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万历年间,陕北宜川县一大户人家的青年田兆丰在他18岁这年初冬的一天,独自赶了一辆马车,到延安府一家大型高档菜馆送一马车的牛羊肉。他们家是这家大型高档菜馆的供应商,此前他与父亲送过几次。
这天临出门,父母再三叮嘱他,不要走夜路,在太阳落山之前,就要在沿途的圩镇街头找家客栈栖息,等翌日的太阳升起后再赶路。
父母之所以这般交待他,这是因当时兵荒马乱,从宜川县赶往延安府的沿途不大安全,太阳一落山,就会有强盗出没拦路抢劫,轻者被抢财掳物,严重的还会丢了性命。从宜川县到延安府,当时是没有公路的,更没有铁路。当时的官路,紧在巍峨的子午岭山脉的脚下,不少山贼白天就躲在山林里,夜幕降临后,这些山贼就会出来活动。
因田兆丰年轻气盛,加上他在很小的时候,不仅被父亲送到镇上一家私塾读书,回到家里,又跟一个姓杨的武师学习武功,这个武师名叫杨芳拴,是他父亲年轻时当兵的一个战友。扬芳栓武功高强,为人仗仪,原本可留在部队上当武术教练,但看不惯官员们的贪腐,后来就离开部队回了老家河北有名的武术之乡沧州。
田兆丰的父亲,在离开部队后,做放牧的营生发财后,就请老战友杨芳栓到他家帮忙看家护院,平时,亦负责教田北丰练习武功。
田兆丰他家有上万亩地的牧场,养了上万只的牛羊,算得上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了。
田兆丰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他拒绝了父亲为他安排的几个带刀护卫,独自一人一刀,率两条高大威猛的牧羊犬,两条牧羊犬,一条叫大黄,一条叫大黑。两条牧羊犬,甩着尾巴,尾随在装满了牛羊肉的马车后面就出发了。
话说,这天他途经羊泉镇时,太阳已快落山。颠簸了一天的田兆丰,感到肚子饿了,人也累了。
为此,他就决定这天晚上就栖息在羊泉镇上。拿定主意后,他就调转马头来到行人稀稀疏疏的镇街上。在一家名叫“好梦客栈”登记了一间比较高档客房,他就让店小二家将他的马匹和两条牧羊犬,安排在客栈后院的马舍和狗舍里,并叮嘱店小二拿些好饲科喂他的马和两条牧羊犬。
店小二连连点头,让他放心。
交待完店小二后,田兆丰就转身准备到街头一家菜馆吃饭饮酒,没想到他刚一转身准备离开客栈时,他的两条牧羊犬就狂吠不止,他误以为两条牧羊犬不适应陌生的环境,不想让他离开,就对他狂吠不止,他对两条牧羊犬吼了几声,尔后,抬手拂着他们的头,让他们安静,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两条牧羊犬,面对他的训斥和安抚,仍是一种不愿让他离开的样子。但也只好将头贴地,停止吠陀,没想他一离开,那两条牧羊犬,又开始狂吠,想要挣开栓在脖子上的铁链子追随他,田兆丰没有当一回事,他明白,这是两条牧羊犬不放心他独自离开,在为他的安全考虑。
可田兆丰天生是犟种,仗着自己学了一身的武功,连父母的再三提醒都不当一回事,怎么会把两只牧羊犬的担忧当一回事儿。
随后,田兆丰独自出了客店,来到街东一家菜馆,找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下,店小二立马殷勤地走过来,挤眉弄眼地说:“客官,出门在外,可否寂寞,要不要叫一个小姐陪你饮几杯酒,饮多亦可陪你去客栈帮你暖被窝,那边有三个,你喜欢那一个,我帮你喊那个过来……”
田兆丰随着店 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对他笑着。田兆丰摆了摆手,笑说:“赶了一天的路累 了,没心情玩,现在只想喝酒吃肉,有啥好吃的?”
店小二有点失望地说:“有熟牛肉,有烧鹅,还有花生米……”
田兆丰一听,说:“来2斤熟牛肉,半只烧鹅,一盘花生米,和一坛老酒。”
“好的。”店小二笑说:“客官稍等,酒肉一会就给你送来。”
不大功夫,店小就将田兆丰点的洒肉送了上来,田兆丰知道自己点的菜吃不完,一会儿结账时,他会让店小二帮他打包,把剩菜剩饭赏给他的两只牧羊犬。
不知何故,平时还能喝一点酒的他,这天晚上独自喝了两碗酒后,就感到不胜酒力,眼前的一切就开始变得天旋地转,头沉得抬不起来,随即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
等他一觉睡醒,已是翌日的午饭时间,他想动却动不了,胳膊和腿都被绳子绑的紧紧的,身上兰绸棉衣被人扒去,他感到身上有点冷,他四周一瞅,这是一间不大的黑房子,地上铺着稻草,有一个汉子与他锁在同一间房子里,有缕阳光从左边的窗口照射进来,在金灿灿的阳光里,有无数灰蒙蒙的尘埃在浮荡。
田兆丰一下子清醒了,可他动不了,但他心里明白,昨天晚上饮酒时进了黑店,被人在酒里做了手脚,他将目光投向同室的汉子说:“大哥!麻烦你帮我解开绳子好吗?我出去后会报答你的……”
那汉子两眼含泪,说:“兄弟呀!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我已在这里被关了近十天了,再过几天,我家再不送钱来赎我,我恐怕命都难保呢!我现在帮你解开了绳子,他们发现了,会打死我的,我家可怜呢,我有一个女儿两个儿子还都小,平时家里连饭都吃不饱,我老婆一个妇道人家,那来的钱赎我……”
听汉子那么说,田兆丰便没再乞求汉子帮他解开绳子,只好小声对汉子说:“大哥,这伙人他们绑架我俩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钱,我实话告诉你,我家里有的是钱,你出去后,麻烦你拿上我的一只袜子,到“好梦客栈”的后院,找到我的两只牧羊犬,你将我的袜子让他俩闻一下就可以了,我的狗会救我出去的,只要我出去了,我一定会重重的谢你的……”
田兆丰说着,用力将身子滚到中年汉子跟前,将被绑的两腿伸向汉子,那中年汉子犹豫了一会,看了看门口,迅速伸手脱了田兆丰左脚上的袜子,悄悄装在口袋里。随后,中年汉子苦苦一笑说:“只要我过几天能出去,我一定想法去客栈找到你的两条狗,我不图你的回报,人出门在外,谁都会有个难处的,我姓谭……”
……
就这样,田兆丰与姓谭的中年汉子,在一起已被关了5天,每天吃的是土匪给他们送进来的剩菜剩饭,俩人是无话不谈。姓谭的汉子说他的大女儿有多么温柔贤惠,两个儿子有多聪明好学,小小年岁已识不少字了……俩人并约定,只要一个先出去了,一定会想办法救另一个出去……
这天早饭后,门被打开了,走进来4个人,三男一女。那个女人,一看到中年汉子,就扑上前,带着哭腔说:“他大,我把20两银子给了他们,走,快跟我回家。”
中年汉子不解地问:“他妈呀,你一下子从那里借到了20两银子的?”
“等你出去了再说。”谭的妻子说。
女子带着哭腔说:“没办法,为了救你,我给大女子订下了一门亲,这20两银子,是人家男方家给的彩礼。
姓谭的男子一听,不无担忧地说:“他妈呀!你可不敢为了赎我,害了咱大女子啊!”
“……”
一个满脸横肉,长得虎背熊腰,背着一把大刀的年轻土匪对姓谭中年汉子说:“姓谭的,你可以跟你老婆走了……”
姓谭的汉子忙从地地直起身,和他妻子随着三个背大刀的青年男子朝门外走去,可姓谭的汉子刚走出门,又返身回来,将他身上的棉衣脱下来,盖在田兆丰身上,说:“小兄弟,晚上冷呢,临分手没啥留给你,我把这件棉袄留给你晚上盖在身上会嗳一点。
约摸过了一袋烟的功夫,门又打开了,进来了三个人,一个人端着笔墨纸砚,另外两个手持明晃晃的大刀,为首的是一位满脸杀气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抬脚踢了踢田兆丰说:“小伙子,你仔细听我说,若想活命,就写一封信给你的家人,让你的家人送100两银子给我们,我们知道你,你家有的是钱,若你的家人超过三天,还没有将银子送来,我们只好撕了你的票……”
田兆丰一听,笑说:“当家的,100两银子对我家来说是小事,我写一封信,你可以派人给我家送去,我保证在3天内,我家会让人送来200两银子,不过你们现在给我松开手脚,这样绑着我,让我很不好受啊……”
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冷冷一笑,说:“别人不绑可以,你不绑不行,我们从你带的那把刀上,就知道你是个练家子,你现在告诉我你家的详细地址,我们写信给你家,若你家在接到信派人送银子来,我们就马上放了你,若你家不送银子来,超过了5天,你就别怪我们心毒手狠了……”
无奈,田兆丰只好对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说了家在宜川县的详细地扯。
一晃,到了晚饭时间,一个青年人端了一碗小米干饭和一碗羊肉烩萝卜,亲手喂他吃饱喝足,说:“睡吧,等你家来人送了银子,你就可以自由了,我老大已派人骑马去你家送信去了……”青年人说完,就收拾了碗筷出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透过窗口,可以看到天空的星光在闪烁。这时,前门响起一阵狗吠声,这声音,让田兆丰心里一阵狂喜,他听出了那是他的牧羊犬大黄的声音,看守他的土匪说:“老大,有一条陌生的黄色野狗总想咬我,咋办?”
被称为老大的土匪说:“带几个兄弟拿棍去打死它,打死了我们吃狗肉火锅。”
“好。”看守他的几个土匪,就拿着棍追了出去。
田兆丰不由紧张起来,他在为他两条颇有灵性的牧羊犬大黄与大黑担忧,等追赶大黄的几个土匪的脚步声远去,窗口的上方就出现了他的大黑,大黑从窗口倏地窜了进来,大黑悄悄靠近他,田兆丰将被绑的两手伸向大黑,颇通人性的大黑张开嘴,撕咬着田兆丰手上绑的绳子,约一袋烟的功夫,绳子被大黑撕开了。
田兆丰忙解开腿上的麻绳,活动了一下手脚,抬手在大黑头上欣赏地摸了摸,以示感谢。
天太冷,室外冷风“嗖嗖”地吹着。
他穿上姓谭汉子留给他的棉袄,尔后运足气,走近房门,伸手拉住门锁,一用力就把房门咔嚓一声拉开了,几个正在一家房内把房内打麻将的土匪,听到响声,就拿着大刀跑了出来,一出房门,就被田兆丰一拳一脚打倒一个,田兆丰弯腰拣起了大刀挥舞着,怒吼:“不想活的就过来……”
土匪一看,没人敢靠近,田兆丰退到院子马槽子,拉出一匹大红马,一跃就跳上了马背,用刀片一拍马屁股,那马儿就朝村外冲去,这是山区里的一个小山村,虽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但田兆丰将东西南北方向还是能分清的,出了村,他嘬嘴吹了一声口哨,他的两只牧羊犬,大黄不黑,一前一后从黑暗中跑到了他身边。
他沿一条水流湍急的河岸边,一路向西北方向奔去,在黄黄时分回到家里,他准备带一帮人灭了那个黑客栈,但父亲拦住了他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带再多的人都无济于事,你刚跑出来,他们肯定会有所防范,不过久行不义,必自毙。咱不用管他,他们早晚会自取灭亡,通过这件事,你应该明白了江湖有多么险恶,不用我再多说了,你该知今后该怎样做了,你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去愉林办别的事,给延安府送的牛羊肉,我另安排人……”
田兆丰听父亲说的不无道理,就放弃了马上复仇计划。
此次大难不死,还得感谢那个与他关押在同一间房里的汉子,是他将他的臭袜子及时送给了他的牧羊犬大黄与大黑,让他得以获救。
半年后,等他忙完愉林的生意后,他带着20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和一群牧羊犬,深夜悄悄来到他曾经吃了亏的好梦客栈,先将好梦客栈老板打个半死,然后又将老板扭送官府。”
出了心头之恨后,田兆丰想到了有恩予他的姓谭的汉子。他想报答他,可这时,他才明白那汉子姓谭,家里的具体地址在什么地方他并不清楚,这时,他想起了姓谭的汉子那天夜里临走送给的棉袄,他带在身上,他准备将棉袄还给姓谭的汉子,他唤来大黄大黑两只牧羊犬,闻了闻棉袄,让俩犬带路找人。
两只聪明的牧羊,撒腿就跑,田兆丰一行人骑马尾随其后,可田兆丰万万没有想到,两只牧羊犬领他们来到一个小山村,在村外一面山坡上的一座孤伶伶的坟墓前就不动了,见此情形,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莫非姓谭的汉子遭遇不幸?
到村里找人一打听,才明白姓谭的汉子确实在一个多月前患伤寒病走了,田兆丰随后在两个窑洞里找到姓谭汉子的家人表示慰问。
这家人比较穷,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俩个儿子还小,不到6岁的样子,看到他们一行突然莅临的人,脸上露出胆怯之色,躲在一个身材苗条,面容清秀年约16岁左右姑娘的身后。
田兆丰下马说明来意,并让人呈上那件棉袄和100两银子给姓谭汉子的妻子,姓谭汉子的妻子一听,泪流满面,嘴里嗫嚅着一时不知说什么,田兆丰温和地说:“大婶,这100两银子,请人挖两个大窖洞,用砖砌了吧,过几天,我还会送一点银子过来给你,再就是送两个儿子读书吧,我听我谭叔说了,这俩个小兄弟聪明呢,日后他们读书的费用由我承担……”
多年后,姓谭汉子的家人在田兆丰的资助下,过上了比较幸福的生活,两个儿子在田兆丰的资助下,也学业有成,都在县衙谋得公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