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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三年(甲申,公元504年)
春正月庚戌,征虏将军赵祖悦与魏江州刺史陈伯之战于东关,祖悦败绩。
癸丑,以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太子詹事柳惔为右仆射。
丙辰,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击叛蛮樊季安等,大破之。季安,素安之弟也。
丙寅,魏大赦,改元正始。
萧宝寅行及汝阴,东城已为梁所取,乃屯寿阳栖贤寺。
二月戊子,将军姜庆真乘魏任城王澄在外,袭寿阳,据其外郭。长史韦缵仓猝失图;任城太妃孟氏勒兵登陴,先守要便,激厉文武,安慰新旧,将士咸有奋志。太妃亲巡城守,不避矢石。萧宝寅引兵至,与州军合击之,自四鼓战至下晡,庆真败走。韦缵坐免官。
任城王澄攻钟离,上遣冠军将军张惠绍等将兵五千送粮诣钟离,澄遣平远将军刘思祖等邀之。丁酉,战于邵阳;大败梁兵,俘惠绍等十将,杀虏士卒殆尽。思祖,芳之从子也。尚书论思祖功,应封千户侯;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求二婢于思祖,不得,事遂寝。晖,素之孙也。
上遣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王僧炳等帅步骑三万救义阳。僧炳将二万人据凿岘,景宗将万人为后继,元英遣冠军将军元逞等据樊城以拒之。三月壬申,大破僧炳于樊城,俘斩四千余人。
魏诏任城王澄,以“四月淮水将涨,舟行无碍。南军得时,勿昧利以取后悔。”会大雨,淮水暴涨,澄引兵还寿阳。魏军还既狼狈,失亡四千余人。中书侍郎刘郡贾思伯为澄军司,居后为殿,澄以其儒者,谓之必死,及至,大喜曰:“‘仁者必有勇’,于军司见之矣。”思伯托以失道,不伐其功。
有司奏夺澄开府,仍降三阶。
上以所获魏将士请易张惠绍于魏,魏人归之。
魏太傅、领司徒、录尚书北海王详,骄奢好声色,贪冒无厌,广营第舍,夺人居室,嬖昵左右,所在请托,中外嗟怨。魏主以其尊亲,恩礼无替,军国大事皆与参决,所奏请无不开允。
魏主之初亲政也,以兵召诸叔,详与咸阳、彭城王共车而入,防方严固,高太妃大惧,乘车随而哭之。既得免,谓详曰:“自今不愿富贵,但使母子相保,与汝扫市为生耳。”及详再执政,太妃不复念前事,专助详为贪虐。
冠军将军茹皓,以巧思有宠于帝,常在左右,传可门下奏事,弄权纳贿,朝野惮之,详亦附焉。皓娶尚书令高肇从妹,皓妻之姊为详从父安定王燮之妃;详烝于燮妃,由是与皓益相昵狎。直閤将军刘胄,本详所引荐,殿中将军常季贤以善养马,陈扫静掌栉,皆得幸于帝,与皓相表里,卖权势。
高肇本出高丽,时望轻之。帝既黜六辅,诛咸阳王禧,专委事于肇。肇以在朝亲族至少,乃邀结朋援,附之者旬月超擢,不附者陷以大罪。尤忌诸王,以详位居其上,欲去之,独执朝政,乃谮之于帝,云“详与皓、胄、季贤、扫静谋为逆乱”。
夏四月,帝夜召中尉崔亮入禁中,使弹奏详贪淫奢纵,及皓等四人怙权贪横,收皓等系南台,遣虎贲百人围守详第。又虑详惊惧逃逸,遣左右郭翼开金墉门驰出谕旨,示以中尉弹状,详曰:“审如中尉所纠,何忧也!正恐更有大罪横至耳。人与我物,我实受之。”
诘朝,有司奏处皓等罪,皆赐死。
帝引高阳王雍等五王入议详罪。详单车防卫,送华林园,母妻随入,给小奴弱婢数人,围守甚严,内外不通。五月丁未朔,下诏宥详死,免为庶人。顷之,徙详于太府寺,围禁弥急,母妻皆还南第,五日一来视之。
初,详娶宋王刘昶女,待之疏薄。详既被禁,高太妃乃知安定高妃事,大怒曰:“汝妻妾盛多如此,安用彼高丽婢,陷罪至此!”杖之百余,被创脓溃,旬余乃能立。又杖刘妃数十,曰:“妇人皆妒,何独不妒!”刘妃笑而受罚,卒无所言。
详家奴数人阴结党辈,欲劫出详,密书姓名,托侍婢通于详。详始得执省,而门防主司遥见,突入就详手中揽得,奏之,详恸哭数声,暴卒。诏有司以礼殡葬。
先是,典事史元显献鸡雏,四翼四足,诏以问侍中崔光。
光上表曰:
“汉元帝初元中,丞相府史家雌鸡伏子,渐化为雄,冠距鸣将。永光中,有献雄鸡生角,刘向以为:‘鸡者小畜,主司时起居人,小臣执事为政之象也。竟宁元年,石显伏辜,此其效也。’
灵帝光和元年,南宫寺雌鸡欲化为雄,但头冠未变,诏以问议郎蔡邕,对曰:‘头为元首,人君之象也。今鸡一身已变,未至于头,而上知之,是将有其事而不遂成之象也。若应之不精,政无所改,头冠或成,为患滋大。’是后黄巾破坏四方,天下遂大乱。
今之鸡状虽与汉不同,而其应颇相类,诚可畏也。臣以向、邕言推之,翼足众多,亦群下相扇助之象;雏而未大,足羽差小,亦其势尚微,易制御也。臣闻灾异之见,皆所以示吉凶。明君睹之而惧,乃能致福;暗主睹之而慢,所以致祸。或者今亦有自贱而贵,关预政事,如前世石显之比者邪!愿陛下进贤黜佞,则妖弭庆集矣。”
后数日,皓等伏诛,帝愈重光。
高肇说帝,使宿卫队主帅羽林虎贲守诸王第,殆同幽禁。彭城王勰切谏,不听。勰志尚高迈,不乐荣势,避事家居,而出无山水之适,处无知己之游,独对妻子,常郁郁不乐。
魏人围义阳,城中兵不满五千人,食才支半岁。魏军攻之,昼夜不息,刺史蔡道恭随方抗御,皆应手摧却,相持百余日,前后斩获不可胜计。魏军惮之,将退。会道恭疾笃,乃呼从弟骁骑将军灵恩、兄子尚书郎僧勰及诸将佐,谓曰:“吾受国厚恩,不能攘灭寇贼,今所苦转笃,势不支久;汝等当以死固节,无令吾没有遗恨!”众皆流涕。道恭卒,灵恩摄行州事,代之城守。
六月癸未,大赦。
魏大旱,散骑常侍兼尚书邢峦奏称:“昔者明王重粟帛,轻金玉,何则?粟帛养民而安国,金玉无用而败德故也。先帝深鉴奢泰,务崇节俭,至以纸绢为帐扆,铜铁为辔勒,府藏之金,裁给而已,不复买积以费国资。逮景明之初,承升平之业,四境清晏,远迩来同。于是贡篚相继,商估交入,诸所献纳,倍多于常,金玉恒有余,国用恒不足。苟非为之分限,但恐岁计不充,自今请非要须者一切不受。”魏主纳之。
秋七月癸丑,角城戍主柴庆宗以城降魏,魏徐州刺史元鉴遣淮阳太守吴秦生将千余人赴之。淮阴援军断其路,秦生屡战破之,遂取角城。
甲子,立皇子综为豫章王。
魏李崇破东荆叛蛮,生擒樊素安,进讨西荆诸蛮,悉降之。
魏人闻蔡道恭卒,攻义阳益急,短兵日接。曹景宗顿凿岘不进,但耀兵游猎而已。上复遣宁朔将军马仙琕救义阳,仙琕转战而前,兵势甚锐。元英结垒于上雅山,分命诸将伏于四山,示之以弱。仙琕乘胜直抵长围,掩英营;英伪北以诱之,至平地,纵兵击之。统军傅永擐甲执槊,单骑先入,唯军主蔡三虎副之,突陈横过。梁兵射永,洞其左股,永拔箭复入。仙琕大败,一子战死,仙琕退走。
英谓永曰:“公伤矣,且还营。”
永曰:“昔汉高扪足不欲人知,下官虽微,国家一将,奈何使贼有伤将之名!”遂与诸军追之,尽夜而返;时年七十余矣,军中莫不壮之。
仙琕复帅万余人进击英,英又破之,杀将军陈秀之。仙琕知义阳危急,尽锐决战,一日三交,皆大败而返。蔡灵恩势穷,八月乙酉,降于魏。三关戍将闻之,辛酉,亦弃城走。
英使司马陆希道为露版,嫌其不精,命傅永改之。永不增文彩,直为之陈列军事处置形要而已,英深赏之,曰:“观此经算,虽有金城汤池,不能守矣。”
初,南安惠王以预穆泰之谋,追夺爵邑。及英克义阳,乃复立英为中山王。
御史中丞任昉奏弹曹景宗,上以其功臣,寝而不治。
卫尉郑绍叔忠于事上,外所闻知,纤豪无隐。每为上言事,善则推功于上,不善则引咎归己,上以是亲之。诏于南义阳置司州,移镇关南,以绍叔为刺史。绍叔立城隍,缮器械,广田积谷,招集流散,百姓安之。
魏置郢州于义阳,以司马悦为刺史。上遣马仙琕筑竹敦、麻阳二城于三关南,司马悦遣兵攻竹敦,拔之。
九月壬子,以吐谷浑王伏连筹为西秦、河二州刺史、河南王。
柔然侵魏之沃野及怀朔镇,诏车骑大将军源怀出行北边,指授方略,随须征发,皆以便宜从事。怀至云中,柔然遁去。
怀以为用夏制夷,莫如城郭。还至恒、代,按视诸镇左右要害之地,可以筑城置戍之处,欲东西为九城,及储粮积仗之宜,犬牙相救之势,凡五十八条,表上之,曰:“今定鼎成周,去北遥远,代表诸国颇或外叛,仍遭旱饥,戎马甲兵十分阙八。谓宜准旧镇,东西相望,令形势相接,筑城置戍,分兵要害,劝农积粟,警急之日,随便翦讨。彼游骑之寇,终不敢攻城,亦不敢越城南出。如此,北方无忧矣。”魏主从之。
魏太和十六年,高祖诏中书监高闾与给事中公孙崇考定雅乐,久之,未就。会高祖殂,高闾卒。景明中,崇为太乐令,上所调金石及书。至是,世宗始命八座已下议之。
冬十一月戊午,魏诏营缮国学。时魏平宁日久,学业大盛,燕、齐、赵、魏之间,教授者不可胜数,弟子著录多者千余人,少者犹数百,州举茂异,郡贡孝廉,每年逾众。
甲子,除以金赎罪之科。
十二月丙子,魏诏殿中郎陈郡袁翻等议定律令,彭城王勰等监之。
己亥,魏主幸伊阙。
上雅好儒术,以东晋、宋、齐虽开置国学,不及十年辄废之,其存亦文具而已,无讲授之实。
【原文华译】
天监三年(公元504年)
1 春,正月三日,南梁征虏将军赵祖悦与北魏江州刺史陈伯之战于东关,赵祖悦战败。
2 正月六日,南梁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莹为左仆射,太子詹事柳惔为右仆射。
3 正月九日,北魏东荆州刺史杨大眼攻击叛蛮樊季安等,大破蛮夷军。樊季安,是樊素安的弟弟。
4 正月十九日,北魏大赦,改年号为正始。
5 萧宝寅行军到汝阴,东城已被南梁攻取,于是屯驻在寿阳栖贤寺。
二月十一日,南梁将军姜庆真趁北魏任城王元澄在外,突袭寿阳,占领外城。长史韦缵仓促失措;任城王的母亲,太妃孟氏勒兵登上内城,先行把守险要,激励文武官员,安慰新旧居民,宣布赏罚条例,于是将士们都有奋战之志。太妃亲自巡视城守,不避矢石。
萧宝寅带兵赶到,与州军合击姜庆真军,从凌晨三点苦战到日落时分,姜庆真败走。
韦缵因临阵失措被免官。
任城王元澄攻打钟离,南梁皇帝萧衍派冠军将军张惠绍等将兵五千人送粮草到钟离,元澄派平远将军刘思祖等截击。二月二十日,两军战于邵阳,北魏大败南梁,俘虏张惠绍等十将,斩杀俘虏士卒殆尽。
刘思祖,是刘芳的侄子。尚书论刘思祖的战功,应封千户侯。侍中、领右卫将军元晖向刘思祖索求两个婢女,刘思祖不给,事情于是被搁置。元晖,是元素的孙子。
南梁皇帝萧衍派平西将军曹景宗、后军将军王僧炳等率步骑兵三万救义阳。王僧炳率二万人占据凿岘,曹景宗率一万人为后继,北魏镇南将军元英派冠军将军元逞等据守樊城抵御外敌。三月十五日,元逞大破王僧炳于樊城,斩俘四千余人。
北魏主元恪下诏给任城王元澄,说:“四月淮水将涨,舟行无碍,对南军有利,不要因贪图眼前利益而后悔。”正赶上大雨,淮水暴涨,元澄引兵回寿阳。北魏军狼狈撤退,失亡四千余人。
中书侍郎、刘郡人贾思伯为元澄军司,主动殿后,元澄认为他一个儒生,肯定死了,等贾思伯赶到,元澄大喜说:“‘仁者必有勇’,说的就是你了。”贾思伯推托说自己回来时曾迷路,不强调自己的功劳。
有司上奏追究元澄战败责任,剥夺元澄开府仪同三司的待遇,贬降三级。
南梁皇帝萧衍向北魏请求用所俘虏的北魏将士换回张惠绍,北魏同意,将张惠绍送回。
6 北魏太傅、领司徒、录尚书、北海王元详,骄奢好声色,贪得无厌,大肆扩建家宅,强夺他人房舍,他的左右弄臣,到处请托说情,朝廷和地方官员对他都很怨恨。北魏主元恪因为他是叔父尊亲,于恩于礼,都无人可以替代,所以军国大事都与他商量,对他所奏请的事,也全都应允。
元恪初亲政时,以兵召诸叔父,元详与咸阳王元禧、彭城王元勰同车而入,宫中防卫十分严固,元详的母亲高太妃大惧,乘车跟在后面哭泣。后来平安无事,高太妃对元详说:“我并不希望有多富贵,只要能母子相保,和你打扫街道为生也行。”等到元详再执政,太妃不再记得之前的事,专助元详贪污暴虐。
冠军将军茹皓,因为心机灵巧,有宠于北魏皇帝元恪,常在左右,门下奏事,都由他传诏批准,于是弄权纳贿,朝野都忌惮他,元详也依附他。茹皓娶尚书令高肇的堂妹,茹皓的妻子的姐姐为元详伯父、安定王元燮的王妃;元详与燮妃私通,于是与茹皓更加亲密狎昵。直阁将军刘胄,本是元详所引荐,殿中将军常季贤因为擅长养马,陈扫静侍候皇帝梳头,都很受宠幸,这些人与茹皓内外勾结,卖弄权势。
高肇本是高丽人,在洛阳没有声望,受到轻视。皇帝罢黜了六位辅政大臣,又诛杀咸阳王元禧,把政事都委任给高肇。高肇因为在朝中亲族很少,于是邀结朋援,攀附他的人,十天半月之间,就得到破格提拔,而不归附他的人,就陷害以大罪。他尤其猜忌诸王,因为元详地位在他之上,想要除去元详,独揽朝政,于是向皇帝进谗言,说:“元详与茹皓、刘胄、常季贤、陈扫静谋为逆乱。”
夏,四月,皇帝夜里召中尉崔亮入禁中,命他上奏弹劾元详贪淫奢纵,及茹皓等四人弄权贪横,于是下令逮捕茹皓等,关押在南台,派虎贲武士一百人包围元详宅第。又担心元详惊惧逃逸,派左右郭翼开金墉门驰出谕旨,把中尉弹劾他的罪状给他看,元详说:“如果真像中尉所说的那样,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怕还有更大的罪从天而降罢了。至于有人送我财物,我确实是收了。”
第二天早上,有司上奏处置茹皓等人之罪,茹皓等人全部被赐死。
北魏皇帝元恪引高阳王元雍等五王入宫讨论给元详定罪。元详乘坐一辆小车,在严密防卫下,被押送到华林园,母亲和妻子也随后进去,给小奴弱婢数人,围守甚严,内外不通。
五月一日,下诏免元详死罪,免为庶人。不久,把元详迁到太府寺,包围警戒,更加严密,母亲和妻子都回到南第,每五日可以来探视一次。
当初,元详娶宋王刘昶的女儿,待她疏薄。元详既被禁闭,高太妃才知道元详与婶母、安定王高妃通奸的事,大怒说:“你妻妾盛多如此,为什么还要去找那高丽婢,陷罪至此!”打了他一百多棍,元详身上伤口溃脓,过了十几天才能站立。又打了刘妃数十棍,说:“妇人都妒忌,你为什么不妒忌!”刘妃笑而受罚,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元详家奴数人阴结党辈,想要劫狱把元详救出来,秘密写下自己的姓名,托侍婢向元详通报。元详刚刚拿到书信,就被门防主司远远看见,突入进来,从元详手中夺得书信,上奏皇帝。元详恸哭数声,暴卒。皇帝下诏,命有司以礼殡葬。
之前,典事史元显献上一只小鸡雏,有四只翅膀,四只脚。北魏主元恪下诏,问侍中崔光。
崔光上表说:
“汉元帝初元年间,丞相府史家孵蛋的母鸡,渐渐化为公鸡,长出鸡冠和鸡距,鸣叫着率领鸡群。永光年间(汉元帝时期),有人献上一只头上长角的雄鸡,刘向认为:‘鸡是小畜生,负责报告时辰,它的变异,寓意着小臣将掌权执政。竟宁元年(汉灵帝时期),石显因罪被杀,就是它的效验。’
汉灵帝光和元年,南宫寺母鸡要化为公鸡,只有头冠还没有变,皇帝下诏问议郎蔡邕,蔡邕回答说:‘头为元首,是人君之象也。如今鸡一身已变,只有头还没变,而皇上已经知道了,这是将有其事而不能成功的征象。如果应对不妥,不能改良政治,它的头冠或许也会成功改变,那危害就大了。’其后黄巾军破坏四方,天下大乱。
今天这只鸡,虽然形状与汉朝不同,但它对应的形势应该相类似,十分可怕。臣以刘向、蔡邕的话来推测,它的翅膀和脚都多,也是群下相互煽动勾结的征象;雏鸡还没有长大,脚和羽毛都还很小,也就是说它的势力还很微小,容易制服。
臣听说,灾异之见,都是预示吉凶。明君看见了,如果知道惧怕,反而带来福报;昏君看见了,怠慢不警醒,就会招来灾祸。可能现今朝堂,也有自贱而贵,干预政事,和前代石显一样的人吧!希望陛下进贤黜佞,那么妖气自然会消除。”后来没过几天,茹皓等人伏诛,元恪更加器重崔光。
高肇又向元恪建议,派宿卫队主率羽林虎贲武士把守诸亲王宅第,形同幽禁。彭城王元勰切谏,元恪不听。元勰志向高远,并不热衷于荣华富贵和权势,避事家居,出无山水之乐,处无知己交往,独对妻子儿女,常常郁郁不乐。
7 北魏军包围义阳,城中兵不满五千人,粮食只能支持半年。北魏军攻打,昼夜不息,刺史蔡道恭随机应变抵抗,粉碎了多次攻势,相持一百余日,前后斩获不可胜计。北魏军害怕,将要撤退。不巧蔡道恭病重,招呼堂弟、骁骑将军蔡灵恩,哥哥的儿子、尚书郎王僧勰及诸将佐,对他们说:“我受国厚恩,不能攘灭寇贼,而今病情转重,看样子是支持不了多久了。尔等当以死固节,让我死无遗恨!”众人皆流涕。蔡道恭病逝,蔡灵恩摄行州事,接替他负责守城。
8 六月八日,南梁大赦。
9 北魏大旱,散骑常侍兼尚书邢峦奏称:“古代圣明的君王重视粮食布帛,轻视金玉,为什么呢?粮食布帛养民而安国,金玉无用而败德。先帝(元宏)深戒奢侈舒泰,务崇节俭,以至于用纸张来做屏风,铜铁为马鞍和口勒,府藏之金,刚好够用而已,不再去采买蓄积,以免耗费国资。到了景明年间,陛下继承升平之业,四境清晏,远近来朝。于是四方进贡的贵重精致的物品相继于道路,商人缴纳的捐税,和其他各种贡献,比平常多一倍,宫中金玉常常有余,而国库财用总是不足。如果不定一个标准和限度,恐怕以后总收入不能充裕,从今天开始,一切非必需品的进贡,一概不接受。”北魏主元恪采纳。
10 秋,七月八日,南梁角城戍主柴庆宗献出城池,投降北魏,北魏徐州刺史元鉴派淮阳太守吴秦生率领一千余人前往接收。淮阴援军截断道路,吴秦生屡战屡胜,击破南梁军,于是占领角城。
11 七月十九日,南梁皇帝萧衍立皇子萧综为豫章王。
12 北魏镇南将军李崇击破东荆州反叛的蛮夷,生擒樊素安,进军讨伐西荆州诸蛮夷,令他们全部投降。
13 北魏人听说蔡道恭死了,攻打义阳更加紧急,双方日日短兵相接。南梁援军,平西将军曹景宗停留在凿岘,不再前进,只是耀兵游猎而已。皇帝萧衍再派出宁朔将军马仙琕救援义阳,马仙琕转战而前,兵势甚锐。元英在士雅山修筑工事,分命诸将埋伏于四面山中,向马仙琕示弱。马仙琕乘胜直抵长围,袭击元英大营;元英假装败北,引诱马仙琕追到平地,纵兵发起伏击。北魏统军傅永身披铠甲,手执长矛,单骑先冲进敌阵,只有军主蔡三虎做他的副将,横穿而过。南梁兵射击傅永,射穿他的左大腿,傅永拔出箭头,转身又杀回去。马仙琕大败,一个儿子战死,马仙琕退走。
元英对傅永说:“你受伤了,且还营。”
傅永说:“当年汉高祖刘邦胸膛中箭,用手扪足,就是不让人知道他被射中要害,下官虽微,也是国家一将,为什么要让贼人有伤我大将之名!”于是与诸军追击,尽夜而返。傅永时年已经七十余岁了,军中无不敬佩他的壮勇。
马仙琕再率一万余人进击元英,又被元英击破,南梁将军陈秀之被杀。马仙琕知道义阳危急,尽出精锐决战,一日三次交战,都大败而返。蔡灵恩走投无路,八月十一日,投降北魏。三关戍将听闻,八月十七日,都弃城逃走。
元英命司马陆希道草写公开捷报,嫌他写得不精彩,命傅永修改。傅永不增文采修饰,直接罗列军事处置的关键点,元英深为赞赏,说:“看这样的战略战术,义阳就算固若金汤,他也守不住!”
当初,南安惠王元桢(元英的父亲)因为参与穆泰强行返回北都的阴谋,被追夺爵邑。等到元英攻克义阳,又立元英为中山王。
南梁御史中丞任昉上奏弹劾逗留不进的平西将军曹景宗,皇帝萧衍因为他是开国功臣,搁置奏章,不予追究。
14 南梁卫尉郑绍叔忠心侍奉皇上,在外面听到什么,都向皇帝萧衍汇报,没有丝毫隐瞒。每次向皇上进言,好事就推说是皇帝的意思,不好的事就把罪过揽到自己身上,皇上因此很信任他,下诏在南义阳设置司州,把州府迁到关南,任命郑绍叔为刺史。郑绍叔修筑城隍,修缮器械,推广垦田,蓄积粮谷,招集流散百姓,人们逐渐安定下来。
北魏在义阳设置郢州,任命司马悦为刺史。南梁皇帝萧衍派马仙琕筑竹敦、麻阳二城于三关之南。司马悦派兵攻打竹敦,攻拔。
15 九月八日,南梁朝廷任命吐谷浑王伏连筹为西秦州与河州刺史、河南王。
16 柔然入侵北魏沃野镇及怀朔镇,北魏主元恪下诏,命车骑大将军源怀出行北边,指授方略,并根据需要征发的士兵和军事物资,一切由源怀全权处理,便宜从事。源怀到了云中,柔然遁去。
源怀认为,制服蛮夷的办法,莫过于修建城郭。他回到恒、代地区,勘察诸镇左右要害地形,规划可以筑城置戍之处,打算从东到西修筑九座城池,储备粮草武器,形成犬牙相救之势。他拟了一共五十八条建议,上表给北魏主元恪,说:“如今定都洛阳,距离北部边境遥远,代都以北诸国颇有外叛,同时又遭受旱灾饥荒,战马甲兵十成中缺少八成。我认为,应该比照旧有军镇,再修筑新的城池,东西相望,令形势相接,设置驻防部队,分兵于要害之地,劝勉农耕,蓄积粮草,到了警急之日,可以随时出兵。蛮夷是游骑之寇,终究不敢攻城,也不敢越过城池南下。如此,北方无忧矣。”北魏主元恪听从。
17 北魏太和十六年,高祖元宏曾下诏命中书监高闾与给事中公孙崇考定雅乐,但过了很长时间也没能完成。后来高祖崩殂,高闾也去世了。景明年中,公孙崇为太乐令,呈上他所审定的乐器及乐谱。至此,世宗元恪才下令八坐大臣以下官员商议。
18 冬,十一月十五日,北魏下诏,营缮国立大学。当时北魏承平日久,学业大盛,燕、齐、赵、魏等地,教授者不可胜数,登记在册的弟子,多的时候有一千余人,少的时候也有数百人,州府举荐“茂异”,郡府举荐“孝廉”,每年人数都有增加。
19 十一月二十一日,南梁废除以罚款赎罪的办法。
20 十二月四日,北魏下诏,命殿中郎、陈郡人袁翻等议定律令,彭城王元勰等监督。
21 十二月二十七日,北魏主元恪巡幸伊阙。
22 南梁皇帝萧衍雅好儒术,认为东晋、宋、齐各朝虽开置国学,不到十年就都半途而废,所保存的也是徒具形式而已,没有讲授之实。
【学以致用】
关于元详之死,几点思考
01,他这种不合逻辑的死法,与前文的赵脩相似,都是被对手设计而死。
02,人若一心追逐权势与利益,身边就会聚集声气相投的人
这种声气相投是好事吗?
不一定
當你是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都会跟着你,但是,當你這裏没有了利,他们就会離開,甚至背叛。
這就是最开始笔记中提到的,一个人因什么而来,就会因什么而走 的人性特征。
前文赵脩身边的甄琛,王显等人,在高想要攻击赵脩的时候,都一起背叛赵脩,这背后也是因为利(安全也是利)
元详这里呢? 也类似
不然,什么样的谋划用得着这些家奴劫狱? 劫狱之后跑哪里去?还提前签字,又恰好被看见?
这种事情在斗争中就很常见了,因此,只能往前推
一直推到个人修养上面
你是什么样的人,大致就会习惯于与什么样的人为伍。
与唯利是图者为伍,最后若被唯利是图者背叛,那就怪不得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