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作者：船长与船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

我漫无目的走在街头，看着那些三十、四十岁的小伙子，哪怕对方只是个普通人，都觉得心生欢喜，至少他们还有希望，还有未来。可是我的儿子呢，也是三十多岁的年纪，生活却是一塌糊涂。

当初，为了让他顺利结婚，我管女婿要了三十万的彩礼，这些钱大部分都投到了儿子的身上，给他买房买车，再给儿媳付彩礼，总算是把儿子的婚事给解决了。我原以为，儿子有了家，能承担起责任来，但他却屡次让我失望。

儿子刚结婚时，还踌躇满志，叫嚣着说要闯出点名堂给我们看看。也确实找了一份工作稳定下来。可两个月不到，他就因为消极怠工被公司开除了。从此再也不愿找工作，不是在家睡大觉就是整天到外面闲逛。

儿子这个样子，儿媳当然不会满意，于是三天两头地跟他吵架，我真怕他们俩离婚了，每次都跑过去劝解着，只有给儿媳拿了钱，人家才愿意不再找事。这种情况一次两次可以，但次数多了，我又怎么受得了。

慢慢地，我手里的这点钱都要被掏空了，还好善良的女儿可怜我，瞒着女婿，主动挑起了儿子这边的烂摊子，替他拿钱，再安慰儿媳。可当时的我非但没有看到女儿的好，反而还总是把怨气撒到女儿身上，埋怨她没事找事。

时间长了，女儿对我们也失望了，不愿再管这些事情。我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没几个月的时间，儿子就跟儿媳离婚了。对于他们离婚的事情，我是早有准备的，但我没想到的是，儿子居然把房子车子都送给了儿媳，要知道那是我们出的钱，怎么能都给了他们呢？

因为这事，我狠狠地训了儿子一顿，但他却不以为然，还骂我冷血，说生活了这么多年，怎么也该有感情了，给点钱也没什么。他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可这钱都是我出的，我现在彻底后悔了，或许不该为他付出那么多。

可再后悔又能怎么办呢，毕竟是我的儿子，总不能看着他露宿街头，听说他在外面出租屋里饥一顿饱一顿，每天生活得很艰难。我没法子，只能硬着头皮把他接到了家里。我把大卧室给空出来了，让他住进去，自己搬到了旁边的次卧里。

当时我都想好了，儿子离婚也就算了，没什么好计较的，虽然没了房子，但若他在外面又找了个女子，那就让他住在我这个房子，到时候我回农村老家也好。不过我估计，儿子不会那么无情，大概不会赶我走。

我对未来很有计划，但儿子还是从前那个样子，属于能混一天就是一天，什么都不愿多想。他没有固定的工作，连最基本的社交都没有，要么在家里待着，要么就跑到外面的公园长椅上躺着玩手机。

时间长了，儿子都成了附近的名人，我每次出门，总有人问我：“老李，你儿子又去公园睡觉了？”我能说什么呢，只是尴尬地笑笑罢了。也有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我儿子在做什么工作，媳妇在哪了，他明知故问，就是要看我难堪的样子。

瞧瞧人家的儿子，升职的升职，加薪的加薪，最不济的也自己开了个店。可是我的儿子呢，事业失败，婚姻失败，这么大岁数了，思维还跟孩子一样，整天就知道伸手要钱，我有时候真怀疑，等老了以后能不能依靠他。

从前，我总觉得女儿将来是别人家的媳妇，是靠不住的。可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是越来越发现，女儿比儿子要靠谱得多了。每次我需要什么东西，只需给女儿打个电话过去，没几天就给我送来。

更重要的是，女儿也十分孝顺，平时主动联系我，逢年过节的还给我送礼。女儿如此，女婿却并不是这样，他对我的态度很冷淡，有时候见到了都假装没看见。他假装看不见，那我也懒得搭理他，谁怕谁呢。

至于原因，其实我也知道。当初明明说好了彩礼15万，但我却临时加价要30万，这确实不地道，连女儿也哭着求我。可是如果只要15万，那儿子的婚事怎么办，所以我没办法，为了儿子，我只能要30万。

女婿是真心爱女儿的，所以，他拿出了30万彩礼。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撺掇女儿跟我断了关系。但是女婿不是这样，他非但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支持女儿孝顺我。虽然他已经仁至义尽，可是我知道，在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是很不满意的。

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紧张的关系，我对女儿女婿和外孙的态度都改变了很多。原本对谁好是我的自由，但儿子却不答应，后面居然还跟我生气，说我眼里只有女儿，没有儿子，当时把我给气得，差点揍他一顿。

虽然如此，我毕竟没有放弃儿子，我仍然坚信，他虽然有些不堪，但品性却是好的。所以，我愿意给他机会。其实说实在的，他已经做出了一系列荒诞不经的行为，也怪我这一点爱子的私心吧，我必须原谅他。

只是最近，儿子愈发的过分了，不出去工作也就算了，居然还整天在家里发脾气。他似乎在网上认识了个女网友，整天抱着个手机又哭又笑的，我都觉得他有些问题。本来我也懒得搭理他，他却突然管我要5000块钱，说那个女网友要来找她，他得请人家吃饭。

且不说这个女网友是不是靠谱，单说这5000块钱，我也没有那么多。我让儿子自己想办法，他却不依不饶，还因此跟我大发脾气，最后我终于受不了了，给他拿了1000块钱，平时到了这份上他就偃旗息鼓了，可那次不一样。

他不仅跟我大吵大闹，甚至还把自己的手机拿出去卖了，当初我给了他好几千块的手机，却被他1000块不到就被卖了，我这心里是何等滋味。我倔强地同他辩论，可是他却像疯了一样，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那一刻，我彻底地寒心了，直接收拾行李去了女儿家。女儿不计前嫌，不仅热情地迎接我，还给我下了一碗面吃。瞧着那热气腾腾的面条，我这心里五味杂陈，泪水也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

正吃面的时候，女婿加班回来了，他刚一开门，便与我四目相对，我本能地站了起来，冲他笑了笑，可他却一句话都没说，赶紧把脸扭了过去，换好了鞋，就直接回到了房间去。女婿这样的态度，真让我感到尴尬。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还是收留了我，我在女儿家里生活了一个星期左右，得到了关怀是我这辈子都难以想象的。我很感激女儿女婿，也很后悔，或许当初不该对女儿那么坏，对儿子那么好，事到如今，我依靠的却是女儿，而不是儿子。

听说，儿子终究还是坐飞机去找那个女网友了，我对他也是彻底失望了，如果继续跟他住在一起，或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把老房子给卖了，因为房子很破，地段又不好，所以只卖了30多万，但这钱也足够我用了。儿子若知道我卖了房子，肯定要跟我狠狠地吵一架，他才不管这房子是不是我的，他只在乎自己。

原本，我想把这30万都给了女婿，自己手里留下几万，这样再去女儿家养老，或许不会被拒绝。可后来我想一想，如果我把这30万都给了女婿，哪天他若给我赶了出来怎么办？我不得不防。

所以，最后我还是决定拿出18万。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这种请求，我都拿着钱送到门口了，总不至于还不答应吧。因此，也没有事先跟女儿女婿说，可等我满怀希望地到了女儿女婿家里，情况却截然不同。

我到了以后，女儿确实是热情地给我端茶倒水，女婿却只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随后便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当我讨好地跟女婿说，要让他替我存着18万，另外自己也打算住进来的时候，女婿却直接拒绝了。

他似笑非笑地说：“18万？我当年的30万彩礼去哪了？”我很诧异，当即问他：“当初说好了彩礼是15万，我是不太道义，管你要了30万，如今我又给你拿了18万，比当初你补的钱还多了3万，这有什么不满意的。”

女婿皮笑肉不笑地说：“因为你多要的这15万，我爸妈举债度日， 退休了还在外面打工还债，以至于身体不好早早地离开。你是只要了这15万，可是往后的日子里，我们也没少给你儿子钱花，这些钱加起来，可就没数了。”

我愕然地坐在沙发上，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很后悔，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一碗水端平，捧一踩一才导致我现在的结局。可是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