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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锦乔第一次离开家是乘坐北上的火车，前往自己倾心已久的大学学习，当时的她多么激动。

这一次，她离开德安县，是因为只要离开，她的心就能够释怀，约翰·弥尔顿在《失乐园》中提到“长路慢慢且遥远，一出地狱即光明。”

只要能离开德安县，只要离开德安县，离开德安县！

离开德安县，还得在清安县安顿下来，得找个工作，让自己能够在清安立足，要不然怎么办？从德安到清安的时间，足足有三个多小时，吴锦乔想明白了自己的未来。

德安县和清安县并不毗邻，中间隔着个春安县，车程大约100公里，中巴车摇摇晃晃开了小半天，总算把车上的人颠到了清安县汽车总站。

中巴车刚入站闸，还没有停稳，一群车夫推着二轮自行车、三轮自行车追了上来。中巴刚一停下，车夫连同他们的车，就围了过来，把中巴车唯一的下车出口围得水泄不通。

“去哪里？”

“去哪里？我载你”

“我载你，很便宜。”

面对全新的世界，一切都是新的，吴锦乔最后一个下车，她第一次来清安县，她也不曾了解过清安县，她不知道应该去哪。

吴锦乔对所有“围攻”的自行车说不。

“都说了不用了。”吴锦乔向车站外走去，甩开一个拉客的人。

又一个人迎面走来，手里举着个牌子，问道：“找工作吗？清安县最大的服装厂、电子厂招普工，工资高，包吃住，一年能剩下好几千呢。”

吴锦乔看了牌子一眼，“服装厂，普工月工资500，电子厂，普通月工资520”。

吴锦乔寻思着：德安县在省内排名还算不错，尚且达不到500元的月工资水平，清安县能比德安县还厉害？

那个招工的人往车站内看了一眼，发现吴锦乔是最后一个人了，便继续说道：“清安县电子厂和服装厂可是全国有名的，工资高，包吃住，每个月500元工资是干剩的，一年可以存下来6000元，拿回家去可是光宗耀祖，存两年就是万元户了。”

这个招工的人很会察言观色，说的话都在点子上。

吴锦乔不为所动，她觉得找工作应该去正规的中介，这种中介说不定有什么猫腻或者见不得人的地方。

吴锦乔走出车站，那招工的人指了指不远处一群人，说道：“你看，那些小姑娘正要上车，就是去嘉友服装厂和兴达电子厂上班，我们车上还有一个座位，你上车了正好，我们也不再招了，直接开车进厂。”

吴锦乔看了看不远处，正有序上车的姑娘们，顿时有一些心动，她停下了脚步，仔细观察了一番，暗自思索：这辆车没有超载，应该是正规的公司，跟他去看看，即便不行，我回来就是。

想到此，吴锦乔问了一些细节后，便跟着拿招工牌子的人上车了。

吴锦乔是最后一个上车，上车后，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汉子也跟着上车了，正好把所有的位置坐满。

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拍了拍手，示意安静，转过头对着车上所有的人说：“姑娘们，我们主要是帮服装厂和电子厂招聘工人，工厂在城东，我们现在就开车出发，如果服装厂没有合适的岗位，还可以去电子厂看一看，如果两个厂都没有合适的，我们管午饭，再把你们载回来这里。”

话音刚落，车上顿时升起了欢乐的气氛，姑娘们面带笑容，互相打着招呼，有的姑娘说自己以前做过服装，去服装厂合适；有的说电子厂比较有前途，电子厂好；还有的姑娘甚至以工友互相称呼，仿佛就是在一个厂里上班的人了。

吴锦乔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但是还是孤独的看着窗外。

车子行驶了十多分钟，吴锦乔看了十多分钟清安县的风景，心道：总算脱离了苦海，要把这美好的世界看个够。

忽然，吴锦乔内心大惊失色，震惊万分，道路两旁树的影子居然是向着车辆前进方向的，这完全不对。

现在大约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北半球的夏天太阳自东向西移动，东西走向的道路，两侧的树木，在上午的时候应该是影子在西，树木在东。

刚才招聘男人说工厂在城东，车辆应该是从西向东行驶，如果是这么行驶的话，影子应该在树的后面，但是现在影子在树的前面。

吴锦乔冷静了下来，恢复了神色，淡淡问一句说道：“大哥，我们今天看几个厂？”

那男子不冷不淡地说道：“一个服装厂，一个电子厂，2个厂就够多了，你还想看几个？”

吴锦乔又问道：“大哥，那么两个厂是在一起的吗？”

那男子想也不想，回答道：“两个厂是隔壁，都在城东，也就是清安县城的东部，知道吗？”

吴锦乔再问道：“大哥现在几点了？”

那男子看了看手表，说道：“现在是早上十一点二十分，离工厂开饭还早呢，我们去城东看两个厂，正好在厂里吃饭，体验一下他们的生活。”

吴锦乔接着问道：“去城东只有一条路吗？”

“你烦不烦呐？”男子并没有回答吴锦乔的问题。

“哎呦！”吴锦乔突然捂着肚子，说道：“我肚子疼，要上厕所。”

男子回答说：“你忍一忍，很快到厂里了。”

吴锦乔眉头紧锁说道：“忍不了，忍不了，赶紧停车，我要上厕所。”

男子并不想停车，但是经不住吴锦乔多次请求，再不让她下车，就得把大便拉在车上，于是便下令停车，让吴锦乔下车拉屎。

中巴车一停，吴锦乔瞬间冲到车门那，结果傻眼了，道路一旁全是十多米高的陡坡，还没有任何树木，吴锦乔往另外一边看了一下，也没见到可以藏身的地方。

吴锦乔说道：“哎呦大哥，这么一个空旷的地方，无遮无拦的，我怎么拉？”

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路边随便一蹲不就可以拉了，你要拉就拉，不拉就回来，你啰嗦什么？”

吴锦乔哭丧着脸，恳求着说道：“哎呦，大哥，我们女孩子不是怕羞吗？前后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小树林啊什么的，我就路边有个遮拦就行。”

那男的想了半天，问司机说道：“阿彪，前面有没有小树林？”

司机阿彪说道：“没了狼哥，这里是城郊结合部，哪里有什么树林，要上厕所就抓点紧吧，我们还急着跟买家对接呢？”

吴锦乔见现在是个上坡，心下一横，说道：“那大哥，让我下车，我实在忍不住了。”

狼哥说道：“阿彪停车。”

吴锦乔走下了车，四周望了望，跟车上的狼哥说道：“大哥，我是女孩子怕羞，你们能不能把车开到那个坡顶，然后稍微下坡一点点，我解决了肚子就去追你们。”

狼哥说道：“你不上就回来，要上就在车后边，没人看得着。”

吴锦乔一狠心，豁了出去，用手搭在狼哥手背，说道：“大哥，体谅一下女孩子的不方便，有人在旁边的话，我真不敢拉，也拉不出来，待会进了厂，我好好报答你。”

狼哥见状，笑着说道：“小姑娘还挺会来事，好吧，阿彪，你把车开上坡去。”

吴锦乔假装手提着裤子，往车后方的路边行走，边走边回头，见那中巴车过了坡顶，便试探着爬向一边陡坡。

可那个陡坡几乎是九十度垂直，又没个落脚的地方，即便是攀岩冠军也上不去。

吴锦乔放眼望向坡下远方，居然没有一辆车过来，她心道：不求生，只能死。

想罢，吴锦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道路另一边，待冲到陡坡前，便脚踩陡坡，往坡顶冲去，希望能借助跑动的力量冲上坡顶。

但是很遗憾，两边陡坡起码有十米高，以吴锦乔目前的实力，根本上不了坡顶。

吴锦乔试了几次，心如死灰，铁下心要赌一把，于是，往来的方向跑去。

中巴车在坡顶等了半天，发现吴锦乔没跟上来，便派下一个人去看看，那人见吴锦乔跑得老远，向狼哥报告后，狼哥马上下令开车去追。

在公路上，人哪里跑得过汽车？

不过十多分钟时间，中巴车追上了吴锦乔，一群青年冲下车，抓住吴锦乔的头发就是几个耳光。

吴锦乔拼命反抗，哪里是那些青年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便被他们抱上了车。

狼哥说道：“他妈的，你跑什么？”

吴锦乔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坏蛋，你们不是替工厂招工的，你们是坏蛋，打算卖了我们！”

“他妈的，你还真懂事，哪里看出来的？”一名花格子衬衫男子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吴锦乔大骂道。

吴锦乔说道：“姐妹们，这个车不是去城东工厂的，他们是坏蛋，打算卖了我们，我们不能被骗了。”

“哈哈，你这个小妞还真识货。”领头的狼哥站了起来，这辆车确实不是去城东工厂的。

领头青年说罢，车内其他青年同时站了起来，手里都多了一把蝴蝶刀，蝴蝶刀在各自的手里画着圆圈，真像一只只飞舞的蝴蝶。

车内的姑娘们顷刻间尖叫起来，差点把车厢盖子掀开。

“嘿嘿！”领头青年奸笑地说道：“今天上了我们的车，算你们走运，记得要感谢我们，是我们把你们从穷乡僻壤的地方嫁到清安县这个富饶的地方。哈哈哈。”

其他青年跟着笑了起来。

一个女孩扑通一声跪在车厢通道，边磕头，便哭着求道：“大爷，大爷，我已经是嫁了人的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感谢你的。”

其他不少女孩见状，纷纷跪在通道中间，求着那些青年。

“放过你们也不是不行。”领头青年笑了笑，接着说道：“让大爷我快乐一下，谁让大爷最快乐，我就放了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领头青年说完，走上前去，弯腰用食指抬起跪在第一个女孩的下巴。