

我抬头一看,我妈和姜阿姨已执手相看泪眼,默默拭泪。

我刚刚……仅仅答应了允许他追求我而已?

她们到底脑补了什么大戏?

12、

饭后,谢猗说有些工作要回家处理,顺便送我回去。

我知道他最近几天大概都忙到很晚,眼下已经一圈乌青,越发衬得那张脸肤白如玉。

我妈垂头丧气,恨铁不成钢地往他身上瞥了好几眼。

我??

这难道不是男主妈妈的戏份?柳莹莹女士你未免太抢戏了吧。

车停到我楼下,我刚解开安全带去拉车门,手就被谢猗按住了。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映出一顶窗外暖黄的路灯,愈发显得水光粼粼。

“心心,其实...你有一点喜欢我对不对?”

为什么要问这么直接?

“对。”

我自暴自弃,毫不羞涩。

来!咱就按写实风整。

黑眸里的水光荡了一荡,主人的声音转而深沉,带了几分引诱。

“我现在在以结婚为前提对你展开追求,对吗?”

废话好多,为什么要重复一遍?

我的手指颇有些不耐地在把手上轻敲了几下。

“对。”

“那我可以亲你吗?”

“可以。”

我脱口而出。

他的脸骤然凑到我眼前,近到我连他脸上的毛孔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也正因为这个距离,我发现他的脸上当真没有毛孔。

老!天!不!公!

我才反应过来我自己刚刚答了什么,按这个套路,他引诱成功骗得正确答案就要趁我没反应过来一把吻上来了。

他的眸色极黑,宛如一面镜子将近在咫尺的我清晰地照了进去。

他顿了半晌,似乎在等我冷静下来。

“可以吗?”

他又问了一次,带了三分沙哑而染上十分的暧昧。

我认真地问了自己,你愿意吗?

“可以。”

这一次他再没有迟疑一秒,微凉的唇落在我的唇上,彼此都有些战栗,却在下一秒转为酥麻,他抑制不住地扣住我的后颈,我被迫昂头,他在那一瞬撬开我的牙关,凶狠地啃咬吸吮,我几乎在他怀里窒息。

等到他退出舌头在我下唇了轻舔几下时,我已不自觉扒着他的手臂大口吸着气。

我好怕成为明天头条:“一女子于豪车内与男友接吻,窒息而亡。”

他唇齿间呼出的热气落在我被蹂.躏得分外敏感的唇上,我下意识地想舔唇。

一根修长的手指按在我的唇上,

“不要再勾引我了。”

“心心,从今晚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不一样了,你要准备好。”

这是他在我下车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双目灼灼分明像只兽,极具侵略性。

13、

果然,一切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我上班,邻座的人换成了一个九头身小姐姐。

我刚走出电梯口,就看见她极具职业素养地露出八颗牙冲我笑。

我妈一早给我敲了警钟,要跑路,先干完这周。

柳莹莹女士的箴言:做人要有始有终。

而我的小男朋友,不,小追求者一天都没给我发个短信。

倒是被我妈扣押多日的张姨终于回来喂养嗷嗷待哺的我了,是以我的午饭问题再不愁了。

哼,狗男人,没了你也能过!

临下班前,我第128次敲开手机屏幕,依旧什么都没有。

我只觉得心里那团火就要烧到嗓子眼了,一到六点,我抓过车钥匙就往车库走,生怕这个时候哪个不开眼的撞到我枪口上被我无差别扫射。

七点,吃饭。没有信息。

八点,看电影。没有信息。

十点,电影看完了。我连男主是哪个都没记住。没有信息。

十点半,洗脸,敷面膜,睡觉。

讨厌!讨厌!讨厌!

我用两只手指,几乎把整盒纪梵希黑白面膜都抠了出来,狠狠地拍在脸上。

又反应过来拍的不是恨的那个人的脸,痛的是自己,更生气了!

镜子里,我整张脸乌漆麻黑,眼里尽是哀怨,身侧的人却面带笑意。

身侧之人。

我骤然转身,谢猗笑盈盈地站在我身后。

我黑着脸(不仅是面膜黑),刚准备把一天的怒火扑向他,他突然开口,“这个…敷多久了?”

我怔了怔,

他倾身上前,一点点把我笼进怀里,右手直直伸向我的身后。

下一秒,水声响起,他抽回的手里多了一块浸湿的洗脸巾。

他轻柔地将我面上墨藻抹去。

直到第二张脸巾覆上我的脸,我才想起来——

我刚敷上啊!还是一整盒!

遮住眼睛的洗脸巾移开,谢猗眸色转深,

“今天我就不问了。”

等我被压在墙上,又一次被他极富侵略性的吻,撩拨得双腿发软已站不住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171的身高本已不算矮,可谢猗实在太高。

在他身前我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的脖子,现下更是双腿无力毫无着力点。

因此,我双手只能无力地搭在他胸前,灼热而有力,即便是隔着薄薄的衣料,我依旧清晰地感受身下这个年轻身体的张力与…兴奋。

他轻笑出声,手下的肌肉随之颤动,我的心跳几乎要随着这颤动从咽喉里蹦出。

谢猗右手往我颈后一勾,微一屈身,左手揽起我的双腿,我便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客厅。

沙发上,我被他方才强行按在他腿上。

我略有些僵硬地挺直身子,生怕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他定定地看着我,柔软得简直要滴出水来,我被看得不自然,双手下意识地抓上睡裙的下摆,因为力气没控制好在大腿上抓出两道红痕。

我的皮肤很薄,碰得重一些便会留印,因此平日里稍不注意便极易受伤。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挪过来,一点一点地掰开我紧拽着的双手,拢进自己掌心,缓缓摩挲。

他如艺术品般的手指,缓缓地插入我的指尖,速度实在慢得惊人。

期间,他一直紧紧盯着我的神情,似乎我有半分抗拒便立时止住。

可我只觉得,指间这缓慢而柔滑的摩擦,像只猫儿在心上不时挠上一挠,实在让人心痒得紧。

我一把将双手前探,紧紧扣住面前这双泛着热意的大手。

他顺势微微发力,将我扯进他怀中,头倚上他的坚硬的胸膛,有些硌,我拱了拱头。

他将下巴浅浅贴上我与衣物摩擦而蓬乱的头顶,低声道,“心心,给我一个名分吧。”

“好。”

我贴在他心口,听着身下的心跳“咚—咚—咚”地极速跳动,不一会趋于平缓,头顶重力骤然增加。

他竟已经睡着了。

14、

我和我男朋友确认关系的第一晚。

他留宿在我家。

我将他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兜头给他蒙上一床被子就准备去洗澡。

刷着牙自沙发经过的时候,觉得他可能会成为我第一个被闷死的男朋友,遂走上前把被子往下拉了点,露出他那张好看的脸…来呼吸。

“那双黑玛瑙一般的眼睛骤然睁开”“一把将我揽住跌入他滚烫的怀里”

“他喑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欲望”——

以上这些小说的片段通通没有发生。

我的男朋友就是如死猪一样的睡着了,无外乎特别在是一头白净点的好看那么点的死猪罢了。

再看他“7”字折叠的睡姿着实有些憋屈,想了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死沉死沉的一双腿甩上沙发,拍拍手走了。

没办法,毕竟我是千金大小姐,向来不干体力活,力气出了名的小。

第二天早上起来,男朋友没了,只剩下一张字条,字迹龙飞凤舞: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幸得见之,慰我彷徨。事毕之日,携手相将。”

落款“你的男朋友”。

果然是书香门第出生的姜阿姨养出来的儿子,张口就是“凤求凰”,秀儿。

我略有些被酸到,但口嫌体直地将字条仔细收好了。

15、

周五,last day。

下完班,想学电视里的白领被炒鱿鱼之后的样子,抱个箱子把东西一收,却突然发现,桌上除了我的手机,我的包,和公司的电脑,竟没有其他物品了。

我悻悻然垮上包出了门,下班的同事满脸洋溢着热情冲我打招呼,明明电梯外百来个人在排队等着电梯,我一来便自觉四散开来,我就仿佛走红毯的女明星般笔直踏向那座空无一人的电梯,跟电梯外一众人微笑告别。

等我上了车,我的小男朋友也适时地打进电话。

“心心,你吃饭了吗?我今天上午刚忙完,晚上朋友约了小聚,你…想一起吗?我来接你?”

最后两句话声音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在哪?给我个位置,我直接过去。”

谢猗在门口等我,我刚到,就将我的手拢在手心,“你怎么又穿这么少?瞧这手冰的。”

我自小血气不足,手脚冰凉,为了这事我妈和张姨没少费心,但见效甚微。

我不语,只垂眸瞧着他大力地搓了搓掌心,再将掌心滚烫的温度顺着手掌一路暖到我心里。

等我手热了许多,他才一边牵着我一边往里走,

“今天本来是小时候玩得好的几个朋友一起吃个饭,不过后来他们为了热闹,场面搞大了些。”

天字一号包厢是这家店最大的包厢,中间一张圆桌可以容纳三十个人,桌子左侧七八张沙发错落地环成个半圆,线下已坐满了人,男男女女,姿态各异。

中间沙发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坐得较近,相谈甚欢的样子,另一个刺头男生懒懒靠在另一侧椅背上刷手机。

我和谢猗一进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

那两个男生率先站了起来,一个气质出众,另一个…笑容出众,牙白。

看见谢猗牵着我的手,笑容出众的那位立刻凑了过来。

“这就是嫂子啊!我就说远远看着就像天女下凡,满室生辉,必须是我嫂子不是?哈哈哈哈”

他又猛地转向我冲我鞠了个躬,把我惊得差点后退一步,最终还是硬生生忍住了,我隐约感应到这中二气质必是那“郑十八罗汉”没跑了。

“嫂子!初次见面,我是郑燮。”

气氛随着他的鞠躬和自我介绍热络起来,一众人纷纷跟着“嫂子、嫂子”的喊,夹杂着不少夸我的、恭维谢猗的,众人笑意盈盈,一派和乐融融。

我也笑。

而众人里,唯有一个看起来始终面带微笑姿态优雅的女人,未曾开口。

反而时不时地朝着谢猗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难道,他俩有事儿?

16、

“子衿怎么一直不说话?不会看见一哥带着嫂子来,你这个白月光吃醋了吧?”

突然,一位哥们儿的话,让优雅的女人微微蹙了眉。

谢猗握着我的那只手,轻轻抽动了一下,我看了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

我挑眉,看来真有事。

真是高潮迭起的这一天。

她举着酒杯,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的空位置,身姿扶风弱柳,“嫂子,别听他们胡说,我和阿猗、阿燮从小一起长大,都是兄妹的情分。我…就是因为我身子不太好,阿猗才格外心疼我些。”

还好,我还以为她要模仿顾里,把酒浇我头上。

她掩唇咳嗽了几声,才目光柔柔地看向谢猗,周围的人大气儿不敢喘,静观“茶”局。

“我高中毕业后也去了美国,异国他乡的,我一个女孩子,阿猗难免多照顾些,嫂子千万别因为我误会了阿猗。”

我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几乎要抚掌叫绝。

要是您的阿燮也对您殷勤点,您就是孔慈二世阿姐姐。

您这么一番话,我就是想不误会也得误会了。

我笑得愈发灿烂,作娇羞状在谢猗身上拍了一记,

“难怪你这么会照顾人!从小照顾妹妹惯了不是?我哪里冷着了饿着了你老挂记着,手冰一点你要搓半天,少吃口饭你还追着喂!果然找男人还是要家里有妹妹的,懂得疼人!在妹妹身上的经验百倍千倍地拿来宠女朋友!”

将“妹妹”二字咬得格外重。

我说着顺势一头栽到谢猗怀里,嘴角是甜蜜满足的笑意,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看向脸色更加煞白的徐子衿。

谢猗僵了一下,手刚要环过来,我却狠狠在他手上掐了一记,然后握住他的手起身,笑意盈盈地朝子衿道:“你觉得我说的在不在理?子衿妹妹”

她双唇颤抖,似乎有些站不住,长睫不断颤动,好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我却已经不耐烦再陪她演这场戏,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

“姜阿姨不是说她在冰岛给我带了礼物吗,咱们快回去吧,别让阿姨等久了。”

谢猗点头,正要牵着我出门,徐子衿气息不足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我昨天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去看姜阿姨,阿猗,我今天跟你和嫂子一起去好不好?”

谢猗犹豫了片刻,竟然答应了!

狗男人!

17、

繁华夜色一闪而逝,车窗将一切喧嚣隔绝其外。

车内,一片静谧。

有幸成为这个修罗场的黄金三角成员,我只想闭目养神。

但刚刚席间的一幕幕,却又从脑海里不听话地蹦了出来。

子衿全名徐子衿,她一直在和谢猗追忆美国往昔,谢猗基本以“嗯”“忘了”“没印象”一二三字真言交替回复。

她仿佛拥有参加奥运会的精神,锲而不舍地聊,连我都替她尴尬。

不过,我还真怕男人就吃这一套。

终于,到谢猗家了。

姜阿姨一瞧见我,眉开眼笑,再瞧见跟着我们一起进来的徐子衿,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开心。

“子衿来了,怎么不提前跟阿姨打声招呼呢?”

徐子衿顺势攀上姜阿姨的手臂,话里满是撒娇意味,虽是朝向姜阿姨说的,却是笑吟吟地看向我,“今天撞见阿猗和嫂子,就跟着一起来了,阿姨可别怪我冒昧啊!”

我无语,你什么角色啊?这么多buff?

姜阿姨一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语气颇为心疼,眼里更是满是怜惜,

“子衿说的什么话呢?阿姨怎么会觉得你冒昧?你什么时候来,阿姨都是欢迎的。”

“就是阿姨觉得吧,你以后找阿姨直接联系阿姨就好了。”

“哦对了,现在谢猗有了女朋友,眼瞅着就是有妇之夫,你再联系他也不合适是不是?”

下一秒,姜阿姨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

“来,子衿,阿姨这几年也注册了微信,你联系阿姨以后更方便了哦~”

这剧情走向,我和徐子衿都惊呆了。

她在姜阿姨的催促下,笑容僵硬地发送了好友申请。

而姜阿姨一边通过验证,一边满意地开口附和,却是冲着我,

“心心啊,你别怪我偏心,我也是好多年没见子衿了!”

她又伸手拧了把谢猗,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和心心回家去,别打扰我和子衿叙旧!”

姜阿姨摸了把我的脸,柔声道,

“心心,阿姨今天有客,就不留你了哈,你和谢猗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罢,就挽着神色木然的徐子衿进了客厅。

18、

车上,我和谢猗面面相觑。

我突然噗呲一声笑出声来,

“姜阿姨真是个妙人。”

她对徐子衿亲热不似作假,可字字句句都分里外,着实让徐子衿这个修炼成精的白莲花都钻不成空子。

宫斗十级学者。

谢猗定定望向我,明明眼神清澈见底,深情却浓郁地化不开,“心心,其实我家和徐家素来交好,所以当年出国……”

“不用解释,我信你。”我打断了他。

我不想让他再回忆当年的事了,况且,姜阿姨也给了我定心丸。

可他沉默了几秒,又继续道:

“如果非要说白月光,当日『三行情书墙』前那个落笔如游龙,眉目却缱绻的女孩,才是我念念不忘几百个日夜的白月光。”

一直到楼下,脸上的热意依旧灼得我发晕。

明明他表白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心慌得厉害?

谢猗先我一步从兜里掏出卡刷电梯。

见我挑眉看他,他两指捏着卡冲我晃了晃,

“那天晚饭后,柳阿姨偷偷塞给我的。”

呵,柳莹莹女士就是不一般,我住的小区安保极严,一梯一户。

我嫌麻烦,特意没设二道门。

她把卡给了谢猗,就是恨不得把通往她女儿闺房的大门双手扒开——请君入。

牛逼。

19、

进门后,没有开灯,室内一片漆黑,只有月光投进落地窗的一抹银霜。

我刚踢掉拖鞋把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就被袭面而来的阴影覆上,火热的唇压了上来,他的吻技…以火箭速度在增长…

唇舌下移,至于大敞的衣襟,那一点热意将我的心口烧得几乎要沸了起来,我咬咬牙,一把将他推到在沙发上,反压了上去,一边扯着他的皮带,一边恨恨地想:“初恋、初吻、初夜,一周全搞定!不愧是我超有钱,平日不开车,开车直奔高速。”

双手被身下的男人按住,他的声音在黑暗里简直化身情欲的使者,勾着人犯罪。

可这声音的主人吐出的话却是:

“心心,只是男女朋友,是不能做这件事的。”

我双手一滞,羞愤欲死,合着现在是我霸王硬上弓?

我抽手,却被死死按住。

我的双腿想踢他,却被他修长的大腿死死钳住,烫得我裸露的肌肤一缩。

我开口想骂:“谢猗,你这个…”

下一秒,我被勾进一个滚烫的胸膛,再一次被吻得瘫软在谢猗怀里。

混乱中,中指突然被套进一个冰凉的环状物,有些硌。

那只手被谢猗托起,漫天银霜仿佛俱洒在眼前这颗钻石上,流转间幽暗与炫目相融,美轮美奂。

“现在,便可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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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棉花故事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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