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内容:
卷第一百五十一,梁纪七(公元526年—527年,共2年)
【原文】
高祖武皇帝七
普通七年(丙午,公元526年)
春正月辛丑朔,大赦。
壬子,魏以汝南王悦领太尉。
魏安州石离、穴城、斛盐三戍兵反,应杜洛周,众合二万,洛周自松岍赴之。行台常景使别将崔仲哲屯军都关以邀之,仲哲战没,元谭军夜溃,魏以别将李琚代谭为都督。仲哲,秉之子也。
初,魏广阳王深通于城阳王徽之妃。徽为尚书令,为胡太后所信任;会恒州人请深为刺史,徽言深心不可测。及杜洛周反,五原降户在恒州者谋奉深为主,深惧,上书求还洛阳。魏以左卫将军杨津代深为北道大都督,诏深为吏部尚书。徽,长寿之子也。
五原降户鲜于脩礼等帅北镇流民反于定州之左城,改元鲁兴,引兵向州城,州兵御之不利。杨津至灵丘,闻定州危迫,引兵救之,入据州城。脩礼至,津欲出击之,长史许被不听,津手剑击之,被走得免。津开门出战,斩首数百,贼退,人心少安。诏寻以津为定州刺史兼北道行台。
魏以扬州刺史长孙稚为大都督北讨诸军事,与河间王琛共讨脩礼。
二月甲戌,北伐众军解严。
魏西部敕勒斛律洛阳反于桑乾西,与费也头牧子相连结。三月甲寅,游击将军尔朱荣击破洛阳于深井,牧子于河西。
夏四月乙酉,临川靖惠王宏卒。
魏大赦。
癸巳,魏以侍中、车骑大将军城阳王徽为仪同三司。徽与给事黄门侍郎徐纥共毁侍中元顺于太后,出为护军将军、太常卿。
顺奉辞于西游园,纥侍侧,顺指之谓太后曰:“此魏之宰嚭,魏国不亡,此终不死!”
纥胁肩而出,顺抗声叱之曰:“尔刀笔小才,正堪供几案之用,岂应污辱门下,斁我彝伦!”因振衣而起。太后默然。
魏朔州城民鲜于阿胡等据城反。
杜洛周南出钞掠蓟城,魏常景遣统军梁仲礼击破之。丁未,都督李琚与洛周战于蓟城之北,败没。常景帅众拒之,洛周引还上谷。
长孙稚行至邺,诏解大都督,以河间王琛代之。稚上言:“曏与琛同在淮南,琛败臣全,遂成私隙,今难以受其节度。”魏朝不听。
前至呼沱,稚未欲战,琛不从。鲜于脩礼邀击稚于五鹿,琛不赴救,稚军大败,稚、琛并坐除名。
五月丁未,魏主下诏将北讨,内外戒严。既而不行。
衡州刺史元略,自至江南,晨夕哭泣,常如居丧。及魏元义死,胡太后欲召之,知略因刁双获免,征双为光禄大夫,遣江革、祖暅之南还以求略。上备礼遣之,宠赠甚厚。
略始济淮,魏拜略为侍中,赐爵义阳王;以司马始宾为给事中,栗法光为本县令,刁昌为东平太守,刁双为西兖州刺史。凡略所过,一餐一宿皆赏之。
魏以丞相高阳王雍为大司马。复以广阳王深为大都督,讨鲜于脩礼;章武王融为左都督,裴衍为右都督,并受深节度。
深以其子自随,城阳王徽言于太后曰:“广阳王携其爱子,握兵在外,将有异志。”乃敕融、衍潜为之备。
融、衍以敕示深,深惧,事无大小,不敢自决。太后使问其故,对曰:“徽衔臣次骨,臣疏远在外,徽之构臣,无所不为。自徽执政以来,臣所表请,多不从允。徽非但害臣而已,从臣将士,有勋劳者皆见排抑,不得比他军,仍深被憎嫉,或因其有罪,加以深文,至于殊死,以是从臣行者,莫不悚惧。有言臣善者,视之如仇雠;言臣恶者,待之如亲戚。徽居中用事,朝夕欲陷臣于不测之诛,臣何以自安!陛下若使徽出临外州,臣无内顾之忧,庶可以毕命贼庭,展其忠力。”
太后不听。
徽与中书舍人郑俨等更相阿党,外似柔谨,内实忌克,赏罚任情,魏政由是愈乱。
戊申,魏燕州刺史崔秉帅众弃城奔定州。
乙丑,魏以安西将军宗正珍孙为都督,讨汾州反胡。
六月,魏降蜀陈双炽聚众反,自号始建王。魏以假镇西将军长孙稚为讨蜀都督。别将河东薛脩义轻骑诣双炽垒下,晓以利害,双炽即降。诏以脩义为龙门镇将。
丙子,魏徙义阳王略为东平王,顷之,迁大将军、尚书令,为胡太后所委任,与城阳王徽相埒,然徐、郑用事,略亦不敢违也。
杜洛周遣都督王曹纥真等将兵掠蓟南。秋七月丙午,行台常景遣都督于荣等击之于栗园,大破之,斩曹纥真及将卒三千馀级。洛周帅众南趣范阳,景与荣等又破之。
魏仆射元纂以行台镇恒州。鲜于阿胡拥朔州流民寇恒州,戊申,陷平城,纂奔冀州。
上闻淮堰水盛,寿阳城几没,复遣郢州刺史元树等自北道攻黎浆,豫州刺史夏侯亶等自南道攻寿阳。
八月癸巳,贼帅元洪业斩鲜于脩礼,请降于魏;贼党葛荣复杀洪业自立。
魏安北将军、都督恒、朔讨虏诸军事尔朱荣过肆州,肆州刺史尉庆宾忌之,据城不出。荣怒,举兵袭肆州,执庆宾还秀容。署其从叔羽生为刺史,魏朝不能制。
初,贺拔允及弟胜、岳从元纂在恒州,平城之陷也,允兄弟相失,岳奔尔朱荣,胜奔肆州。荣克肆州。得胜,大喜曰:“得卿兄弟,天下不足平也!”以为别将,军中大事多与之谋。
九月己酉,鄱阳忠烈王恢卒。
葛荣既得杜洛周之众,北趣瀛州,魏广阳忠武王深自交津引兵蹑之。
辛亥,荣至白牛逻,轻骑掩击章武庄武王融,杀之。荣自称天子,国号齐,改元广安。
深闻融败,停军不进。侍中元晏密言于太后曰:“广阳王盘桓不进,坐图非望有于谨者,智略过人,为其谋主,风尘之际,恐非陛下之纯臣也。”太后深然之,诏榜尚书省门,募能获谨者有重赏。
谨闻之,谓深曰:“今女主临朝,信用谗佞,苟不明白殿下素心,恐祸至无日。谨请束身诣阙,归罪有司。”
遂径诣榜下,自称于谨;有司以闻。太后引见,大怒。谨备论深忠款,兼陈停军之状,太后意解,遂舍之。
深引军还,趣定州,定州刺史杨津亦疑深有异志;深闻之,止于州南佛寺。经二日,深召都督毛谥等数人,交臂为约,危难之际,期相拯恤。谥愈疑之,密告津,云深谋不轨。津遣谥讨深,深走出,谥呼噪逐深。深与左右间行至博陵界,逢葛荣游骑,劫之诣荣。贼徒见深,颇有喜者,荣新立,恶之,遂杀深。
城阳王徽诬深降贼,录其妻子。深府佐宋游道为之诉理,乃得释。游道,繇之玄孙也。
甲申,魏行台常景破杜洛周,斩其武川王贺拔文兴等,捕虏四百人。
就德兴陷魏平州,杀刺史王买奴。
天水民吕伯度,本莫折念生之党也,后更据显亲以拒念生;已而不胜,亡归胡琛,琛以为大都督、秦王,资以士马,使击念生。伯度屡破念生军,复据显亲,乃叛琛,东引魏军。念生窘迫,乞降于萧宝寅,宝寅使行台左丞崔士和据秦州。魏以伯度为泾州刺史,封平秦郡公。
大都督元脩义停军陇口,久不进。念生复反,执士和送胡琛,于道杀之。久之,伯度为万俟丑奴所杀,贼势益盛,宝寅不能制。胡琛与莫折念生交通,事破六韩拔陵浸慢,拔陵遣其臣费律至高平,诱琛,斩之,丑奴尽并其众。
冬十一月庚辰,大赦。
丁贵嫔卒,太子水浆不入口,上使谓之曰:“毁不灭性,况我在邪!”乃进粥数合。太子体素肥壮,腰带十围,至是减削过半。
夏侯亶等军入魏境,所向皆下。辛巳,魏扬州刺史李宪以寿阳降,宣猛将军陈庆之入据其城,凡降城五十二,获男女七万五千口。丁亥,纵李宪还魏,复以寿阳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以夏侯亶为豫、南豫二州刺史。寿阳久罹兵革,民多离散,亶轻刑薄赋,务农省役,顷之,民户充复。
杜洛周围范阳,戊戌,民执魏幽州刺史王延年、行台常景送洛周,开门纳之。
魏齐州平原民刘树等反,攻陷郡县,频败州军。刺史元欣以平原房士达为将,讨平之。
曹义宗据穰城以逼新野,魏遣都督魏承祖及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辛纂救之。义宗战不利,不敢进。纂,雄之从父兄也。
魏盗贼日滋,征讨不息,国用耗竭,豫征六年租调,犹不足,乃罢百官所给酒肉,又税入市者人一钱,及邸店皆有税,百姓嗟怨。
吏部郎中辛雄上疏,以为:“华夷之民相聚为乱,岂有余憾哉!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宜及此时早加慰抚。但郡县选举,由来共轻,贵游俊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分郡县为三等,清官选补之法,妙尽才望,如不可并,后地先才,不得拘以停年。三载黜陟,有称职者,补在京名官;如不历守令,不得为内职。则人思自勉,枉屈可申,强暴自息矣。”
不听。
【原文华译】
高祖武皇帝七
普通七年(公元526年)
1 春,正月一日,南梁大赦。
2 正月十二日,北魏任命汝南王元悦兼领太尉。
3 北魏安州石离、穴城、斛盐三个戍防据点的士兵造反,响应杜洛周,叛兵聚集起来共有二万人。杜洛周从松岍南下与之会合。行台常景派别将崔仲哲屯军都关拦击,崔仲哲战死,元谭军夜里溃败,北魏以别将李琚替代元谭为都督。
崔仲哲,是崔秉之子。
4 当初,北魏广阳王元深与城阳王元徽的妃子私通。元徽为尚书令,为胡太后所信任;正巧恒州人请求派元深来做刺史,元徽说元深心不可测。等到杜洛周造反,在恒州的五原降户(之前元深预言他们要像乞活一样造反)密谋奉元深为盟主,元深恐惧,上书请求回洛阳。北魏朝廷任命左卫将军杨津替代元深为北道大都督,并下诏任命元深为吏部尚书。
元徽,是拓跋长寿的孙子。
五原降户鲜于修礼等率北镇流民在定州左城造反,改年号为鲁兴,引兵向州城,州兵抵御不利。杨津抵达灵丘,听闻定州危迫,引兵救援,入据州城。鲜于修礼杀到,杨津想要出击,长史许被不听,杨津挥剑要杀他,许被逃走得免。杨津开门出战,斩首数百人,贼退,人心稍安。朝廷下诏,任命杨津为定州刺史兼北道行台。
北魏任命扬州刺史长孙稚为大都督北讨诸军事,与河间王元琛共同讨伐鲜于修礼。
5 二月五日,南梁停止北伐军事行动,众军解除戒严。
6 北魏西部敕勒酋长斛律洛阳在桑干西造反,与费也头牧子相连结。三月十五日,游击将军尔朱荣在深井击破斛律洛阳,又在河西击败费也头牧子。
7 夏,四月十七日,南梁临川靖惠王萧宏去世。
8 北魏大赦。
9 四月二十五日,北魏任命侍中、车骑大将军、城阳王元徽为仪同三司。元徽与给事黄门侍郎徐纥一起在胡太后面前诋毁侍中元顺,把他外放为护军将军、太常卿。
元顺在西游园向太后辞行,徐纥侍奉在侧,元顺指着他对太后说:“这就是魏国的宰嚭(陷害伍子胥,导致吴国灭亡),魏国不亡,此人不死!”
徐纥耸着肩膀走开,元顺大声呵斥说:“你一点刀笔小才,最多伏案写写文件,岂能污辱门下省,败坏国家纲纪!”然后振衣而起。太后默然。
10 北魏朔州城民鲜于阿胡等据城造反。
11 杜洛周自上谷南下,抢掠蓟城,北魏常景派统军梁仲礼击破他。
丁未(四月无此日),都督李琚与杜洛周战于蓟城之北,战死。常景率众对抗,杜洛周引兵撤回上谷。
12 长孙稚抵达邺城,收到朝廷诏书,解除其大都督职务,任命河间王元琛替代他。长孙稚上书说:“臣之前与元琛同在淮南,元琛战败,而臣军队保全,于是有了私仇,如今难以受他节度。”朝廷不听。
军队前进到呼沱河,长孙稚不愿出战,元琛不听。鲜于修礼截击长孙稚于五鹿,元琛不去救援,长孙稚军大败,长孙稚、元琛都被免除所有官爵,除去名籍。
13 五月九日,北魏主元诩下诏,准备亲征北讨,内外戒严。但最后没有出发。
14 南梁衡州刺史元略,自从到江南之后,早晚哭泣,好像家里有丧事一样。等到北魏元乂死,胡太后想要召他回来,知道元略是因刁双保护才得以逃命,征召刁双为光禄大夫,释放江革、祖暅二人南返,以交换元略。南梁皇帝萧衍以周到的礼仪送走元略,馈赠他丰厚的礼物。
元略刚刚渡过淮河,北魏就拜他为侍中,赐爵义阳王;任命司马始宾为给事中,栗法光为本县县令,刁昌为东平太守,刁双为西兖州刺史。凡是元略当年逃亡所经过的地方,接待他吃过一餐饭,或者住过一晚的,都有赏赐。
15 北魏任命丞相、高阳王元雍为大司马。又任命广阳王元深为大都督,讨伐鲜于修礼;章武王元融为左都督,裴衍为右都督,受元深节度。
元深把儿子带在身边,城阳王元徽对太后说:“广阳王携其爱子,握兵在外,将有异志。”太后于是密令元融、裴衍暗中戒备。
元融、裴衍把太后密令给元深看,元深惧怕,事情无论大小,都不敢自己决断。太后派人问他缘故,
元深回答说:
“元徽对臣恨之入骨,而臣疏远在外,元徽构陷我,无所不为。自从元徽执政以来,臣所上表请求的事,多不被批准。元徽不只是害我而已,跟从我的将士,有勋劳的都被他排挤压制,不能跟其他军队相比,还被深深地嫉恨;偶尔有犯罪的将士,就用严苛的法律定罪,以至于斩首死刑,所以跟从我的人,无不悚惧。说我好的人,元徽就视之如仇敌;说我坏的人,就待之如亲戚。元徽在朝中掌事,朝夕欲置臣于死地,臣何以自安!陛下如果能派元徽到外州做官,臣没有内顾之忧,才可以安心讨贼,展其忠力。”
太后不听。
元徽与中书舍人郑俨等相互阿附结党,表面上温柔恭谨,内心实际上猜忌刻薄,赏罚随心,北魏政治由此更加混乱。
16 五月十日,北魏燕州刺史崔秉率众弃城逃奔定州。
17 五月二十七日,北魏任命安西将军宗正珍孙为都督,讨伐汾州造反的胡人。
18 六月,北魏绛蜀郡陈双炽聚众造反,自号始建王。北魏任命代理镇西将军长孙稚为讨蜀都督。别将、河东人薛修义轻骑直达陈双炽营垒下,晓之以利害,陈双炽即刻投降。朝廷下诏,任命薛修义为龙门镇将。
19 六月九日,北魏改封义阳王元略为东平王,不久,又擢升他为大将军、尚书令,深受胡太后信任,地位与城阳王元徽相当,但是徐纥、郑俨掌权用事,元略也不敢违背。
20 杜洛周派都督王曹纥真等领兵抢掠蓟南。秋,七月九日,行台常景派都督于荣等击之于栗园,大破叛军,斩曹纥真及将卒三千余人。杜洛周率众向南移动到范阳,常景与于荣等再次将他击破。
21 北魏仆射元纂以行台身份镇守恒州。鲜于阿胡率朔州流民入寇恒州,七月十一日,平城陷落,元纂逃奔冀州。
22 南梁皇帝萧衍听闻淮河大坝蓄水已满,寿阳城几乎淹没,再次派郢州刺史元树等从北道进攻黎浆,豫州刺史夏侯亶等从南道攻打寿阳。
23 八月二十七日,贼帅元洪业斩鲜于修礼,向北魏请降;贼党葛荣又杀了元洪业,自立为叛军首领。
24 北魏安北将军,都督恒州、朔州讨虏诸军事尔朱荣经过肆州,肆州刺史尉庆宾猜忌畏惧,据城不出。尔朱荣怒,举兵袭击肆州,生擒尉庆宾,返回秀容。尔朱荣任命他的堂叔尔朱羽生为肆州刺史,北魏朝廷不能制止。
当初,贺拔允及其弟贺拔胜、贺拔岳跟从元纂在恒州,平城陷落,贺拔允兄弟失散,贺拔岳投奔尔朱荣,贺拔胜逃奔肆州。
尔朱荣攻克肆州,得到贺拔胜,大喜说:“得到你们兄弟,平定天下,不足为虑!”
任命贺拔胜为别将,军中大事多与他商议。
25 九月十三日,南梁鄱阳忠烈王萧恢去世。
26 北魏变民首领葛荣兼并了鲜于修礼的部众之后,向北挺进瀛州。北魏广阳忠武王元深从交津引兵在后追踪。
九月十五日,葛荣抵达白牛逻,轻骑偷袭章武的庄武王元融,斩元融。葛荣自称天子,定国号为齐,改年号为广安。元深听闻元融兵败,停军不进。
侍中元晏向太后说:“广阳王盘桓不进,坐观成败,有非分之想。又有于谨,智略过人,做他的军师,在此风云动荡之际,恐怕都不是陛下之纯臣啊!”太后深以为然,下诏张榜尚书省门,悬出赏格,招募能抓到于谨的人。
于谨听闻,对元深说:“如今太后当权,信用谗佞奸臣,如果她不明白殿下的忠心,恐怕大祸随时降临。请让我独自前往宫阙,到有司投案。”
于是直接走到悬赏捉拿他的榜下,自称于谨;有司汇报上去。太后接见,大怒。于谨详细陈述和证明元深的忠心,并且说明停军不进的原因,太后解除怀疑,释放于谨。
元深引军撤回,前往定州,定州刺史杨津也怀疑元深有异志;元深听闻,停留在州南佛寺。过了两天,元深召都督毛谥等数人,订立盟约,期望危难之际能相互救援。毛谥更加怀疑,秘密地告诉杨津,说元深密谋不轨。杨津派毛谥讨伐元深,元深出走,毛谥一路呼喊鼓噪,追逐元深。元深与左右走小道来到博陵界内,与葛荣游骑兵相遇,便被抓去见葛荣。贼军士兵看见元深,颇有喜欢他的,葛荣新立为王,非常厌恶元深,于是杀了他。
城阳王元徽诬陷元深降贼,逮捕他的妻子儿女。元深府佐宋遊道为之诉理,元深的妻子儿女才得以释放。
宋遊道,是宋繇的玄孙。
27 甲申(九月无此日),北魏行台常景击破杜洛周,斩其手下武川王贺拔文兴等,俘虏四百人。
28 变民首领、“燕王”就德兴攻陷北魏平州,杀死刺史王买奴。
29 天水变民首领吕伯度,本来是莫折念生的党羽,后来据守显亲以抵挡莫折念生;战败之后,逃归胡琛,胡琛任命他为大都督、秦王,拨付给他战士和战马,让他攻击莫折念生。吕伯度屡次击破莫折念生军队,再次占领显亲,于是又背叛胡琛,从东边引来北魏军。莫折念生窘迫,乞降于萧宝寅,萧宝寅派行台左丞崔士和占领秦州。北魏任命吕伯度为泾州刺史,封平秦郡公。
大都督元修义停军陇口,长久都不前进。莫折念生再次造反,抓住崔士和送给胡琛,在半道上杀了崔士和。过了一段时间,吕伯度被胡琛的大将万俟丑奴所杀,贼势更加兴盛,萧宝寅不能制服。胡琛与莫折念生互相串通,对最早起兵的变民首领破六韩拔陵态度越来越怠慢,破六韩拔陵派他的臣子费律抵达高平,引诱胡琛,将他斩首。万俟丑奴兼并了胡琛的全部部众。
30 冬,十一月十一日,南梁大赦。
31 南梁丁贵嫔(太子生母)去世,太子哀恸,滴水不进。皇帝萧衍派人对他说:“哀伤不能损害身体,况且我还在呢!”于是太子吃了几碗粥。太子体格一向肥壮,腰围五尺,至此减少了超过一半。
32 南梁豫州刺史夏侯亶等率军入侵魏境,连战连胜。十一月十六日,北魏扬州刺史李宪献出寿阳城投降,南梁宣猛将军陈庆之入据寿阳,一共有五十二座城池投降,获男女七万五千口。
十一月二十二日,南梁将李宪遣返回北魏,再以寿阳为豫州,改合肥为南豫州,任命夏侯亶为豫州、南豫州二州刺史。寿阳久罹兵革,民众流散,夏侯亶轻徭薄赋,鼓励农耕,减少徭役,不久,人口重新充实起来。
33 杜洛周包围范阳,戊戌(十一月无此日),百姓逮捕北魏幽州刺史王延年、行台常景送给杜洛周,开门迎接他入城。
34 北魏齐州平原百姓刘树等造反,攻陷郡县,频频击败州军。刺史元欣任命平原人房士达为将,将变民军讨平。
35 南梁将领曹义宗占领穰城,以逼新野,北魏派都督魏承祖及尚书左丞、南道行台辛纂救援。曹义宗作战不利,不敢前进。辛纂,是辛雄的堂兄。
36 北魏盗贼日滋,征讨不息,国用耗竭,预征六年租税,还是不足,于是撤销给百官的酒肉,而且,凡是到市场的人,都抽税一钱,店铺旅舍都有税,百姓嗟怨。
吏部郎中辛雄上疏,说:
“夷夏之民相聚为乱,难道是对朝廷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正是因为郡守、县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应该在此时早加慰抚。但郡县官职,历来受到轻视,贵族和俊才,都不肯去做。应该改革时弊,分郡县为三等,选补之法,要兼顾门第和才能;如果不能兼顾,先考虑才能,再看门第,不得再拘泥于排队先后。三年考核,对称职者,补任京师名官;如果没有当过郡守、县令,不得入宫为内职。如此,则人人自勉,冤案可以昭雪,强暴自然消失。”
太后不听。
【学以致用】
这一篇思考几点
01,不懂人性,不知忠奸
顺奉辞于西游园,纥侍侧,顺指之谓太后曰:“此魏之宰嚭,魏国不亡,此终不死!”
元顺当面提醒胡太后,说她身边的徐纥将会导致北魏灭亡,胡太后没有说话
徐纥这个人物很神奇,在前文当中有记载
中书舍人、乐安人徐纥,略有文学修养,之前因谄事赵修,被连坐流放枹罕。后来回来,任中书舍人,又谄事清河王元怿。元怿死,他被外放为雁门太守。回到洛阳,谄事元叉。元叉败,太后因为徐纥是元怿所亲厚的人,又召他为中书舍人,徐纥又谄事郑俨。郑俨因为徐纥有智谋,依靠他为谋主。徐纥因为郑俨有内宠,倾身承接,共相表里,势倾内外,号为“徐郑”。(笔记629篇中译文)
他谄事赵修,赵修死,被流放
谄事元怿,元怿死,被外放
谄事元叉。元叉败,后面又谄事郑俨。
看到这人的履历,又啥感想?
1,不得不说,这种人活得久。(百度百科显示,这人生卒年不详)
看他效忠的对象,人品都不咋地,没有一个好人。
可是他效忠的对象最后都死了,他竟然没事,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他的本事高?
2,他有一个特别的生存法则,就是找老板认可,关系最亲近的人
比如赵修是元恪宠信的人,元叉是胡太后的妹夫,郑俨是胡太后的情夫
3,这种人聪明,精力过人,口才好,做人老练
你看看,如果不从人品上去观察,徐纥这种人你是挑不出什么毛病的。
并且,判断其人品,还不是从他本人身上去看的(做人到位你看不出来),而是从他过去的经历当中去分析的。他为什么选择的对象都是这样的品德?
这就是从行为当中去判断动机,从动机当中去分析人性的特色
这样的人,不是大忠就是大奸,
而要判断是大忠与大奸,就要用到教员所讲到的“大仁政”与“小仁政”的思维来观察。
对方的一言一行,是站在服务于个人,还是服务于组织?是公大于私,还是私大于公?是短期有利,还是长期有利?,这个得领导人自己有这个心思去留意与评判。
当领导太难,是因为遇到很多这类人,很難分辨出来,一不小心就會受到影响。
比如:
侍中元晏密言于太后曰:“广阳王盘桓不进,坐图非望有于谨者,智略过人,为其谋主,风尘之际,恐非陛下之纯臣也。”太后深然之,
领导者身边人一句轻飘飘的话,远在一线奋战的将士,不仅干出成绩有功不赏,而且还可能会性命不保。
对于此时的北魏来讲,本应该是哪个能打胜仗,哪个就是有用之人,可是在北魏的领导者这里,却成了需要防备的对象。
所以,不管作为普通人还是领导者,都要会分析人性规律,让身边聚集正直正念的人,就如至圣先师说的,友直友谅友多闻的这种人。尤其是公司领导者,有这样的人做左膀右臂,自己可以睡得香啊
02,“华夷之民相聚为乱,岂有余憾哉!正以守令不得其人,百姓不堪其命故也。”
找对人,才能做对事
怎样才能找对人呢?
从改变机制开始
机制一变,近悦远来。
无论怎么乱的朝代,都有人才,
重点是,别人凭什么要显现出来为你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