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蛋烘糕,可以加巧克力和葡萄干吗?”
“可以,只是没人这样加过……”
我吃到的第一个成都特色小吃,是在来成都3年后了。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幅城市地图,我心里那张图上分布着一个个美食点位。它们可能小众,可能路边。
建设路的巷子里,有家酸菜豆花,人均30+,我跟几个朋友常去。围坐在坝坝里的老式木桌,菜很快上齐。谁拿过壶装的豆浆,舀几勺白砂糖放进去,握紧筷子使劲搅匀,给每个人倒上一杯。筷子搁蘸碟上,等锅底烧开。
朋友间的美食桌上全是肆意妄为。不会等人齐再开吃,不会谦让,不会说些场面话彼此客套,那些锋利得像刀子一样的批评和质疑说来就来,直白,背后是溢出来的在乎。
有“关心”的底色在,那些锋利的刀子就少了些份量。导致“惰性”这个东西它就周而复始。次次见面次次批,朋友们的口齿间满是“恨铁不成钢”,也安于此。
昨晚约朋友去了春熙路的一家芋儿鸡。之前朋友带我去,演变成现在我带新的朋友去。时空交错的间隙,我分明能在吵吵闹闹的巷子里找到一方自我。
我们常去老巷子,那里有成都市井的底色,有明晃晃的烟火气,有高谈阔论的空间,有热闹填补内心里的空白。能看见生活本身的样子,能在钢筋水泥的城市丛林中触到温度。
春熙路有家串妹冰粉,那里的丈母娘冰粉份量足、糍粑一绝,最近我爱上的是它家的奶刨冰。辣斗辣火锅最近还在装修,这是我在成都吃过“性价比最高”的火锅。
金牛万达里有家肉蟹煲,外卖点了数十次,店里还没去过;魁星楼的落舌冒菜是最近迷上的外卖选项;离家1公里的夜猫子夜市,准备周末带我弟去吃那里的肥牛饭。
小龙坎冒菜在点了半年后被我移出了外卖清单,吃腻了;家楼下的铂金城有家好吃的椰奶冰粉,可惜只存活了一个夏季,没再开。我是个冰粉控,“成都好吃的冰粉排行榜”,我照着榜单一一吃过。最近迷上了香香巷旁的一家绵绵冰。
我其实不会选美食,对食物的要求也挺低,从我叫的外卖品质就可见一斑。我只是喜欢吃,再加上认识了懂美食的朋友。
春天去三圣乡吃自助烧烤那次,带我弟从城南回家那次……凡是不断穿过城区的瞬间,我总能get一个点:我对成都的位置标号,全部都是一个又一个美食店。或者还有,那桌上的人。
这大概是我到成都很大的收获之一。我开始自行标注对城市的喜好,熟悉城市的脾性。我试着介绍成都给更多的人,可能有瑕疵,不成熟,着急忙慌,幼稚,但我欢喜着,平和着。
时间拉回到两年前一个晚上,八点刚过,我在家楼下的菜店买了袋鸡蛋,结账时老板询问“你是刚搬来这里的吗?”潜台词是“从没见过你”。我赶紧回“对,刚搬来没几天。”语速着急得仿佛想藏起眼里受伤的情绪。原来我在这住了一年多,家楼下都还是陌生人。
菜店老板的那句话一下子击穿了我。疏离、陌生、格格不入,原来我于成都、成都于我,离得那么远。
改变是一点点到来的。可能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带我亲近这城的一帮人。我们钻进苍蝇馆子,挤坐在矮板凳上,沉在人声鼎沸里;我们跟风去打卡网红店,不断淘汰不断验证;我们短期计划着出走周边、中期计划着四季养膘、长期计划着老年生活。我们昨天深夜还在马路上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不急不缓……
高频次的交流不仅填补了我的社交空白,也让我对成都更了解、亲近。有些感谢没说出口,但在乎的人“自会懂”。
我终于承认自己深陷成都且没有微词。成都于我,不仅是来过,是还在这里,有感情地在这里。
最近馋之前在城南吃过的一家炭火烧烤,那火势真真叫一个酣畅淋漓!
我问:
“一个蛋烘糕,可以加巧克力和葡萄干吗?”
葡萄干里潜藏的是我去乌鲁木齐上学的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